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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先沉不住气,皱眉冷声道:“你们烦不烦?要吵要闹出门右转再直走,这大半夜的来得哪一出?”。
我还在努力地想出门右转再直走是什么地方,鬼王已经扑哧一声笑道:“白芷你这小子没好心眼,那地方不是衙门么?为什么让人家上衙门?”。
“我最见不得这种拉拉扯扯,何况捡了来历不明的人就应该及早扔衙门里,我们没时间管闲事”,白芷这厮最近耐心越来越少,我知道他讨厌我管闲事,可如今人已经捡回来了,眼下又出了这么个女子,总不能让我报官说我们这里有个女人正抓男人吧?!
“两位可否听蹙离一言?”,云淡风轻的蹙上仙及时出声,乱作一团的场面立刻有所改观,屋子里几个人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蹙离。
蹙离轻咳声,道:“蹙离不知这位兄台是谁,更不知这位姑娘与兄台有何渊源,可如今已是静夜,又是在客栈之中,与其这样纠缠打扰了其他客人休息,不如坐下来平心静气的讲一讲缘由,可好?”。
那女子闻言重重点头,放开了一直扯着阿呆衣袖的手,低垂着头,双手紧握着,似乎有些紧张。
桌子上还有酒,阿呆却已大醉。
他好像随时都能大醉,好像只要他愿意,随时随地都可以躺下来,醉过去。
“我叫晶晶,是……他的远房亲戚,晶晶爹娘死得早,很小就投靠了他家,虽说也算半个主子,可众人却只把晶晶当丫鬟使唤,再加上晶晶生得丑陋,更是没有人肯和晶晶多说一句话,晶晶从小就在别人的耻笑以及白眼中长大,那大宅子对晶晶来说,也只是牢笼,只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有片刻温暖,他从不会瞧不起晶晶,也只有他才不把晶晶当成寄人篱下低人一等的下人,可自从他经历家变后就一蹶不振,而且还染上了酗酒赌钱的恶习,上个月家里最后一间宅子也被他输了出去,人也消失不见,晶晶这一个月来风餐露宿,担惊受怕,只为了找到他,晶晶不想他流落街头,更不想他被债主打死!晶晶只想报答他当年的高看一眼,求姑娘收留了我们,姑娘是好人,总不忍心让我们饿死冻死吧?”。
晶晶这番话说得是万分动情,我只觉得心酸,看来这两人还真是命运多舛,可这种事我又如何能独自做主?况且眼下我们寻找七滴泪居无定所,在三界六道漂泊着,怎么可能收留两个人呢。
当初我本想找到阿呆的亲人就把他安全交回去,没想到如今一个没送走又来一个,难道是我上辈子欠了人这二人的,否则为什么好端端要捡个大活人回来?!
我再次叹气,可这一声长叹尾音还未了,蹙离却突然说道:“可以”。
可以?可以?!
我心“咚”的一声跳,忙抬眼看他,他的面色如常,看不出悲喜,也看不出内心真实的想法,他看起来像张白纸,仿佛一眼就能看透,可仔细想来,那些所谓的看透也不过是我自己的涂鸦,我从没真正走到过他的心里去,也从没真正的了解他。
“可以?”,白芷也在看蹙离,那眼色分明在说蹙离揽了个大麻烦上身,鬼王却好死不死地抚掌笑道:“妙,妙极了,本王正愁没有拼酒的伴儿呢,留下留下,不就是两个人么,本王养得起”。
夜很长,也很短。
你试没试过醉酒?试没试过酒醒后却不知身在何处?
