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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朱九眼里,那英俊后生却是有些与众不同,说话细声细气的,肤色白皙的骇人,相貌极其英俊,一颦一笑间还带着妩媚之色,甚是“妖媚”,见之令人不寒而栗,怎么看都不像男人。好在朱九常年迎来送往的,见过许多住店的客人,虽不敢说见多识广,却也有几分眼力。因此,他心里虽然有些疑惑却不多问,也不打听,反正这些住进客栈的客人都是匆匆过客,办完事后便会离开。
“兄长今日还要出去么?”内堂上,商队东家和英俊后生坐在圆桌边用膳,那英俊后生随便吃了几口,便忍不住“柔声”询问道。
站在门外的朱九一听到这个声音便不由自主地浑身哆嗦,汗毛直立,下意识向门后退两步,免得自己忍不住扭头向堂内偷看。
“嗯,还得去一趟。”中年东家轻轻点头,随之放下双箸,眉头微蹙,轻声道:“昨夜在酒肆中听说大将军近日便会回府,为兄自然不能错过时机。今日再去尝试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门路,最好是能够与大将军府长史郭嘉见一面。只有见到这位长史,为兄才有觐见大将军的机会,如此也好尽快完成主公交付的使命。哎,十三天了,觐见天子无门,想拜访大将军又屡屡受阻,这天子脚下当真是门槛高筑,专门前来进贡酎金都这么难哪!”
说完话后,中年东家长嘘短叹之余,面容忧虑,神情颇为惆怅,显得有些颓废。
“哼!兄长不必烦恼,我等此行是专门向朝廷送酎金而来,既然他们不要,带回去便是,何必忧虑!”英俊后生冷哼道。他倒是很洒脱,也很乐观,心想自己一行原本就是送礼的,既然人家不收,那便拿回去便是,还省得破费。
中年东家闻声色变,当即目光急转,环顾四周,却见门外除了活计朱九之外再无旁人。顿时,他不由松了口气,神色不悦地道:“小妹、、、呃,三弟慎言。此地不比徐州,我等身处西都长安城内,一言一行都要慎之又慎,稍有差池便有可能被细作听到,继而身陷囹圄,难以脱身。”
英俊后生闻言俊脸微红,噘着嘴,心有不忿地囔囔道:“兄长太过谨慎了。我等光明正大而来,乃是为了觐见天子的,又不是打探西凉军虚实的细作,何惧之有?何况,这个大将军李利妄自尊大,对待其他诸侯派来的进献队伍均是以礼相待,客客气气的将他们安置在驿馆之中,为何对我徐州来使便另眼相待?非但无人接待我们,就连驿馆都不让我们入住,还让我等自行寻找客栈住宿。
倘若仅限于此,还自罢了。可西凉军看守皇宫,阻挠兄长觐见天子,就连大将军府都设下层层门槛,巧设名目,大肆盘剥各路诸侯使者的钱财。最可恶的是,他们收了钱,还不办事。简直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说到这儿,英俊后生似是憋了一肚子怒火,此刻却是不吐不快,越说越气愤。
“李利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年纪轻轻便僭越大将军之位,还自领丞相,高居列侯,欺凌天子,独霸朝纲,擅动刀兵,屡屡挑起战火。依我看哪,他就是彻头彻尾的好战之徒,权欲熏心,是个比董卓更加残暴的国之大贼”
“住口!”中年东家急声喝止英俊后生噤声,急得站起身来,差点忍不住上前捂住“三弟”的嘴。即便“三弟”闻声而止,他仍是吓得额头直冒冷汗,心惊不已。
“你呀,为兄跟你说多少次了,这里不是徐州,而是长安,你为何还是口无遮拦呢!早在前来长安之时,为兄便反复叮嘱过你,凡事慎言慎行,切莫任性胡为。眼下我等身在西凉境内,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须知祸从口出,难道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都不明白吗?罢了,今天你不用跟我出去了,就待在客栈里,一步也不许离开房间!”
“啊!”英俊后生闻声色变,连忙起身挽住中年男子的手臂,略带撒娇地乖巧说道:“兄长息怒,小妹知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多说了,一切全凭兄长做主便是。我们都来长安半个月了,小妹还从未出去买过东西,昨天路过西苑正街时我看到一家很漂亮的绸缎庄,今天正打算去看看呢。兄长你就让小妹去看看嘛?”
