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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这么一说，朵朵便回想起他被小夜打得吐血那一幕，不由心里一阵难受。
就算对他的认知再浅薄，也知道玥狐狸其实是个很骄傲的男人，修为三千年的半妖能让师傅和父皇认同，坐上国师之位，除了天分和才能，他付出的努力也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这样一个底蕴极深的男人不可能不骄傲，可就是这样的玥琅，居然会为了她，对着另一个男人下跪……
若说一点不感动，那也太假了，可她还是不能接受他。
师傅明知她昨晚去御史府做了什么，却一句都没问……她不可以再让他伤心。
想到这里，她本想将手抽回来，可见他一脸幸福的样子便心一软，不忍心将手抽离。
“你伤得不轻，早点回去歇着吧。”
玥琅摇摇头：“我没事，我想跟你多待一会儿。”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放开她的手，像个要糖吃的孩子一样看着她：“以后……我还可以来卿凰宫找你吗？”
不得不承认，他这话问得有水平，时机气氛拿捏得那叫一个惊准，饭都给人做了再把他当阶级敌人未免太矫情了。
某朵很干脆地点头道：“只要你不禽兽，当然可以了。”
一听这话，玥琅利落地起身，伸个懒腰，明显酒足饭饱精神抖擞：“三千年来我就只想对你禽兽，怎么忍都忍不住。”
说着，挑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然后认凝视着她的眼睛，喃喃道：
“你对我并不是完全没感觉的，对不对？我知道我不够好，比不上陛下，比不上师傅，甚至比不上花错和紫阳，可我的爱一点也不比他们少。
或许是我曾经做过什么让你误会的蠢事，所以你总是不肯认真听我说话。七年，为此我痛苦了七年，心里话你听不进去，真的很痛苦，我恨不得把心剜出来捧到你面前，让你看明白上面清清楚楚刻着你夭朵朵的名字。”
他句句字字皆是情真意切，发自肺腑：“昨晚的事还请朵朵多包涵，因为我已经忍到极限了，看到紫阳拥抱你，我嫉妒得发狂……”
他的食指缓缓地描摹她的眉眼，继续说道：“朵朵，接受我好么？我不会与紫阳他们争什么，师傅那里我自己去说，要杀要剐我都认了，只要你说一句，你要我。
因为是你，我不介意卑微乞怜，你的世界我必须参与，哪怕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位置，你的世界也必须有我。”
看着这个执迷不悟的男人，她的眼睛有些刺痛，冷冷清清地道：
“玥琅，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口口声声说着爱我，却做出不顾我意愿，以强硬的手段逼迫我，就是我最恨你的地方。
你这种做法和父皇前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有何区别？他是我父皇，对我有养育之恩，我不可以恨他。
但你不同，我是真的恨不得杀了你，因为我曾经是那么相信你，我对你虽没有男女之爱，却有兄妹之情，很不可思议对不对？
在关键的时候，我相信你会和紫阳一样保护我，而不是伤害我。你宁愿死也不要父皇伤害我，可是，你为什么又要做出和他相同的事？”
“朵朵恨我理所应该，我任你随便出气好不好？”
玥琅表情哀戚，一脸虔诚：“我愿意用我的一生来赎罪，只要你原意给我机会……”
她幽幽低叹，垂眸敛了心思：“你觉得这样得来的爱情有意思吗？你知不知道师傅对我有多重要？师徒俩拥有同一个女人，他会有多痛苦，你让他堂堂上仙璇霄情何以堪？
他也是你师傅啊，你忍心这么伤害他？天下的女人那么多，你为什么就非我不可？我已经把他伤得够重了，我恳求你不要再让我做出伤害他的事。”
玥琅低低笑了起来：“你的眼里心里果真只有师傅。你看见他的痛，那我心里的伤你可曾看见？”
他的笑，犹如一把锋利的钩子，深深地扎进她的心里，再狠狠地一扯，胸口鲜血淋漓。
“我对你付出的一片真心，你却把我的真心弃之如粪土……朵朵，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已经喜欢到无药可救。
昨晚那么对你，其实我是不后悔的，因为我清楚不那样做，我一丝一毫的机会也没有……你只知道师傅会伤心，可你有没有想过不能进入你的世界，我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下场？”
他哽咽着抓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细细啃咬，纤长的睫毛承载不住泪水的重量，大颗晶莹的水滴顺着长睫不断地往下坠，颗颗滴在她的手背上。