天亮的时候阿呆坐在窗前,痴痴的发呆,阳光铺撒在他脏兮兮的袍子上,使他整个人都在发光,让我觉得清醒的他比酒醉的他更加令人难以捉摸。
天还没亮的时候他就已坐在那里,当我抻着懒腰从自己房间走出来的时候,正看到晶晶蹲在开了一条小缝的门旁,往房间里看去。
她在发现我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急匆匆走开,我纳闷的也透过那条门缝往里看,除了看到本应该大醉打着呼噜睡在床上的阿呆,正坐在窗前那张椅子上外,什么稀奇的事儿都没有。
我试过酒醉初醒的感觉,可此刻看着阿呆那清醒毫无酒意的样子,我突然觉得也许昨夜大醉的是自己。
他的眼睛痴痴地盯着某处,一动不动的坐着,仿佛亘古以来就坐在那里,又仿佛可以一直坐下去,他的衣衫褴褛,可在他不表现出那种卑微乞丐般嘴脸的时候,我又恍惚觉得他身上散发出一种奇异的气势。
我在心底揣摩这个阿呆一定不光是败家子外加酒鬼那么简单,也许他有秘密,大秘密,却忽闻耳边响起一道极熟悉的声音来:“花九,你在看什么?”。
这声音来的突然,可我却立刻听出,那是蹙离的声音,我忙回头,果然,蹙离正站在我身后温柔地看我。
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我忙抓住他手,拖着他离开阿呆的房门。
五月的扬州早已草长莺飞,并肩坐在荷塘边,我拼命拍胸口,说道:“蹙离,你刚才简直把我吓死了”。
他闻言这才像是反应过来,抱歉地说道;“对不起,是蹙离冒失了,蹙离没想到你会看得那么专注”。
我尴尬地笑道: “蹙离,你觉不觉得阿呆很奇怪?还有那个晶晶也很奇怪!我总觉得阿呆这个人一定有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蹙离突然很认真地看我,那样的眼神令我心悸,他正色道:“花九,你相信蹙离么?”。
“相信,我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我哑然失笑,这个蹙离怎么好端端问起这么没来由的话来。
他站起身来凝视远方,春风吹动着他的衣袂,那些雪白飘舞的衣袂不知何时已经成了我的习惯,我不敢想有一天看不到这熟悉的一切时会怎么样。
空气中有淡淡的花香,扬州和北疆不同,五月的北疆只是乍暖还寒,可五月的扬州却早已春/色满园。
碧波千倾,万芳争艳,暖风中我似乎已醉了,也许我醉,不是因为花香。
他转过身来长久地凝视着我的眼睛,半响方长叹一声,道:“吃过早饭我们就去白云庄”。
白云庄不在白云里。
白云庄在扬州城外。
我们几个人站在废墟前,白云庄以前到底有多么辉煌我们无从得知,可眼下这片凄惨却是如此的令我触目惊心。
已经开始发臭的尸体引来大群“嗡嗡”个不停的苍蝇,到处都是焦黑的断壁残垣,空气中充满了令人作呕的腐臭。
蹙离眉头紧蹙一言不发,白芷却已经在废墟中翻翻找找起来,一旁远远站着的鬼王用丝帕捂着鼻子,高声问白芷:“喂,你在找什么?”。
白芷似乎没有听到鬼王的问话,可我觉得他只是懒得理鬼王,半夏也在看废墟中忙个不停地白芷,正色道:‘“也许他在找线索”。
“线索?”,我重复着半夏的话,不知所谓的线索到底是什么。
第三滴泪的寻找似乎毫无头绪,却又仿佛有根线,若隐若现,也许我们可以先解开白云庄大火之谜,然后找到白墨沉,那么,是不是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这次重回白云庄我们本想把阿呆和晶晶一起带来,可阿呆却在听到白云庄这几个字的时候仿佛突然被人击中要/害,眼中满是奇异的情绪,整个身子颤抖不停,就连晶晶一张脸都变得苍白。
白云庄,仿佛是他们的梦魇,我从没看到过,一个名字可以令堂堂七尺男儿像只老鼠一样蜷缩在角落里,浑身发抖这样的事情。
我正胡思乱想,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踏踏踏”马蹄声响,我忙循声望去,只见远远地一匹胭脂马上端坐着个胭脂般的人,正朝我们立着的这片废墟疾驰而来。
她的手里握着一面白绫三角大旗,那旗随风“呼啦啦”展开,上面是三个墨迹淋漓的大字“白云庄”。
这一人一马如疾风闪电般转瞬之间就已到了我们跟前,马上人一身红衣,一张俏脸,单手一勒缰绳,那马嘶鸣着人立而起,她双足在镫上一点,人已经稳稳当当落地,落地时手中握着的白绫三角大旗“咄”的一声直插入地下尺余。
“好漂亮的身手”,半夏与我异口同声赞道。
那红衣女子却并不理睬我们,疾走几步“咚”的一声跪倒在地,口放悲声,道:“大表哥,胭脂回来得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