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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们有句俗语说的好。
就算是铁人也打不了几颗钉,可是为了保证河间地长治久安,微臣不得已才收拢起地面上的痞子混混,由衙门里退役地捕头牵头成立了这个名为狗皮膏药的队伍!”
“狗皮膏药,呵呵。
这个名头起得有趣!”万历闻言一乐,微笑道:“我也曾听厂卫回禀过,说你任用这些人自处打探消息。
甚至还说过河间县的风吹草动都得让你知晓的话,听起来可不都是为了维持治安,倒象是要在这里当土皇帝呀?!”前面的话还是温声细语,可末了一句却是阴冷刺骨。
张允真有了那么点五雷轰顶地感觉,心道:“妈的,这莫非就是所谓地威压吗?”深吸了口气,缓解了一下心头的压力,好不退避得看着万历道:“不错。
。
。
那些话确实出自微臣之口,然这颗心却始终都是向着朝廷,这腔热血也是随时随地都可以为皇上流的!”
“是吗?”
“是!”张允听出了万历地口气温和了些,于是郎声道:“微臣精忠报国之心可昭日月,成立这只队伍的初衷也是为了河间的安定。
相信皇上比微臣站得更高,看的更远。
知道地方上之所以屡有作奸犯科之事,归结起来不外乎由四类人而起,一是本地无所事事却又不安心做工或者种田的泼皮无赖,二来因灾荒或者兵祸而不得已背井离乡地流民,三是以武犯禁的江湖人,最后一种则是因酒色财气而一时糊涂犯了律例的百姓。”
“前三者,微臣称之为影响国家安定地不安定人群,想要杜绝他们的危害,最好的办法不是把他们都关进大牢之内,因为这些人就如野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所以唯有把他们捏在手里,让这些人为朝廷所用,不但能够让他们绝了犯罪的心思,更能在有了案子后,借助他们尽早抓住罪犯!”
“你办的那些案子中也有他们出力?”万历问道。
“有些案子离了这些地头蛇还真不好办!”张允也不隐瞒坦率得点了点头,随即又道:“微臣这乃是以恶人治恶人,虽算不上是堂堂正正之道,却也行之有效。
若说微臣有心要在河间县当土皇帝,那可是天大的冤枉!”
“你既没谋反之心,又何必造那些个火器出来,总不是为了逢年过节时当炮仗来燃放得吧?”万历俯下身子,盯着张允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
张允问心无愧,自然也不怕他,直视着他的双眼道:“皇上可记得微臣曾托陶公公转递过一张大明疆域图呈现御览!?”
“记得!”万历嘴角闪过一丝满是嘲讽地笑容道:“你心里那点小心思当朕不知道吗?只怕你进献这图的本意就是想从得到一把通天梯吧?”
“是!”张允面不改色地道:“微臣献图的目的就是图谋登天梯,更是想做大官,可是却不是为了一己的荣华富贵!”说到这张允是什么都豁出去了,既然炮仗作坊藏地那么私秘,万历都能把消息打探清楚,张允相信自己在河间所作所为他只怕都全都了然于心,遮遮掩掩反倒更显得心里有鬼。
更何况他也认识到,这场面对面的较量从一开始自己就占了下风,从地位上说,自己不过是个小县令,而对方是当今地皇上,自己的小命都牢牢得捏在对方的手里,再想怎么折腾得也是枉费,何不就直抒胸臆,把该说的话都说出来,就算是死,也算是尽了自己该尽的一份力,无愧于良心也就是了。
有了这份决绝,张允也不跪着了,腾得站了起来,也不理会万历惊诧的目光以及陶公理的呵斥。
淡然一笑,郎声道:“说句皇上不见得爱听的话,若是微臣一心图财,想舒舒服服得躲起来过日子,也根本就用不着费这许多的心机求这一架登天梯,只要安心在此当个十年八年的县官,连刮带贪。
日后告老还乡时腰包里起码也得有个百十万两银子,世界这么大,去哪里不成?”
说着张允朝万历微微一笑道:“皇上只看到了我给你画出地大明疆域图,可知道这图的外面还有更多更大的土地,只要走出了国门。
何处做不了个富家翁,老婆孩子热炕头何其美哉,皇上你说说看,我辛苦的钻营,托门子求人。
连脑袋都不要了,就是为了当大官,到底是图什么呀?”
