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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王这才知道纪沉鱼误会,把自己包得紧紧的大手指再指几下,很想学着杜莽客扮委屈:“我也想睡觉。”
“睡你的鬼!”纪沉鱼勃然大怒。外面有人探头过来看,许王当着人脸色变了一变,纪沉鱼转身就要走,外面一堆人堵住门,无声无息皆有愤怒!
那眼光,有指责有不满有恼怒!
此时无声胜有声,无声的交流比有声的愤怒更来得畅快。说出来是冲撞公主之名,现在不用说话,只是白眼仁儿过来黑眼仁儿过去,用眼光说了一个痛快。
纪沉鱼忽然不气,忽然想念安陵公主,她忽然很想把这些人得罪个痛快,然后让真正的公主回来,让他们互相得罪去,一定是上好肥皂剧!
她却步放下帘子,挡住这些无声又愤怒的眼光。撇一撇嘴,人家老婆关你们什么事,你们生的什么气!心思中想到人家的老婆,她自己还没有发现。在榻上坐下,正眼儿不看许王殿下,先哄着杜莽客榻上睡下。榻短杜莽客身长,杜莽客把脚丫子跷得高高的,许王每一回侧眼,就看到黑乎乎的大脚一只,他一心里的闷气。
“我睡了,我要喝茶,我要像那样!”殿下发飚,双眼对着帐顶说出来三个要求。纪沉鱼冷眼:“你要不要喂饭,要不要吃糖,要不要哄着!”
杜莽客得意洋洋:“见事学事,你不是好人!”
许王一骨碌爬起来直奔纪沉鱼,把自己包着的手指作势要解开:“给你看看我有没有受伤,我是记挂你分心,才被宗行风伤到。”
“谁?”纪沉鱼反问。
该许王怒目了:“宗行风!”
纪沉鱼长长哦了一声,觉得自己也有点儿责任,这才转怒为喜:“好吧,那我也哄哄你。”捏捏许王面颊拖长了音:“你乖哦,”
添寿送净面水进来,听到这一句差点把水盆扔了。帘子打开,外面的人听得一清二楚。看着殿下半弯身子在榻前,身子就差拧上几拧,有几个人眼珠子快要掉下来。
公主殿下打算服侍受伤的殿下,从净面水中漫不经心捞起巾帛,皱眉道:“太干了!”又在水中按几按,拎起来对着许王脸上甩去。许王手急眼快抓住,水珠带着烛光照出来的七彩扑在他身上,他认真严肃,提着嗓子道:“多谢公主!”
添寿要笑不敢笑,也不敢回身看帘子外面有无人来看。
殿下单手拧干水,擦干净手脸还给添寿,心中的气也随着这一擦不见,乖乖回到床上睡下,也把脚跷得高高的,和杜莽客的遥相呼应。
帐篷里是不小,不过两个男人的大脚丫子前也晃后也晃,仿佛眼里只看到这个。
纪沉鱼看自己也出不去,少数的愤怒要服从多数的愤怒,索性让添雪取来针线,她正在学,不为女红过人,只为这是一门艺术。
一根针数珠儿线,不过数天绣成一样东西,很有成就感。
帐篷里用过饭,杜莽客呆不住早就溜走,许王吃过闭目养神,有人来回话,也不避纪沉鱼就在这里回复。
纪沉鱼找剪刀,见书案上有几封信。一封写着呈公主殿下和许王殿下,下面落款是曹国公施泽。纪沉鱼不知道自己这公主还要装多久,心想多知道一些总没有错。轻手轻脚打开,是一手端正的正楷很好认。虽然有繁体字,她也看了一个七七八八,目光停留在“请公主先调安陵兵马”字样上,拿来找许王。
许王假睡一推就醒,见这信不以为然:“你哪里能去?元帅呼延几天前到来,只怕他知道内幕。”
“我不信他知道,最多是告诉他不要听我的,”纪沉鱼心思敏锐。
许王深以为傲,但是不答应:“凡元城主至孝,这几天我打得清楚,正要在这面作文章,你不必去这城也必得!”
“我也要去。”纪沉鱼马上猜到。许王嘻嘻一笑,忽然觉得她呆在这里很缠人,起身道:“我送你回去,你吵得我睡不好。”纪沉鱼道:“哼!”
