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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呢我们好看哪;若没有我们上那边住去。”
挡槽儿的道“请进去看看何妨。不如意再走如何?”颜生道“咱们且看看就是了。”雨墨道“相公不知咱们若进去他就不叫出来了。店里的脾气我是知道的。”正说着又出来了一个小二道“请进去不用犹豫。讹不住你们二位。”颜生便向里走雨墨只得跟随。只听店小二道“相公请看很好的正房三间裱糊的又干净又豁亮。”雨墨道“是不是?不进来你们紧让及至进来就是上房三间。我们爷儿两个又没有许多行李住三间上房你这还不讹了我们呢!告诉你除了单厢房或耳房别的我们不住。”说罢回身就要走。小二一把拉住道“怎的了我的二爷!上房三间两明一暗。
你们二位住那暗间我们算一间的房钱好不好?”颜生道“就是这样罢。”雨墨道“咱们先小人后君子说明了我可就给一间的房钱。”小二连连答应。
主仆二人来至上房进了暗间将包裹放下。小二便用手擦外间桌子道“你们二位在外间用饭罢不宽敞么。”雨墨道“你不用诱。就是外间吃饭也是住这暗间我也是给你一间的房钱。况且我们不喝酒早起吃的这时候还饱着呢。我们不过找补点就是了。”小二听了光景没有什么大来头便道“闷一壶高香片茶来罢?”雨墨道“路上灌的凉水这时候还满着呢。不喝。”小二道“点个烛灯罢?”雨墨道“怎么你们店里没有油灯吗?”小二道“有呵。怕你们二位嫌油烟子气又怕油了衣服。”雨墨道“你只管拿来我们不怕。”小二才回身雨墨便道“他倒会顽。我们花钱买烛他却省油。敢情是里外里。”小二回头瞅了一眼。取灯取了半天方点了来问道“二位吃什么?”雨墨道“说了找补吃点。不用别的给我们一个烩锅炸就带了饭来罢。”店小二估量着没有什么想头抽身就走了连影儿也不见了。等的急催他他说“没得。”再催他他说“就得已经下了勺了。就得就得。”
正在等着忽听外面嚷道“你这地方就敢小看人么?小菜碟儿一个大钱我是照顾你赏你们脸哪!你不让我住还要凌辱这等可恶!我将你这狗店用火烧了!”雨墨道“该!这倒替咱们出了气了。”又听店东道“都住满了真没有屋子了。难道为你现盖吗?”又听那人更高声道“放狗屁不臭!满口胡说。你现盖?现盖也要我等得呀!你就敢凌辱?你打听打听念书的人也是你敢欺负得的吗?”颜生听至此不由的出了门外。雨墨道“相公别管闲事。”刚然拦阻只见院内那人向着颜生道“老兄你评评这个理。他不叫我住使得。就将我这等一推这不岂有此理么!还要与我现盖房去。这等可恶!”颜生答道“兄台若不弃嫌何不将就在这边屋内同住呢?”只听那人道“萍水相逢如何打扰呢?”
雨墨一听暗说“此事不好。我们相公要上当。”连忙迎出见相公与那人已挽手登阶来至屋内就在明间彼此坐了。
未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三回 真名士初交白玉堂
且说颜生同那人进屋坐下。雨墨在灯下一看见他头戴一顶开花儒巾身上穿一件零碎蓝衫足下穿一双无根底破皂靴头儿满脸尘土实在不象念书之人倒象个无赖子正思想却他之法又见店东亲来赔罪。那人道“你不必如此。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恕你便了。”店东去后颜生便问道“尊兄贵姓?”那人道“我姓金名懋叔。”雨墨暗道“他也配姓金!我主人才姓金呢那是何等体面仗义。象他这个穷样子连银也不配姓呵!常言说姓金没有金一定穷断筋。我们相公是要上他的当。”又听那人道“没领教兄台贵姓。”颜生也通了姓名。金生道“原来是颜兄失敬失敬。请问颜兄用过了饭了没有?”颜生道“尚未。金兄可用过了?”金生道“不曾。何不共桌而食呢?小二过来。”此时店小二拿了一壶香片茶来放在桌上。金生便问道“你们这里有什么饭食?”小二道“上等饮食八两中等饭六两下等饭……”
刚说至此金生拦道“谁吃下等饭呢就是上等饭罢。我且问你这上等饭是什么肴馔?”小二道“两海碗两镟子六大碗四中碗还有八个碟儿。无非鸡鸭鱼肉翅子海参等类调度的总要合心配口。”金生道“这鱼是‘包鱼’呀还是‘漂儿’呢?”小二道“是‘漂儿’。”金生道“你说是‘漂儿’那就是‘包鱼’。可有活鲤鱼么?”小二道“要活鲤鱼是大的一两二钱银子一尾。”金生道“既要吃不怕花钱。我告诉你鲤鱼不过一斤的叫做‘拐子’过了一斤的才是鲤鱼。不独要活的还要尾巴象那胭脂瓣儿相似那才是新鲜的呢。你拿来我看。”又问“酒是什么酒?”小二道“不过随便常行酒。”金生道“不要那个我要喝陈年女贞陈绍。”
小二道“有十年前的女贞陈绍就是不零卖那是四两银子一坛。”金生道“你好贫哪!什么四两五两不拘多少你搭一坛来当面开开我尝就是了。我告诉你说我要那金红颜色浓浓香倒了碗内要挂碗犹如琥珀一般那才是好的呢。”
小二道“搭一坛来当面品尝不好不要钱如何?”金生道“那是自然的。”
说话间已经掌上两枝灯烛。此时店小二欢喜非常小心殷勤自不必说。少时端了一个腰子形儿的木盆来里面欢蹦乱跳、足一斤多重的鲤鱼说道“爷上请看这尾鲤鱼何如?”
