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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娘子代他做了选择,笑吟吟地道:“既来之则安之,大师可是我们女儿家最需奉迎的人物,二娘则是世间第一等的奇女子,你二人焉有错过的道理?”
说着,更主动牵起他的手,同时扬声道:“二娘,园里可是来了贵客!”
若是那些没见过世面的雏儿,此时怕是连哭的心思都有了,但余慈只觉得有趣,当下也是笑道:
“那就冒昧打扰了。”
说着,不动声色抽回手来,拱拱手,二人一起飞落瀑布,直趋亭中。
亭中女子盈盈起身,倒是礼数周到,同时也将一对妙目,在他脸上滴溜溜一转,轻言浅笑:“当前的,可就是那位善制美人香的九烟大师么?”
“不敢,卢大家倾城一舞,撼动人心,今日得见,幸何如之。”
这位卢二娘大约是喜欢黑色,今日闲时,也是玄色衣裙,乌发如墨,结云鬟之髻,愈发衬得肤色如雪,且有端丽庄重之姿,似是历经风霜,淡定从容,让人断不出年岁。与她先前所做的事情,形成鲜明对比。
余慈又看到了那惊艳鸣剑楼的清丽芳容,大约那一日太过深刻的缘故,此时再见,明明还不甚熟悉,倒是有相识已久的感觉,亲切近人。至于容色相貌,倒无需再说。
当日花娘子那些“女儿”们,说她是“好人”,倒也不是全无来由。
花娘子这边,不管什么时候,招待都是周全,就是两人打招呼的空当,也有人送上了茶酒,当下三人便坐在亭中。由卢二娘先斟满了,举杯相邀:
“早闻花娘提及大师,今日此时得见,幸或不幸,不好多说,却是不同俗流,请!”
她当先一口干了,余慈也饮了,心下不免暗赞,这女子当真好大方。
如此你敬我劝,转眼又是七八杯下肚,但如此这局面,即使有花娘子这等人物在,也真没什么话好讲,便是卢二娘再怎么不让须眉,被人撞破了好事,心里定然不痛快。
而她也不知那种刻意遮掩的人,眉宇间,终是有所表露。
余慈也是心知肚明,再喝了几杯,说些闲话,便告辞而去,原路返回。
看九烟身影被低崖遮挡,再不得见。卢二娘再饮一杯酒,眸中波光往花娘子处折去:
“师姐很看重他?”
“是你还未谋面的白莲师姐,有一桩机缘在他身上。”
花娘子笑吟吟地道:“而且此人内秀,不是寻常人可比。只是古怪,一别多年,他身上倒似没有人味儿了。”
“哦?我倒觉得他言行举止,也还正常。”
“我所说的,却是他的体味儿。记得当年在华严城,此人体味儿也是古怪,非生非死,有一种泥土中埋久了的腥气,但又有天地灵物的清香味儿,并不难闻。可这几日再见,那气味也没了,虽是吐息如常人,实是彻底收敛,不见一点儿生人气息。”
“是吗?”
“嗯,我刚刚牵他的手,也没见得体温,也不知这是一门什么功夫?倒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在北荒呆的时间不短,身上有一股子永沦之地浸染的死寂味道。是无论如何,都瞒不过去的。”
第五十九章 高空滞留 拘禁搜检(上)
卢二娘掷杯不饮,哑然笑道:“师姐若要学调香,怕不要羞煞了他!”
“调香术,小道尔。便是九烟本人,只看他在鸣剑楼里的表现,也未必在意,师妹你天资非凡,根骨特异,只要在我教中扎下根去,未来成就,不可限量,在这些旁枝末节上,倒是无需在意了……”
“你总是说我天资非凡,根骨特异,却从来没讲过,要我学什么。”
“教中直指永恒的法门体系,早已齐备,便是教中的《三际经》。你修炼此经,对哪一部更有感觉,便是要学哪个了,何必疑惑?”
“又是这种说辞。”
“倒是师妹你究竟对哪方面有感应,一直没有提及……”
“你不对我说,我何必对你讲?”
