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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能忍则忍。
“彩英,去给董太医沏杯茶。”金铃只是想支开彩英,制造她与董元卿独处的机会。
彩英在人前总不好给金铃脸色看,懒洋洋地应了声,出去沏茶。
董元卿跪在地上,手方放在金铃的脉上,便白了脸色。
“你……你的身子怎会这样虚弱?!”
“孩子可还好?”金铃只担心腹中与他的血脉。
“胎气不足,恐有滑胎之象。”董元卿匆匆写下药方,“你身子虚弱,切莫再操劳忧心,一切……还有我。”
他痴痴地看着金铃,手一把抓住金铃苍凉的手。
泪水滑过金铃的脸庞,亦紧紧抓住他的手,哽咽眘声音祈求,“我好怕,好怕……你帮帮我……我要怎么办……再束腹下去,我怕……怕伤到孩子。”
董元卿心痛得无以复加,更紧攥住金铃的手,恨不得将金铃揉入怀中,自此再也不松开怀抱。
“我们逃走好不好?”他祈求的口吻,再一次提出这个大胆想法。
这一次金铃没有恐惧地推开董元卿,而是抱住他的手,泪眼涟涟,“天涯海角……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们一家三口……永远在一起。”
董元卿激动万分,拥金铃入怀。
甜儿每日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屋子里。即便云离落嘱咐宫人好生伺候,那些宫人依旧偷懒,拿了甜儿的好饭菜换酒钱享乐,每日送馊了的饭菜给甜儿。
即便甜儿在宫里不受宠,不得待见,打小也从未吃过这样下等的东西。几日下来,人饿得瘦了一圈,神智也有些恍惚了。
就在她想将桌上馊得招苍蝇的饭菜吃下去时,传来敲门声。
“是谁、”撑起力气打开房门,落叶纷纷的院子里,不见一个人影。
饭菜的芬香扑鼻而来,低头一看,门口居然放着她从小最喜欢吃的广肚乳鸽,三仙丸子,还有一碟合意饼。
甜儿实在太饿,也顾不上是谁放在这里的吃食,端进屋,大快朵颐起来。
自此,每到正午的时辰,只要伺候她的宫人不在,都会有人送丰盛的吃食到门口。每次她都只听到敲门声,见不到送饭的那个人。
云离落一路狂奔,在次日正午,终于在山路上追到残月队伍的踪迹。
只是满目血痕,到处良国兵将尸体,是怎么回事?
“弯月!弯月!弯月——”他在众多的尸体中,寻找残月的踪影。
终于寻到残月的马车残骸,马已不知去向。已碎成残片的马车残骸内,他寻到了残月戴的白色斗笠。
垂纱上触目惊心的血痕,紧紧束住他的心。
他清楚记得,残月上车时,他在门缝悄悄看她。她穿了一身胜雪白衣,头上就戴着这样一顶白色垂纱的斗笠。
“弯月——”
“弯月————”
大声呼唤,声音划破空寂的山林,纷纷落叶之中,飞鸟惊叫掠起。
一声声空荡的回音,是寂静大山给他的回应。
他跨上马,沿着有血迹的方向,狂奔寻找,却在血迹的终点,只寻到一个奄奄一息的兵将。
“公主呢?说!公主呢!”他一把揪住那兵将的衣领。
“公主……公主……”兵将已无力回答,口中涌出大口大口的鲜血,“有……有刺客……”
云离落一把丢开死去的兵将,又骑上马寻找,幽静的山林内,被秋色镀上一层灿烂的金黄,却寻不到那一抹翩翩如仙的白色身影。
莲波赶到时已是下午,这一路,她累死了一匹马才不至被云离落落下太远。
她见到遍地尸体也吓得脸色苍白。待她找到云离落时,他还在山中寻找残月。他总觉得,她就躲在深山的某处,无助地等待他的保护。
想到她受着伤,像只小兽战战兢兢躲在黑暗的角落里,他就心痛如绞。
“皇上……”莲波望着他恍若失去了灵魂的背影,眼中隐现泪光。
“去找!给朕派人去找!务必找到公主!一个安然无恙的公主!”他吼着,咆哮着,用力一夹马腹,冲向远方去寻找。
莲波哪敢耽误,赶紧去附近县城搬救兵。
待小郭子带着人赶到,又回京城搬来很多人。众人寻了两天一夜,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残月与良国使臣,还有那帮行刺的刺客,就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毫无踪迹。
这几日,宫里也不太平。
一到晚上,栖凤宫就总有猫叫。皇后打发人去寻,又寻不到猫的踪影。皇后又焦又躁,又恐又惧,渐渐开始幻听幻视起来,总觉得有一只通体乌黑的大猫在眼前跳来蹿去。
皇后侧脸的伤,吃了药,也敷了药,就是不见起色,连孙如一来看过,也查不出病因。
侧脸红肿,日渐严重,已有溃烂之象。
皇后砸了栖凤宫所有的镜子,白日里也不出来见人。
宫外有人来通报,就在即将得手之时又杀出一批黑衣人,劫走了弯月公主。白允计划失败,无颜入宫,已去寻弯月公主,誓必带她人头来见皇后。
皇后知道云离落也扑了空,扬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天助我也。残月,你还真是命运多舛呐。”
“依娘娘之见……会是谁劫走公主?”金铃小声问,递上药包,准备帮皇后换药。
“管他是谁!最好折磨死她!毁她的容,割掉她的舌头,看她还怎么勾引皇上!”皇后恶狠狠诅咒,“深山老林,强盗最多,我看残月这次也凶多吉少了。”
皇后高兴地笑起来,笑容不慎扯动脸上的伤口,一阵刺痛,却将愤怒发泄在金铃身上。
“笨手笨脚,这点事也做不好!”