金生道“鱼却是鲤鱼。你务必用这半盆水叫那鱼躺着一来显大二来水浅他必扑腾算是活跳跳的卖这个手法儿。你不要拿着走就在此处开了膛省得抵换。”店小二只得当面收。金生又道“你收好了把他鲜爨。可是你们加什么作料?”店小二道“无非是香菌口蘑加些紫菜。”金生道“我是要‘尖上尖’的。”小二却不明白。金生道“怎么你不晓得‘尖上尖’?就是那青笋尖儿上头的尖儿总要嫩切成条儿要吃那么咯吱咯吱的才好。”店小二答应。不多时又搭了一坛酒来拿着锥子倒流儿并有个瓷盆。当面锥透下上倒流儿撤出酒来果然美味真香。先舀一杯递与金生尝了尝道“也还罢了。”又舀了一杯递与颜生尝了尝自然也说好。便倒了一盆灌入壶内略烫一烫二人对面消饮。小二放下小菜便一样一样端上来。金生连动也不动只于就佛手疙疸慢饮尽等吃活鱼。二人饮酒闲谈越说越投机颜生欢喜非常。少时大盘盛了鱼来。金生便拿起筷子来让颜生道“鱼是要吃热的冷了就要发腥了。”给了颜生一块自己便将鱼脊背拿筷子一划要了姜醋碟吃一块鱼喝一杯酒连声称赞“妙哉!妙哉!”将这面吃完筷子往鱼腮里一插一翻手就将鱼的那面翻过来。又挟给了颜生一块仍用筷子一划又是一块鱼一杯酒将这面也吃了。然后要了一个中碗来将蒸食双落一对掰在碗内一连掰了四个舀了鱼汤泡了个稀糟呼噜呼噜吃了。又将碟子扣上将盘子那边支起从这边舀了三匙汤喝了便道“我是饱了。颜兄自便莫拘莫拘。”颜生也饱了二人出席。金生吩咐“我们就只一个小童该蒸的该热的不可与他冷吃。想来还有酒他若喝时只管给他。”店小二连连答应。说着话他二人便进里间屋内去了。
雨墨此时见剩了许多东西全然不动明日走路又拿不得瞅着又是心疼他哪里吃得下去喝了两杯闷酒就算了。连忙来到屋内只见金生张牙欠口前仰后合已有困意。颜生道“金兄既已乏倦何不安歇呢?”金生道“如此我就要告罪了。”说罢往床上一躺呱哒一声皂靴头儿掉了一只。他又将这条腿向膝盖一敲又听噗哧一声把那只皂靴头儿扣在地下。不一会巳然鼾声震耳。颜生使眼色叫雨墨将灯移出自己也就悄悄睡了。雨墨移出灯来坐在明间心中发烦哪里睡得着。好容易睡着忽听有脚步之声。睁眼看时天已大亮。见相公悄悄从里间出来低言道“取脸水去。”雨墨取来颜生净了面。
忽听屋内有咳嗽之声雨墨连忙进来。见金生伸懒腰打哈声两只脚却露着黑漆漆的底板儿敢情是没袜底儿。忽听他口中念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念完一咕噜爬起来道“略略歇息天就亮了。”
雨墨道“店家给金相公打脸水。”金生道“我是不洗脸的怕伤水。叫店小二开开我们的帐拿来我看。”雨墨暗道“有意思他竟要会帐。”只见店小二开了单来上面共银十三两四钱八分。金生道“不多不多外赏你们小二、灶上连打杂的二两。”店小二谢了。金生道“颜兄我也不闹虚了咱们京中再见我要先走了。”“他拉他拉”竟自出店去了。
这里颜生便唤“雨墨!雨墨!”叫了半天雨墨才答应“有。”颜生道“会了银两走路。”雨墨又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