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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收拾皇上昨晚用过被褥的宫女,看一眼干干净净的明黄被褥,不禁互相对视一眼。抱着被子离去时,又偷瞄了残月一眼。
迈出殿门高高的门槛时,两个宫女很小声说。
“居然没有落红!皇上从未召幸过贵妃娘娘。”
“皇上的病,会不会就因为这事?”
“咳咳咳……”
一侧传来清咳声,两个宫女一侧头,发现肖冀和顾清语就站在门外一侧,吓得赶紧行礼。
“奴婢参见大将军王,参见顾画师。”行礼后,两个宫女抱着被子,咬住嘴唇逃一般地跑开。
莲波发现肖冀和顾清语就站在殿外,请他们进去坐下,并交代皇上好些就让他们进去请安。
孙如一还守在内殿为云离落针炙,他问了残月一些云离落发病前的征兆。
残月故意扬高声音,想让坤乾宫的人都知道,皇上与她只是睡觉什么事都没做,以免掀起不必要的风波。
“皇上躺下便睡了,并未察觉有何异常。直到早上莲波唤皇上早朝,才发现皇上梦魇苏醒不过来。”
外殿,顾清语盖上茶碗盖子,附在肖冀耳边小声说,“后宫之中的是是非非,往往就因为不经意的一句话,一点小事,而引起一场轩然大波。但愿方才那两个宫女休要再乱嚼舌根,以免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肖冀看向殿外,今天阳光很好,那会收拾被褥的两个宫女已经回来,假在外面等待传唤。肖冀将那两个宫女的模样清楚记住。接着又仔细听,不一会只听见殿外有人小声吩咐。
“春红,夏绿,你们去把这几个药罐子送去好好清洗一番。”
收拾被褥那两个宫女又抬着药罐子出去了。
肖冀小口啜茶,将春红夏绿的名字记住。
云离落的情况稍稍好转了些,也不再目光呆滞地盯着某处发呆。扫视一眼周围的人,最后目光定格在残月身上,好像要说什么,唇动了动却没说出来。
孙如一出去配药,莲波吩咐宫人伺候云离落梳洗换衣。
残月站在忙紧忙出的人群中,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与其离去后被人在背后怀疑,不如理所应当地站在这里撇清瓜葛。
云离落也清醒了,肖冀和顾清语进来请安,见云离落神思倦殆,请了安他们便出去了。
就在肖冀经过残月时,他恭敬地抱拳行礼,残月也欠欠身回礼。
“见过贵妃娘娘。”
“王爷有礼了。”残月淡笑。真快,只五年的时间,肖冀又重新拥有了他原本失去的一切,甚至名望更高。
“娘娘身上有伤,缘何还站在这里。”肖冀虽然只是客套地说,话里却隐含难以让人揣摩清楚的复杂之意。
“本宫担心皇上,想留下来守着皇上。”残月的回答很冷漠。
她迎上肖冀略带探究的目光,他那冷峻刚毅的脸孔,还亦如五年前一般,丝毫没有改变。
唯一变的,就是他的眼睛,看着她的目光不再那么敌意。
残月心下冷笑,时光果然能改变一个人。她不相信肖冀没有认出她来。一个原先见到她就喊打喊杀恨不得将她除之后快的人,居然也会有一天用接近平静的目光看着她,也太神奇了。
“娘娘保重凤体。”
短暂的一愣神,肖冀赶紧回神,恭敬抱拳,客套一句便离去了。
夏荷站在残月身边,见顾清语行了礼也跟着肖冀出去。她的手紧紧抓在一起,抿紧的唇显然有话要说。但看了眼混乱的坤乾宫,只能望着顾清语的背影,将话硬生生憋回去。
她只是想将那只毛笔还给顾清语,别无他想。
云离落服了药躺下休息,莲波命所有人都出去。自然这个所有人也包括残月,如今有机会出去,残月求之不得。正要迈出门槛,云离落沙哑的声音从身后轻轻传来。
“你留下。”谁也不知道他在说谁。
莲波侧眸看了眼残月,她知道他在说残月。
残月以为他让莲波留下,脚已迈出门槛,正要跟上一步,他沙哑的声音又传来了。
“留下。”他霸道的口气,不容任何人反抗。
残月诧异回头,正好撞上他那好看的凤眸。原来他的目光一直都看着自己。
“贵妃娘娘,请留步。”莲波恭敬地说,搀扶残月走回来之后带着众人都退了出去,关紧殿门。
见残月留了下来,云离落才好似安下心来,重新躺回床上,轻轻闭上眼。
残月站在原地不动,她不明白他留下她的目的。她一点都不想留下,不想看到他现在萎顿的样子,她的心会很难受。
云离落敲了敲床边,示意残月坐过来。残月未动,他又敲了敲。残月只好走过去坐下,只是不看他。他也没有睁开眼看她,只是紧紧抓住残月的手,不允许残月挣脱。
最后拗不过,残月也只好随他。
时间一点点过去,殿外照射过来的阳光也改变了方向。
他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睁开眼,只是静静地闭眼睛躺着。他好像睡去了,也好像根本就醒着。
残月坐在床边,嗅着香炉内安神静气的熏香,也有些昏昏欲睡。
殿外传来皇后的声音,吵吵闹闹打破了这一室安宁。
“谁敢阻拦本宫,本宫要了他的脑袋!”
