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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吃不准,那也只能写信去问了。
于是上封信的回音还没等到,秋曳澜亲自执笔,又追了一封信上路。
沙州同京中离得远,路也不好走,哪怕是之前那封信的回音,估计也得到年底时才能收到了。
所以这第二封信送出后,夫妻两个猜了一阵,就按捺下来等待。
这时候已经是暮秋——这年的秋暮冬初,正是薛芳靡出阁之际。
名相嫁女,各方自然都要凑热闹。
虽然说秋曳澜跟薛芳靡私交基本没有,但冲着这些日子跟薛家的来往,薛芳靡出阁前七天薛家开始为她摆流水席时,秋曳澜还是亲自走了趟。
这流水席不算正宴,不过是为了给薛芳靡挣面子,招待跟薛家没什么关系的贺客——比如说路过的人啊、普通百姓啊、想攀附相门的商贾之类,只要进门说几句好听话,就能入席,图的就是个热闹喜庆。
以秋曳澜的身份,自然不可能坐到这种席上去。所以还是跟以前一样直接进了后院去见薛孙氏——经过这段日子的好感度刷下来,薛孙氏已经不把她当外人了,既正接待着几位年长夫人脱不开身,就让女儿薛弄晴:“你陪郡主去你小姑姑那里说话吧!”
秋曳澜以为以自己跟薛芳靡的关系,薛芳靡就算不扫自己面子,估计也会冷冰冰的。
所以去的路上就跟薛弄晴讲好了,说完几句客套话就走。
结果到了地方,薛芳靡居然一反常态,对秋曳澜的亲自到贺感激不已,亲热话不要钱的连串说出来,让秋曳澜愕然之余,自是心生警惕!
果然没讲一会,薛芳靡就招呼她去花房看自己亲手种的花:“是‘泥金报喜’,说起来当年阮王妃的陪嫁里还有呢!长得可好了,咱们去看看?”
秋曳澜看出她是想把自己引到僻静处——她不想答应,然而薛芳靡偏偏提到阮王妃,这样拒绝的话却有点落人话柄了,就把薛弄晴拖上:“一起去?”
她心想不管薛芳靡玩什么把戏,有薛弄晴在,至少可以防她颠倒黑白闹得自己下不了台。至于其他,秋曳澜才不怕她!
但三人一道前去的路上,忽然就冒出来个仆妇,借口薛孙氏找女儿,硬把薛弄晴喊走——这时候她们已经走到花房门口了,薛芳靡笑吟吟的道:“既然如此那咱们两个进去看吧?却不知道……”
到这里就露了真面目,“秋氏你,敢不敢呢?”
万树 千条 各 自垂 第九章 不作死不舒服星人(下)
秋曳澜根本不吃她的激将,干脆利落的道:“敢——但我就是不进去!”
瞎子都能看出薛芳靡在花房里给自己挖好坑了,秋曳澜怎么会傻到受不得她一句挤兑,就如了她的愿?
这会拒绝了进入花房,她瞥一眼冷笑着的薛芳靡,“七天之后就是你的大喜之日,这是一辈子的大事了。这眼节骨上你还不忘记惹事生非,就不怕触了自己的霉头吗?真不知道你什么脑子!”
“大喜之日?!”结果薛芳靡听了这话,面上非但毫无喜色与羞怯期盼,反而满是愤恨!
她环视左右,“你们都走远点!”
秋曳澜却不肯叫春染、夏染离开,只平静的望着她。
薛芳靡也没计较,等自己的下人走开后,她咬牙切齿的道:“我要嫁的黎绚,你听说过吗?”
“黎氏子弟向来温良宽厚,家风也好。”薛畅老来女的夫家,贵胄们哪有不知道的?更何况秋曳澜亲自过来道贺,更加要提前做好功课,当下便淡淡的道,“据说你这夫婿才貌双全,性。子极好,而且年轻有为……到底是薛相亲自给你挑的丈夫。这么好的姻缘,你还是珍惜点的好!”
“我记得当年他曾与你那表哥一同下场,倒也难怪你知道他!”薛芳靡似乎以为她会对黎绚一无所知,此刻神色微微一愣,才冷笑着道,“但其他人呢?不是跟黎家有来往的人,谁听说过他?!不过一介无名之辈罢了!”
“至于说才貌双全那更是笑死个人——谁不知道你那表哥阮清岩十八岁中举,风流之名南北皆知!有他珠玉在前,黎绚所谓的才貌双全不过是场面上见着不是太过分的子弟,就会给的一句客套话!”