外帐中除了小厮们在没有别人,出帐来星光灿烂,好一派夜景。春风扑面,带着不知名的野花香。许王深吸一口气,商议地道:“鱼儿,等仗打完,我和你游玩回去如何?”他声音中带着悸动,让人心中一暖又痒痒不能拒绝。可纪沉鱼还是拒绝了:“殿下,我只为你的大业呆在这里,望你守诺。”
碰钉子惯了的许王并不放心上,走在纪沉鱼身边他就心生欢喜。染雪离花打起帐帘来接,一眼先见到杜莽客睡在外面床上。他双眼翻白,直直往上翻着,身子睡得僵直似铁石一般。许王如遭雷击惊恐万状,纪沉鱼感受到他的异样,侧身看正见到他牙关似乎都格格轻碰起来。纪沉鱼也大惊:“你怎么了?”身子不由自主贴过来,柔声哄着:“你真的病了。”
数日的劳碌,又在雪下压了许久,纪沉鱼一直提醒他注意身体,许王都笑说没事。
许王不管不顾搂住纪沉鱼强带出帐外,到了外面繁星打在身上,他才轻吐一口气恢复正常,一把握住纪沉鱼的手,不容她说不字:“走,我有要事和你商议。”
这个要事,就是回到帐篷,殿下又嬉皮笑脸:“你我夫妻,怎么能分开而眠,鱼儿,以后睡在这里,你睡床我睡榻上,我事事依你。”
他眼中分明还有恐惧,纪沉鱼不信:“你胡说!必定有事!”
许王默然,他不知道怎么告诉她。杜莽客睡着的样子和安陵国里那些人睡的一模一样,普天下再没有第二个人睡成这样。他怎么能放心小鱼儿再单独睡,虽然没有好的理由,也迅速找一个出来:“你天天要我休息,那帮我代笔,给我多休息休息。”
这个理由真差强人意,纪沉鱼虽然狐疑,也知道另有隐情。她聪明的不再多问,只抿着嘴儿一笑:“我想可以放心在这里,还没到你烹走狗的时候。不过,要给俸禄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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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到网吧看到亲们的评论真欢乐,许王殿下一定会扑倒小鱼,小鱼一定会喜欢殿下并且改变他,慢慢升温,一切尽在不言中……。
今天心情喜欢,老父亲忽然主动要饭吃,这和前几天逼着他吃简直两样,我和我妈都要泪奔。只要能吃饭,就不会有事。
在外地的往家里打个电话吧,在家里的回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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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三章,算计
日头透过帐篷布过来,一寸一寸的移动。书案上桃花石的砚滴,绿玉的水盂呈现出别样光泽。纪沉鱼手指夹着信,颦眉还在苦思。
许王仰卧在床上,双手枕着脑袋,目光不离开纪沉鱼。他很喜欢现在的姿势,在古人来说,男人仰卧,女眷在旁的全是亲近的人。
这代表着亲近。
不知怎么的,越和小鱼儿亲近,许王就越喜欢。如果纪沉鱼抹他面子,他还是不喜欢,不过生气过了也就算了。
“你有什么办法算计一个孝子?除非算计那老太太。”纪沉鱼唉声叹气:“可这不人道吧?”许王悠悠而笑,唇边若白云般轻淡:“战争中没有人道!”纪沉鱼脑袋快垂到书案上:“我不忍心,也不想看你这么做。”
许王微笑:“小傻子。”
小傻子嘴噘得高高的:“为什么要有战争?”
“等你夫君我一统天下,就再没有战争。”许王回答得很是技巧。纪沉鱼忽然好奇,这好奇心一直就存在,不过想到的时候没法子问,方便问的时候又忘记,今天正好又方便问,帐篷里再没有别人,又想起来,她手驻着腮,微偏着头,发上一枝金步摇斜垂着,几乎到耳朵上:“你没有公主也是个英雄,为什么还要娶公主?”
许王轻佻地道:“我掐指一算,只有娶公主才有得到我的小鱼儿,只可惜呀,鱼儿的心还不在这里。”这种恭维人人喜欢,纪沉鱼嫣然道:“殿下文韬武略名不虚传。”许王失笑过,赶快澄清:“不过甜言蜜语,不要污了我的文韬武略。”纪沉鱼初听不是滋味,再一听脸沉得如黄河水,黄得快不是颜色!
“女人,果然是听不得实话的。”许王半坐起来笑:“鱼儿你是我的亲亲,是我的乖乖,是我的……”
“停!”纪沉鱼快要吐了,摆手道:“咱们还是说你的文韬武略,我听着入耳。”伏在桌子上骨嘟着嘴:“你娶公主必有隐情!”
许王自娶亲后,头一回就这事说实话:“被逼无奈,我要是喜欢,还会有你!”纪沉鱼同情地看着他。
“我还是和你说甜言蜜语吧,至少能看你笑几回。”许王受不了这种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