皇后一把推开金铃,金铃身子虚弱,摔倒在地上,捂住肚子疼痛得起不来身。
“起来!别给本宫装死!”皇后一脚踹到金铃的身上,痛得金铃满身是汗。
“好……好痛……肚子好痛。”金铃痛苦呻吟。
当皇后看到金铃的裙子上渐渐渗出殷红的血来,这才害怕起来。
“快!芸茉快去宣太医过来!”
金铃的月份与实际月份不符,皇后也只敢让董元卿为金铃医治。虽然金铃的肚子没有给她带来太多好处,但多个筹码在手,总能多些胜算。
“务必保住孩子!否则本宫拿你是问!”皇后恶狠狠威胁董元卿。
虽然见了红,不过幸好保住了胎儿。董元卿又开了最好的保胎药,一再嘱咐,需多修养些日子才可下地。
夜里,又是皇后煎熬的漫长时间。没有金铃陪伴,她哪里敢睡,让芸茉和毽子都守在屋里,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出去。
栖凤宫闹鬼的事已阖宫皆知,夜里只要有风吹草动,都会被人认为鬼魂作祟,次日绘声绘色地讲出去。
几日下来,皇后精神枯槁,侧脸的伤还不见愈合。渐渐的,人躺在榻上,已起不来身。
每日,她只问一句,“皇上……回来了没有。”
“回娘娘,还没。”芸茉每次都这样回答。
寻找残月的第六天,莲波终于带来残月的消息,说是在京城有人见一伙人押着一个姑娘住店。
云离落满面疲惫,已多日未合眼。听到这个消息,当即飞奔回京。
当云离落寻遍京城的客栈,根本没有寻到消息里说的一伙人押着一个姑娘。他追问莲波,莲波又吱吱唔唔说不出来什么。
残月失踪第七天。
皇后依旧问芸茉,“皇上,回来了……没有?”
“回娘娘,回来了。”
“真……真的?我……我要见皇上。”
皇后无力的手的,抚摸向伤口日渐严重的侧脸。眼下,她也无颜面圣,含冤地闭上眼,眼角有泪光闪烁。
残月失踪第九天,云离落受不住朝臣反对与请求,终于离开寝殿,开始早朝。
他脸色苍白,双眼无光,布满血丝。下颚也长出长长的胡茬,潦倒得懒于清理。
早朝后,他唤来风吟,只吩咐一句。
“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公主找回来。若完不成任务,影卫也没必要再存在。”
风吟跪在地上,望着云离落失魂落魄的样子,双唇嗡动,似有话要说。最终,要说出口的话还是没能说出口,领命离去。
云离落忽然很想去看看甜儿,那个她离宫时想带走的孩子身上,一定牵系了她很多思念。
甜儿这几天的脸色红润起来,也不再似先前那么瘦弱。只是每天不见天日,关得人越发不爱说话也不爱笑了。
云离落进门,她只坐在凳子上,仰头静静看着。他亦垂眸静静看她,从那对黑亮的大眼睛中,他寻找到了残月的影子。孤傲,清冷……倔强……甚至还有隐隐的敌意。
在她刚进宫时,她看他的目光的确存在敌意,甚至缭绕着让他揣摸不透的刻骨嗔恨。他一再想寻找那恨的由来,却在彼此日渐深厚的接触后,她眼中的恨渐渐变成绵绵柔情的痴缠。
她心里是有他的。
现在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