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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眼前这个耄耋老妇又哭起自己的娘亲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她也是豫国人吗还是其他什么人?
“你跟我来,其他人不要过来。谁要是跟来,我就用斧子劈死他,你们谁过来……”
老妇人又拿起斧子,好像世上的人都是不值得信任的敌人一般,凶巴巴地吼道。
“谁要来啊,老巫婆……”
复筝叉着腰回骂,但这架势很快被任越云严肃的神色给吓回去了。
老妇人擦了一把眼泪,拉起任越云,遒劲地迈出步伐,有种老当益壮的感觉,这样的体魄让人不得不佩服。
冷宫幽幽,落尘滚滚。
寒鸦凄凄,箜篌荡荡。
问世间还剩多少冷暖,直教让人轮回煎受。
逶迤一地的苏裙,轻纱翩舞,她整个人旋转起来,伸出修长的赤腿,高高地秀过一个弧度,姣若珠荷,艳若曼华。
“萧条庭院,又斜风细雨,重门须闭。宠柳娇花寒食近,种种恼人天气。险韵诗成,扶头酒醒,别是闲滋味……”
碎碎珠玉,邈邈歌吟,她旁若无人得尽情地自我畅怀着。
仿若丝丝雨中的哀怨,仿若刚出淤泥而不染,她一直在坚守,坚守着自己。
难道我错了吗?
为什么又是同样的命运?
为什么?
但是她还是咬着娇弱的唇,有点不愿意相信。
簟案上一碗冰凉的茶藕粥已经结成一团,门外的香儿擦拭着双颊上一次次出现的无法干净的泪痕,心里甚是担心。
☆、陷入泥潭
“娘娘,你好歹吃点吗?奴婢真的怕娘娘饿坏了身体……”
无论香儿说多少声,玉妃也没有理会,自顾自地旋转着,昏昏晕晕地旋转着,似乎想要把这个命运多舛的躯壳给活活旋转掉。
栗宁容和林美人也不由得叹息世事无常,白天还是皇上宠溺有加的贵妃,晚上变成了一个被人遗弃的冷宫女人。
自听得任越云是自己苦苦寻找这么多年的亲哥哥时,栗宁容还是压抑不住兴奋,尽管还未被正式确认,但是她的希望犹如星月般发出光芒了。
多年前的画面清晰地浮现了出来,一幅幅串了起来。栗宁容知道无论怎样也要通知自己的父王,这关系着哥哥的性命。
皇上对突然出现的豫国王子心烦意乱,举足无措。
若是放了任越云,堂堂一国之君颜面何存?
此举必定让一代君王的“君无戏言”真真成了一场戏言。
倘若不放,那么……
不出两天。
然而事情如旋风般急促刮来一个让他咂舌的噩耗。
这是一张烽火燎台的关外八百里加急传来的一张邻国,豫国国君发出的威胁军令命状。
朝堂上,各位大臣纷纷谏议上书,希望皇上早点放了任越云以平天下。
但他,对一个曾经雄心勃勃、想要坐拥天下的皇上而言,宁愿选择出兵打仗也绝不向任何人屈尊示弱。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也许一失足就会成了千古恨。
而他几乎没有想过一个成功把握不大的决定会不会断送岱国代代相传下来的千古帝业、一笔江山。
一个女人,一张薄脸,或许真的能够颠覆一个王朝。
这几日,岱隆城中的赵梃侍郎府中甚是热闹。
很多元老大臣都只能为了岱国江山社稷来找赵侍郎商量协议,毕竟这豫国太子一事也就只有他知道内里。
自从任宰相府被抄家封条后,赵贵妃也被接回了赵府中。
岳拯世由于皇上的一道圣谕,不得不接手了兴建修葺公主府总管的重任,暂时擢升为工部郎中。
这意味着朝廷让内务府从国库中拨出的三百万两白银全权落实到了他的手里,这么大一笔数额,中间倘有一丁不妥处,恐怕小命难保。
☆、另个轶闻
面对这道突如其来的圣旨,岳拯世也无可奈何。
他只能亲自天天带着黏着自己的赵贵妃一起木行等地咨询谈价,有时候还亲自询问那些资深的木匠工人。
尽管有三百万两白银,可是要修建一座方圆几千里的公主府,这确实是有点青黄不接。
酉时时分,西边溶溶的日光撇下最后一抹夕阳,绚烂多姿,变幻着美丽的霞光。
岳拯世拉着赵贵妃从一株蓊郁的榆钱树下的一个常年雕锯从边南地区运来的紫檀木的木匠家中出来,看到这么美丽的景色也不由得深深吸引了,嘴角也微微扬起了一道轻松的弧度。
可是他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这竟然是一个破局,一个专门钓他上钩的死网。
“拯世哥哥,你这么辛苦天天为公主府操劳,皇上会有什么要奖赏你的吗?”