连续几句话对上,都不投机,卢二娘干脆不再多说,径直离开。
亭中花娘子半点儿不生气,只在这中自斟自饮,数杯已过,脸上晕红,方低声而笑:“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俗人缘法,果然还是太简单,到得非凡之位,更多还是孽缘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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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山云舟经过数十日的飞游,这一日终于暂停下来,高度也降到了两百里左右,几乎就是停留在火红的劫云上方。
侧舷附近的修士,看劫云上恐怖的热力,形成一个个巨大的浆泡,再爆开,看似千篇一律,可其中涉及的天地之伟力,变化之玄妙,令有心人为之倾注、神往。
隔过劫云,地面上就是天马城,正是旅客中转之地,船上有接近五成的客人,都准备下船,到天马城中暂时等候,他们都是往北、中、南三个方向去的,因为所乘坐的船是往西南大雷泽方向,故而此时要等其他的移山云舟过来,做一次转乘才行。
余慈也在转乘之列。所以他也没有再继续闭关,早早准备好了,等在船舷边,准备下船去。
可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远远超出正常的期限,天马城的接驳大阵,竟然还没有开启,大阵不开启,船上的劫云就冲不破,无论上下,都要冒着更多的风险。
船上已经起了微微的骚动,仅从余慈所感应到的范围,流言便起来了不少:
“天马城的驳阵出了岔子?”
“听说是被劫雷毁了,一时半会儿修不好。”
“我怎么听说,是要等其他的移山云舟过来,直接在高空转运?”
“想傻你的心了,你这法子看着方便,其实最是耗力,几万人的流动呢!耗得还全是移山云舟本身的积蓄,大通行有多傻,才会给咱们来这种待遇?”
“最新消息,最新消息!”
“怎么回事?”
“据说,船上混进来了一个大魔头,被论剑轩知道了,此时已经扣了船,不让任何人上下船,只等着瓮中捉鳖呢!”
“哪个,是哪个?”
“狗屁!能让论剑轩看上眼的魔头,最起码都是长生中人,真的被发现了,拍拍屁股就走人了,哪能真让人给堵着?”
众说纷纭,却也理所当然地得不出确切的结论。
余慈见不是头,径直回到了自己的独院,还没坐下,周虎便匆匆赶过来拜见。不用余慈问询,他已经竹筒倒豆子,把所知的消息都说了出来:
“九烟大师,实在抱歉,论剑轩那边突然告知,船上有他们通缉的要犯,要我们配合,暂时停留,等搜查的人上船。”
“魔头?”
余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鬼厌那边,若说魔头,除了那位,也没有更现成的了。
可还没等他开口,又有人在外面叫:“九烟大师可在?”
周虎一奇,忙对余慈道:“是船上的诸总管。”
诸姓在大通行是大姓,当年的诸老,吴钩城的诸百途,还有如今这诸总管,都是如此,并不值得奇怪。而在船上多日,从没打过交通,眼下却登门拜访,才真是稀奇。
余慈也不会拒人于门外,示意侍婢去迎人进来,不一刻,一个身材高瘦,却是眉眼精明的男子走进来,见了周虎在此,倒不奇怪,周虎本来就是诸百途专门安排,与九烟沟通的人物,他也是知情的。
向周虎略一点头,他紧趋数步,一个大揖到地:“在下诸兴,见过九烟大师。”
余慈懒得和他客套,直接就问:“诸总管到此何事?”
诸兴苦笑:“不瞒大师,正是为此船滞留之事而来。周管事应该已经禀报过了,正是那件事情。”
他看上去倒是个自来熟的性子,一句话后,便大发感慨:“论剑轩着实是莫名其妙,吴钩城的时候不开口,偏是要到天马城,这小十万人在船上,万一出了意外,可怎生得了。”
余慈仍不客气:“此事又与我何干?”
“本来怎么都和大师没有干系的,不过刚刚收到论剑轩的通知,要船上所有还丹境界以上的客人,都要集中到船体中部来,说是等论剑轩主事人到了,有事商议。大师您倒不用动,可是一会儿,这附近就要有上百人过来,怕是失了清净,便先告知大师一声。”
清不清净,余慈也不在乎,只是好奇:“如果那边不到呢……”
“等着呗。”
“客人不到呢?”
诸兴苦笑更深,停了一停,方道:“论剑轩的聚仙桥,就停在八十里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