“皇后娘娘,皇上正在里面休息。还请皇后娘娘稍安勿躁,待皇上醒了,奴婢进去为您传话。”莲波客气地说。
“姑姑姑姑……”皇后一把抓住莲波的手,“听说皇上病了,我焦急万分赶紧赶来。麻烦姑姑现在就进去传个话,就说……就说芷儿来了。”
莲波犯难,“皇上这会正睡着,奴婢也不好进去打扰。”
“姑姑若不肯帮忙,本宫眼下真不知道去求谁了。”皇后说着擦了擦眼睛,一脸的悲伤无助。心里却将莲波祖宗十八代都骂绝了一遍。
原先有孟公公在,总能在云离落跟前为她说上几句。她也从不将莲波放在眼里,时不时就让莲波吃了罚。莲波看她备受云离落宠爱,她不好跟她计较什么,只好隐忍。如今孟公公不在御前伺候了,能在云离落跟前说上话的人就只有莲波,她也只能换上笑脸巴结。
“娘娘万不可这般说,是要折煞奴婢了。若能在皇上跟前为娘娘说上一言半句的,奴婢肯定为娘娘尽说好话。只是现在……”莲波将目光投向在不远处假着的夏荷。
皇后也将目光投了过去,一见夏荷站在那里,就是知道残月一定在殿内。当即怒火中烧,恼得胸口剧烈起伏。
“娘娘您看,奴婢也插不上嘴不是。”莲波轻巧将矛头指向了残月,将自己从中撇清关系。
“姑姑你让开!本宫这就要进去!”皇后气得娇容通红,说着就要硬闯。
“娘娘这可使不得,万一惹恼龙颜,谁也吃罪不起。”莲波赶紧阻挡,不想皇后当即撕破脸皮恼了。
“下作的狗东西!你也敢挡本宫的路!”
莲波的脸色红了红,但学是笑笑说,“奴婢是低贱下作,可奴婢好歹也是御前的人。娘娘还请说话慎重,打狗还要看主人。”
“皇上最疼本宫!就是本宫要了你的脑袋,皇上也会毫不犹豫就砍了你的脑袋下来给本宫当球踢!”皇后撕扯莲波让开,她的那点力气哪里是莲波的对手。
莲波丝毫未动,气得皇后发了疯似的胡闹。
“给本宫滚开——滚开——”
她的嘶喊声尖利刺耳,也吵得殿内的人不能安生。
残月勾唇浅笑,静待好戏。云离落的性子最厌恶无礼撒泼的女人,如今皇后这般不顾仪容自重,是要往刀尖上撞了。
抓着残月手的大手隐隐收紧了几分力道,她知道,他恼了。
他没有睁开眼,只是轻轻地说,“皇后越来越过份了。”
“妹妹只是心急,担心皇上的病,想见一见皇上。”残月轻声为皇后说好话。
殿外又传来皇后尖利的喊声,“那个贱人进得,为何本宫进不得!皇上——皇上——你不想见芷儿了?”
“她想连朕心里的那点点怜悯,也都消磨殆尽。”他轻轻地说,依旧没有睁开眼。
“妹妹性情直率,不懂得委婉言辞,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出来,臣妾倒是很喜欢这样性子的人。不过言语上的冲撞,臣妾不会在意。皇上安心养病便是了。”
“你不用因为朕宠着她,就处处让着她。”
“怎么会。臣妾是真的不在意。”残月收起唇边的笑意,看向紧闭的殿门。骂吧,大声的骂吧,骂得越凶越难以入耳,你的坟墓便掘的越深。
“你会如此大度?”他忽然睁开眼,只看到残月安静如水的神色。
“臣妾并不大度,只是不想让人觉得斤斤计较小家子气而已。”
“朕喜欢你的直爽。”
“臣妾也并不直爽。”残月浅浅一笑。抓着云离落的手,隐隐收紧几分。她若真的直爽,便不会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