赵贵妃摸摸自己柔顺的鬓发,仿若一个天真的孩童,他那双幽深淡然的眸子不由得停在了这个脱俗的女人身上。
“呵呵,不要说什么奖赏,我啊,只要保住这条小命就可以了。其实我一直都想不通,皇上怎么会无缘无故让我负责修建公主府的大任呢?”
“没准是皇上对你青睐有加吧。”
“真是希望如此,不过不要出什么差错才好啊。”
他望了望碧澄澄的天空,心里不免得明朗了三分。
“你还没有去城西看过公主府吧?外廓已经架得差不多了,我带你去看看吧……”
赵贵妃听得直拍手叫好,柳眉笑弯成月牙儿。
岳拯世伸出大拇指,含在嘴里轻轻一吹,一匹骏马飞奔而来。
“我不是豫国的太子,我不是豫国的太子……”
当那个老妇人跟任越云讲清了一切后,竟然拿起斧子毫不犹豫地解决了自己的生命。
而他无能为力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她淌出大滴大滴的鲜血,这种难以置信给老妇人留下的爱恨情仇就如呼闪而过的剑锋一般穿透了自己那颗冷淡的心。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他拼命扯着自己的长发,不愿意接受一个个从另一个世界飘来的逸闻故事。
☆、共谋大计
大家都呆呆地观望眼神昏暗、神志迷糊的任越云常常自言自语,有时候甚至自暴自弃,可是却始终不张口说出真相,只是大声地喊叫着“我不是豫国的太子!我不是豫国的太子!”
他变得有点无法自控。
那双曾经炯炯有神的眼睛变得异常可怕,偶尔发出歇斯底里的怒气和痛恨。
这让很多人不知所措。
不过复定听到他说自己不是豫国的太子,有点霍然大悦的感觉,至少那个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的复老爷没有欺骗他,他才是名副其实的将来的豫国储君,威慑天下。
“这么说来,他只是为了救他才欺君瞒上的,真是一个老糊涂。”
复府里机关重重。
复定轻轻一按房间中地下室的铜色关闸,跟着彪汉一起进入了一条秘密通道。
彪汉不是别人,正是与自己共谋天下大计的叔父,也是复老爷身前的铁杆兄弟。
他们出了那条狭长的秘密通道后,便是一片低头见牛羊的草地,那里是雄纠纠气昂昂练兵的黩武之地。这是为即将到来的一场大战霍霍磨刀,力振旗鼓。
他举起手里的一块军令牌,肃颜洪亮而道:“大家好好训练,到时候咱们一起建功立业创天下。”
此话一出,士气大振,所有人呐喊摇旗,遥相呼应,变得更是雄心勃勃。
“不错,有出息……”
彪汉捋着不羁的胡子,心满意足地点头,还重重地拍了拍他的阔肩。
“要成大事者,千万不要有妇人之仁,否则很容易前功尽弃毁于一旦……”
“嗯!这次我们倒是可以轻而易举地虏获两条给我们卖命的狗,一条是任越云,马上又会有一条狗,那就是人们口中的青天老爷岳拯世……”
复定两道凌厉的目光折射着一种至高的负气,似乎天下已经攘括在掌中一样。
“不过我们还是要小心。”
彪汉卯上了眼珠,很有城府地劝道。
香潇宫。
“娘娘,不好了,出事了……”
玉妃松松地挽着发髻,蟠螭明络耳笄暗暗失色,成天心不在焉、软弱无力地坐在床上,日子过得淡若秋水。
☆、私吞库银
她微微敛敛自己的衣襟,话语中带了一些冰霜般的自嘲,说道:“还有什么大事能让一个已经身败名裂的冷妃可以揪心呢?”
香儿忙跪下地,禀道:“娘娘,岳大人出事了……”
“什么?出什么事情了?难道是生杀之事?”
玉妃面色苍白,仿若凋零的花苞,整个人忽地呆滞站了起来。
“奴婢今天听一些人在讨论,说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