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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唐季云终是幽幽的开口道:“皇姐,你不是想要我与你一同为母亲报仇么?”
“……”
沈碧寒静默不语!
唐季云所说的,确实是她心中一直所想的,也是她一直所希望的。
转身看向沈碧寒,雨水模糊了视线,唐季云喟然一叹之后慢道:“皇姐在沈家的时候该是有一姑母吧?”
“……”
依旧沉默不语,不过沈碧寒的眉头此刻却轻皱了起来。
嘴角苦涩而又有些无奈的一笑,唐季云对她道:“她该是知道二十二年前真相的唯一一人了。”
闻言,沈碧寒神情愕然!
唐季云在此刻与她说她的姑母是二十二年前真相的唯一知情者,看他的神情,她相信他所说是真。但是为何?崔运文此刻明明就在金陵城为官,而且还住在沈园,为何他从来都未提起过只言片语?
想起那年秋试的时候,崔运文在聂府的时候与刚刚恢复记忆的她说过,他不知道真凶是谁,之所以进京赶考也是为了调查清楚真相。但是为何他的母亲却是……
明白沈碧寒心中在纠葛着什么,唐季云摇了摇头,叹道:“据皇姐所知,凡是当年在襄王府当差的人都被灭了口,之所以她还活着,那是因为她很聪明。在过去的二十二年间,她从来都未曾与人提起过自己的过去,即便是对自己的儿子。”
抬眼看着沈碧寒,唐季云因雨水打在脸上而微微眯着眼,道:“知道得越多死得就越快,这是宫廷之中的铁律,同样也适用于民间!”
听着唐季云所言,沈碧寒大概明白了自己的姑母沈氏为何一直都深藏不露了。
崔运文过去一直都会寄住在沈家,但是沈碧寒的姑母沈氏不会,她总是待在自己的夫家,离沈家远远的。
倒不是说沈碧寒没见过她,只是对她的印象十分模糊罢了!
“###”
有生以来第一次,沈碧寒叫出了太子的真名儿。
“二十二年前的事情到底为何,皇姐只要见到了她便一切真相大白了。此刻我已然如愿告知了你你想知道的,你该做的第一件事情,便该是立刻去关外将她接近金陵城来吧!”
说完话,唐季云转身欲要离去。
“等等!”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沈碧寒急急忙忙将唐季云唤住:“你此刻要去哪里?”
没有转身,只是背对着沈碧寒,唐季云心中暗痛道:“自我懂事开始,便一直为了别人的眼光活着,或是父皇,或是母后。我自认为自己做什么都是步步为赢,到最后却连自己所心爱的女子都保护不了。”
“雪如的事情只是个意外,你不必过于自责!”沈碧寒本来将一切都谋划的很好,但是到头来却被唐雪晴的突然自裁而打乱了全盘计划。这些是意外,是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不能预先预知的。
若是要怪,沈碧寒觉得她最应该怪的便是自己。
若是从一开始在她知道了唐雪晴的藏身之地时,便直接找越王爷去将她救出,那这一切都将不会发生。
“这些都不重要了!”抬头任由雨水拍打在自己脸上,唐季云温柔的说道:“雪如回家了,我想要陪她走最后一程!”
说完话,在大雨之中,唐季云缓缓在雨中而行,最终消失在沈碧寒的视线之中。
将伞撑在沈碧寒的头顶,低头看着被雨水淋湿的沈碧寒,蓝毅心痛的说道:“雪如郡主的尸身已然运抵越王府,此刻且先去昭元殿吧,在那里更衣过后,我们再动身前往越王府!”
“我们不去昭元殿也不去越王府!”轻轻摇了摇头,沈碧寒抬头看了蓝毅一眼,而后一边说着话一边向着唐季云消失的方向行去:“回沈园!”
唐季云既然给了她线索,那她就没有要耽搁的道理。加之唐雪晴的死,沈碧寒怎么想都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儿。此刻她要回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沈园!
从皇宫内回到沈园之后,沈碧寒刚刚进入自己所住的院子,便见翠竹独自一人面向她的寝室跪坐在大雨之中。眉脚轻抽了几下,她并未与翠竹说话,只是带着蓝毅直接便进了寝室之内。
依旧还在做月子,身上却被雨水淋得透心凉。
刚刚一进屋子,沈碧寒便见凝霜与红衣并站在一处。柳眉轻蹙,她看着凝霜问道:“你这会儿怎的在沈园?”