中年男子被自家小妹挽住手臂摇头晃脑地摇得犯迷糊,大感无奈地道:“好好好,就依你,想去便去。不过,为兄再对你说一遍,不管你买什么都行,但有一样你要记住,绝对不能惹事。这里不是徐州”
“多谢兄长。咯咯咯!”英俊后生不等自家兄长把话说完,便笑嘻嘻地出声道谢。
显然,店伙计朱九的猜测是对的,这个极其“妖媚”的英俊后生确实是女扮男装,本身就是个容貌绝美,身姿婀娜的娇滴滴、水灵灵的大姑娘。而且,她和中年男子确实是一家人,两人是兄妹,此番便是由徐州赶来长安进献酎金的徐州使团。
由此,中年男子的身份呼之欲出,他便是徐州别驾从事糜竺,而缠住他撒娇的女子则是他素来疼爱有加的小妹糜环。他们兄妹早年丧父,是以糜竺对待年幼的小妹便如兄如父,一直视若掌上明珠。正因如此,此番他奉命出使西凉,糜环闻讯后便缠着他好多天,最终他只好带上妹妹一起前来长安。
然而,如今天下局势不比以往,徐州刘备与西凉李利是敌对势力,因此糜竺兄妹俩带着使团进入长安后颇受冷遇。像幽州公孙瓒、荆州刘表和寿春袁术等诸侯派来的使团,乍一进入长安就有专人接待,当天便住进馆驿,并安排时间觐见大将军李利。但余下各路诸侯派来的使团则无人问津,一切自理,且没有人安排他们觐见天子和大将军李利,甚至连大将军府的大门都进不去,更无人给他们通报。
说起来,时下各路诸侯派出的使团确实有些不伦不类。按理说,他们并不是藩王,前来觐见天子和当朝大将军理应以臣属之礼相待,可眼下这些进入长安的诸侯使团却是提前知会大将军府,得到允许后便大张旗鼓地进入长安,俨然是藩王进贡时才有的仪仗礼节。
这种藩王入京的排场就等于向李利示威,输人不输阵,亮出阵势表明他们并不惧怕李利。只可惜此举充其量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实际上他们就是前来进贡酎金、向李利示好的队伍,摆出架势无非是给沿途百姓看的,表明他们实力强大,并不弱于西凉军。
第835章 买椟还珠
这种藩王入京的排场就等于向李利示威,输人不输阵,亮出阵势表明他们并不惧怕李利。
只可惜,此举充其量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实际上他们就是前来进贡酎金、向李利示好的队伍,摆出架势无非是给沿途百姓看的,表明他们实力强大,并不弱于西凉军。
是以,大将军府没有给这些进贡使团好脸色;非但不予接待,反而还以颜色,直接将他们晾在一旁,不闻不问。
并且,仅是如此还远远不够,有对比才能显示出差距,有对照才能深切体会到巨大落差。
为此,大将军府安排专人接待公孙瓒、刘表和袁术等三路使团,并在驿馆正堂隆重设宴款待。
如此两相对比之下,其他几路无人问津的诸侯使团则倍受冷遇,巨大的失落感油然而生。然而,他们却还不能也不敢表现出丝毫不满,否则万一落下口实,守城兵士极有可能将他们抓进大牢,即便不死也得脱层皮。与其这样自找苦吃,不如忍气吞声地隐忍一时,只要达成此行目的,不辱使命,便是万幸了。
毕竟,时下不比太平年月,各路诸侯动辄杀人早已司空见惯。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
现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是乖巧一点为好,尽量不惹事,办完事便趁早离开,这才明智之举。
这也是糜竺此刻最迫切的想法。
奈何小妹糜环虽然已是出嫁的妙龄,却还是比较任性,对许多新奇的事物充满好奇。自从进入西凉地界后,糜环一路之上东看看西望望,似乎对所见到的一切都有浓厚的兴趣,看见什么都感觉新鲜。比如:宽阔而平坦的官道。道路两旁每隔五十步便有一盏挂在两丈高木桩上的风灯,还有来来往往的大马车,而沿途百姓竟然只需拿出五个五铢钱就能乘坐这种大马车;此外,道路两旁密密麻麻的常青树和许多花卉。
事实上。这一切不仅让糜环大感好奇。就连糜竺自己也极为惊奇,一路上一直坐在窗口望着窗外的新鲜事物。而他最感兴趣的还是。通往长安官道上的商队络绎不绝,甚至还能看到金发碧眼的西域商队,以及只有雍州才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