“没有了你，我会死掉的，真会死掉的，这一生我只为你活！你若不要我，我就活不下去了……”
“……”若说父皇是任性的邪神，这头狐狸就是疯狂的变态，再多的道理和语言，在他们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玥琅，你不要这样，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心软。我不爱你，不管你做什么，说什么都没用……”
男人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地往下掉，她说不下去了。
玥琅摇摇晃晃地站在她面前，看着他用尽生命所有的热情爱着的女人，慢慢地俯下身抱着她，像个可怜的孩子一样，声泪俱下地哀求她。
“我爱你，一直深深爱着你，从七年前开始，我的眼里只有你。我对你的爱，绝对不比紫阳少，为什么你要他不要我？究竟是为什么？你要让我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朵朵轻叹一声，轻轻地抚摸他的头发：“玥琅，我这一生可能很漫长，或许会遇到很多桩幸福，可是我却不能对每一桩幸福做出承诺。
你跟紫阳不同，你是我师兄，是师傅的弟子。我爱师傅，做不到对他最深的痛苦视若无睹。所以对不起，今生，我注定要负你。”
玥琅蜷缩了一下，就这样靠在怀里……
过了很久，很久……他终于抬起头，擦掉眼泪，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向门口走去。
这是他这辈子最决绝，最冷静的姿态。
走到门口的那一刻，他突然顿住，低声说了一句：“朵朵，就算是神凤也未必没有来世，攸姬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如果我们都有来世，不要再跟我说对不起。”
他给自己下了禁咒，她不要他，他只有一死……
你我今生无缘，只有期盼老天垂怜让我们来世相聚，可是朵朵，如果你有来世，你是否还会记得我？
记得上辈子，有一个男人像我这样不顾一切地，深深爱着你……
玥琅走了，她笑笑，走到水池边做她最讨厌的工作，洗碗。
却发现有水滴进池子里，一滴，两滴，三滴……泛起小小的涟漪，扩散，平静。
她用手指抹了抹眼睛，端起洗干净的碗准备放进橱柜。
转身，却不期然与一双宛如深潭的的黑眸相对。
凤帝，站在那不远不近的距离，端然泠凝。
朵朵向后退了一步，手一颤，碗几乎掉在地上。
“父……父皇，小姬在花园玩……”像这样单独相处，她悲哀地发现，自己居然怕他怕得要死。
她话没说完，但凤帝明白她是在提醒他，这不是他该来出现的地方。
看了看她发抖的手，他什么都没说，满脸寒霜地走了出去。
等朵朵调整好自己，拎着菜篮子从厨房出来，经过花园的时候，正好看到凤帝抱着攸姬坐在秋千椅上，在她耳边轻声说着什么……那么宠溺温柔的神情……
她淡淡一笑，转身离开，其实这样挺好的，你有你的幸福，我有我的幸福，皆大欢喜。
走出卿凰宫，她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在撕裂般的疼痛中，若无其事地买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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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4 孤家寡人
黄昏时分，某朵提着一篮子菜满载而归。爱残璨睵
“朵朵，你可真会偷懒。”
靓靓取出三个五尺长一尺宽的特制烧烤炉，不解地问：“不是说今晚做大餐吗？怎么就变成烧烤自助餐了？”
“烧烤怎么了？想吃什么自己动手，多好啊。”
某朵一边麻利地洗菜，一边有些无精打采地说：“你没看到寡人被无视了吗？一个个都当我透明，瞄都不瞄一眼。既是如此，我何必费心费力地自讨没趣。
这男人啊，宠不得，越宠他，他越不把你当回事儿。你看花爷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其实吧……”
把洗好的菜切好，装碟，靓靓看了她一眼：“我觉得花错的反应挺正常的，你想想，他去晴海一个多月，回来就多了一个由叔叔进化的兄弟，四分之一变成了五分之一，别说他年轻气盛，性子本就霸道，像上仙和楚老大那般喜怒不形于色的成熟男人……心里想必也是不痛快的。”
道理她何尝不懂，也不是真生他们的气，错的本就是她，花爷闹点小情绪忍忍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