见沈碧寒一身湿淋淋的样子,衣角上还不住的往下滴着雨水,凝霜脸色一变,立刻走到一边的床榻前将上面的棉被直接掀起,然后裹在了沈碧寒的身上:“大少爷说主子您刚刚产下公子和姑娘,此刻身子虚弱,特让奴婢过来好生伺候一段时日。”
这女人在做月子的时候是最为娇贵的,此刻沈碧寒居然跑出去淋雨。没顾着对蓝毅行礼,凝霜扶着沈碧寒坐下,而后对红衣吩咐道:“有劳红衣姑娘了,且与公主殿下准备药汤吧!”
“好!”轻点了点头,红衣衔命而去。
待到红衣离去之后,凝霜又先让蓝毅回避了,而后从一边的衣柜里与沈碧寒取出一件较厚的锦丝棉裙,这才伺候着她穿上。
在凝霜为沈碧寒梳妆完毕之后,红衣也端着热腾腾的药汤回来了。接过红衣手中的药汤,沈碧寒轻轻喝了一口。温暖的滋味在喉间溢出,继而滑入腹中,沈碧寒顿觉身子暖和了不少。
“外面翠竹是怎么回事儿?”一口气将药汤喝完,沈碧寒一边将汤碗递给凝霜,一边对红衣问道。
引颈向外面望了一眼,见翠竹依旧在大雨中跪着,红衣回道:“启禀公主殿下,自适才雪如郡主尸体找到的消息传来之后没多久,翠竹丫头便跪在了外面。奴婢不管怎的去叫她,她都十分固执的不曾离去。”
小心翼翼的睨了沈碧寒一眼,见她脸色依旧,凝霜一边为沈碧寒擦拭着长发,一边说道:“无论犯了什么错儿,总不该在这大雨里长跪不起,这翠竹丫头也太不知分寸了,奴婢这就去将她弄走!”
“慢着!”阻了凝霜的动作,沈碧寒眼皮一低,轻声说道:“就让她在外面跪着吧,无需理会!”
闻言,凝霜微微蹙眉!
与沈碧寒相处多年,凝霜知道她一直以来都是十分体贴她们这些丫头的,但是今日不知为何,她却要让翠竹就如现在一般在外面大雨中跪着,这根本就不是她的作风啊!
没有理会凝霜探寻而又惊讶的目光,沈碧寒对红衣道:“你此刻且速速出去将徐放和青衣传来!”
“奴婢遵命!”
心神一震,红衣低头领命!
待到红衣离去之后,凝霜又看了看外面大雨中的翠竹,而后对沈碧寒劝道:“大少……公主殿下,奴婢看如是长此下去,翠竹丫头的身子恐怕抵不住外面儿的大雨啊!”
静静的看了凝霜一眼,见她一直在等着自己开口,沈碧寒对她道:“你去将她传进来吧!”
凝霜不知翠竹到底做了些什么,为她求情这合情合理,但是却沈碧寒知道原因,却也不想再继续就她的问题拖下去了。
既然翠竹今日在大雨中长跪不起,那她便该将这件事情在今日了结了才是。
只是片刻之后,凝霜将翠竹带了进来,看着与自己适才一样浑身湿淋淋的翠竹,沈碧寒低头静静的注视着她道:“你此刻嫌我这里还不够乱是么?”
浑身因身上的寒意而瑟瑟发抖,翠竹再次跪坐在地上,而后轻摇着头道:“主子明鉴,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微微挑眉,沈碧寒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奴婢……奴婢……”
语气中尽是踌躇之意,翠竹深深吸了口气道:“做错了事儿便该挨罚,奴婢错了,主子还没来得及说要如何处罚……请主子赐死奴婢吧!”
“死?!!!”
口中冷冷的念着翠竹所说的这个字,沈碧寒轻狂的一笑道:“你若是不提,我险些就忘了要让你死了!”
翠竹说过,当初是她将皇上的人引进沈家的,也是她亲手为沈家二老还有她的大哥斟的毒酒,如此算来,翠竹她算是谋害她沈家的刽子手。原来的时候,沈碧寒本想着念在翠竹一直细心伺候自己的份儿上,她可以饶过她的性命!
但是此刻……
在知道了过去的真相之后,在唐雪晴罹难之后,沈碧寒的心底真的犹豫了。
当初若不是翠竹告诉楚后太子与唐雪晴的关系,那楚后又怎会抓住唐雪晴来要挟太子?!
归根结底,事情是从她的身上坏的啊!
沈碧寒的话说到这里,一边的凝霜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儿了。一般来说,丫头若是做错了什么事儿,也就是挨几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