“张允。
你太放肆了,来人那……”陶公理跳着脚得嚷嚷起来,一张胖脸吓得惨白。
他原本是希望张允能够得到圣上的青睐,一步登天,日后在朝里多多帮衬与他,何曾想到这小子的胆子竟如此大,居然在当今皇上面前说出了这么些浑话,随便哪一句都是杀头的罪名。
他是真怕了,若是万历真得雷霆大发,杀了张允地头倒没什么,或是粘连到自己,那可是要诛九族的。
外面守卫着大内侍卫呼啦一声都涌了进来。
径直朝张允而来。
张允既横下了心,岂能不把话说完就这么死了。
双腿一蹬地,双拳前抡,使了个炮锤,最前面的一人没有提防正中胸口,闷哼一声,当时脸就有些发红,张允一得手跟着一进步,随着就是一个膝顶,咣当一声,就把这人给撞了出去。
随后再不动手,肃穆道:“皇上,臣有一句话说,等我说完虽死而无恨,否则的话,臣死不瞑目!”
万历冷冷得看着他,脸色自青而红,随即一摆手道:“你们都给我出去,没有朕的话谁都不能进来!”
“皇上,不能呀!”陶公理想要阻挠。
“你也滚出去!”万历厉声喝道。
陶公理张了张嘴巴,瞪着张允道:“张允,你若是胆敢再放肆,我管保你一家老小全都人头落地!”
“多谢公公提醒!”张允朝他一抱拳,此时地他整个就是一光脚不怕穿着鞋子的,前辈子因为冲动死了一回,这辈子看来也悬乎了,只是委屈了家里的三个女人呀,轻叹了一口气后,张允朝万历点了点头道:“谢皇上让我把话说完。”
“谢朕的话等你人头落地时再说吧!”万历毕竟也是堂堂的天子,倒是颇有些气度,方才虽有些张允地暴起而有些失态,现在却已经平静了下来,指了指方才许淑坐的凳子道:“坐下吧,朕就听你还能说出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说吧,你图得是什么?!”
“呵呵!”张允一笑,老实不客气得坐了下来,看着对面地万历道:“大丈夫立足于世,求得就是个心安理得,我图得不过是对得起这一腔的热血和肩膀上扛着的脑袋!”
“虚话!”万历呵斥道。
“烦劳许姑娘拿张纸来!”张允也不生气,朝许淑微笑道。
许淑号称是色艺双绝,绣房里哪能少的了笔墨纸砚,看了万历一眼,见他点头允可遂取了文房四宝来,张允将棋盘从地上拿起来,摆正,将要来的纸铺到上面,随即摸出随身携带的炭条来顺手就画了一张草图,指着辽东道:“这里乃是我大明朝最贫瘠也是最苦寒之地,可就在那外面却住着一群骁勇善战的人,他们自称女真,而这些野蛮人的头领名叫努尔哈赤。”
“你要跟朕说地就是这些?”万历不以为然地道。
“是!”张允道:“也许皇上觉得些许蛮夷不过是癣疥之疾,不足道也,那微臣斗胆问一句,当日蒙古铁骑在草原上驰骋之时人多吗?”
“不多!”许淑摇了摇头,但随即道:“可我大明朝也不是孱弱的宋朝!”
“呵呵,是吗?”张允嘴角一挑,颇有些嘲弄地道:“那我问一下许姑娘,咱们大明朝比起宋朝来又强壮多少呢?”
“这……”许淑被他问的答不上话来了。
“不知道,无妨,我也不知道!”张允撇了撇嘴,而后道:“反正这天下又不是我的,可是皇上,这大明朝姓朱,你总该知道吧?”
“……”万历当即傻眼。
张允这话相当得要命,简直就是在戳万历的肺管子,呛得他直翻白眼,心里一阵后悔,暗道:“我吃饱了撑地,在宫里待的好好地,跑出来受这闲气干什么呀!?”
“你也不知道,那也不要紧,皇上总该接到过辽东的战报吧,只怕上面说的是臣奋起杀敌,斩敌几万之类的话吧,微臣斗胆问一句,皇上信吗?”
“大胆,你这逆臣……!”万历终于是忍不住拍起了桌子。
张允依然是满脸的笑容,慢悠悠地道:“皇上,你别生气,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这些逆耳的忠言您就受累再多听两句吧,依微臣之推测,辽东的局势在三到五年之内将恶化到难以收拾的地步,如若朝廷不能一举将其铲除,女真必定就此作大,雄居北疆,就如同在我大明朝身上插上了一把尖刀。”
“朕有雄兵百万,朕有如云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