“还什么性。子极好,再好能有你丈夫江崖霜好?你才过门就打了堂嫂,他替你挨了长辈的骂竟一句重话不说你!更不要讲江家如今何等显赫,里里外外多少人紧扯着女儿想塞给他,他硬是单单守着你一个……还有年轻有为这话你也用得到黎绚身上——如今阮清岩名震西疆,天下有传;江崖霜出入朝堂、即使今上也优容有加!请问黎绚在前途上能比他们的万一?!”
“说到底,黎绚跟阮清岩、跟江崖霜,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不过是被挑剩下来的东西!想我身为名相爱女,才貌俱佳,当初阮清岩十八岁为翰林,挟万贯家私,欲求娶我而不可得,如今竟只能嫁给这样的人!!!”
看着薛芳靡面容扭曲神情怨毒的样子,秋曳澜觉得这位绝对是不作死不舒服星来的:“当初是你自己把我哥哥推开的!当然,这个我得谢谢你,亏得你没糟蹋成我哥哥!至于说十九,他压根就没考虑过你——你别说得好像曾经同他们两个都有什么一样!你不要脸,我哥哥跟十九还要脸,你道他们高兴跟你扯上关系?!”
而且,“你跟我说这些话,是觉得我会帮助你私奔去沙州找我哥哥生米煮成熟饭呢,还是以为我会同情的把丈夫让出来给你?”
秋曳澜觉得薛芳靡不但是不作死不舒服星人,而且还拥有脑残星人的血统……
要不是这里是薛家,换个地方她才懒得听完这么多怨言,早就直接下手抽人了!
薛芳靡冷笑着道:“本来我斗不过你也认了,但你非要撺掇孙氏,劝说我父亲把我许给黎绚这种无名小卒……”
“等等!”秋曳澜一皱眉,“你的婚事我有说过话?我说得上话?!”这个枪躺得也太离谱了吧?
“这段日子你三天两头过来拜访孙氏母女,还敢狡辩?!”薛芳靡闻言却是勃然大怒,切齿道,“孙氏年纪长了你一辈,薛弄晴就是个小呆瓜,你又年轻又心机深沉,怎么可能真的跟她们说得来!之所以来往密切还不是为了坑我!!!”
秋曳澜冷笑出了声:“你敢更脑残点么!我跟你家走动比较频繁是今年的事情,你的婚事,那可是去年就定了!而且还是你爹、当朝名相亲自决定的!你觉得薛相他现在就老糊涂到了连有人算计他女儿的婚事都看不出来的地步了吗?!”
她真是服了薛芳靡的脑补能力,“而且从你头一次跟我照面起,哪次不是你吃亏?我需要对你这么穷追猛打?你当我很闲?”
哪有胜利者耿耿于怀的,蠢货!
薛芳靡冷笑着道:“毕竟父亲还是疼我的!如果打从我说亲那会你就跟孙氏来往密切了,父亲又怎么会听孙氏的话,说什么我娇纵成性,若许高门,必然夫妻失和,也难得翁姑欢心,还是黎家这种中等人家合适……明明就是故意让我低嫁丢脸,却说得像是替我考虑!你们这些没良心的东西……”
“没良心的东西是你!”秋曳澜沉下脸,“你不但没良心,你还没脑子!就算这番话真是孙夫人讲的,哪里有错?你不娇纵成性?你是能讨翁姑欢心的人?!你要不是薛相的女儿,别说黎家,再低的门楣你看谁肯要你做媳妇!”
她觉得忍无可忍了,“横竖这里是薛府,你要发疯请自便,我先走一步!”
跟这种脑残简直没办法讲下去,来自不作死不舒服星人的逻辑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够理解的!
“你先走一步?走去哪里?”薛芳靡尖刻道,“去找薛弄晴、还是薛弄影?!真不知道江崖霜知道他宠着惯着的妻子,居然也是旁人的心上人,会是什么脸色?!”
秋曳澜闻言止步,走到她跟前,伸手按住她肩,不轻不重的拍打着她的脸,森然道:“你再血口喷人一个字,信不信我即刻拖着你去薛相跟前要个说法?!且看薛相会不会为了你这个贱妾生女,不顾这满门上下!?”
“……薛弄影房里有你的肖像,还题了思慕你的诗句,这是事实!”薛芳靡咬了下唇,忽然大声道,“也难怪,你年轻美貌,又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对你心生爱慕有什么奇怪的?!只可怜程家小姐程果兮,她父亲程劲为报我父亲的知遇提拔之恩,不顾薛弄影至今没能痊愈,硬要把她许给薛弄影——才貌双全的大家小姐,嫁个残废够可怜了,这残废却还另有所爱——即使程果兮不如你美,好歹也是……”
“贱。人!”秋曳澜忍无可忍,一脚把她踹倒在地,还待再打,结果薛芳靡趴在地上就开始动手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