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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火光,刺的夙冰神识一疼,她闭目揉了揉太阳穴。
睁开双眼时,正对上邪阙的视线。
一对儿幽深的眸子凉如寒潭,不知在思虑些什么,也完全看不出什么情绪,唯有一丝丝的犹豫,似乎在下什么决心,他在犹豫什么?又决定什么?夙冰努力去看,越看越疑惑,好歹两口子分别在即,总该有些舍不得、不舍得的情绪吧?
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是个什么情况?
“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说,说吧,时间快要来不及了。”夙冰不猜了,直接问。
“没有。”
“没有?”
夙冰被他噎的直咬舌头,下一秒,邪阙就咧开嘴角,极为浮夸的扬起胳膊,一把勾住她的脖子,圈小鸡崽儿似的圈进怀里。夙冰愤怒了,正打算弯起手肘赏他一记,下巴却被他另一只手紧紧捏住。
微凉的唇瓣轻轻落在她额头上,“等我。”
“等你?”
“是啊,等我。”
他笑着松开手,毫不犹豫的转了身,化为一条白色真龙,逆雷扶摇直上!
夙冰抬手摸了摸额头,那里还有冰凉的触感,原本被尸魃抓出来的伤口,似乎被抚平了。她抬眸望着他的身影,暗自一笑,“大白你傻了吧,是你等我才对。放心好了,不出五百年,我夙冰必登仙界!”
邪阙的速度是有多快,这番豪言壮语自然只有她一人能够听见。
眼瞅着对方的身影越来越远,最后化为一颗小黑点,夙冰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阴郁,越来越阴郁。尸魃身上的禁制逐渐消弱,眼看即将恢复动作,黑蛟他们远远追了上来,一派要帮忙的架势。
“不要过来!”夙冰喝住他们。
“夫人,您一个人如何控制它?”黑蛟疑惑。
夙冰没有答话,一拍储物袋,祭出符笔来,写写画画,又抓出一把灵力充沛的引雷玉牌,按照的一定的规则摆放整齐,最后她飞身而起,口中念道:“引雷阵,起!”
巴掌大的玉牌,瞬间激长为数丈高的玉碑!
当年秦清止在炼魔山围杀道圣时曾用过此阵,在秦清止离山之前,夙冰特意求了他所蕴养的引雷灵玉来用。她一早做了决定,等邪阙飞升的时候,强行突破极限,使自己进入假元婴状态,再以自己为诱饵,分散天劫的威力。
没想到如今又多了一个尸魃,真是天助她也,两个诱饵,效果应该更好吧?
“夙冰你是不是疯了?”
黑蛟他们没看出夙冰的意图,还以为她引雷来劈尸魃,儒圣却是看出来了。
别管他和秦清止之间的恩怨,他对夙冰的印象一直都还挺好,当年真起过收她为徒的念头,“就算你是辟雷之体,你知道两重大乘天劫、加上你的元婴天劫是什么概念?对,你是死不了,但你一身修为可能全废掉!”
夙冰原本极讨厌儒圣,但往深处一想,这家伙其实也挺可怜的。
便挑挑眉,冲他微微一笑:“废掉就重修呗,又不是啥生死大事。”
生死面前,损失一些修为,算得了什么?
尸魃终于挣脱了禁制,张牙舞爪的又向夙冰扑去,它陡然一发力,果真引了天雷,“轰”的一声,就在方寸之地炸了开来。夙冰撑起防护罩,抹了把脸上的血渍,又吐了一口血沫子:“呸,真疼!”
再是接连三道天雷轰下,尸魃两条胳膊都给炸没了。
赤狐看的胆颤心惊:“这样下去……她会不会被劈死啊……?”
黑蛟摇摇头:“不知道,但她不是冲动之人,想必自有分寸。”
他们的话夙冰一个字也没听见,识海已经被雷劈的嗡嗡作响,耳朵不断渗出血水来。防护罩破了,她脸色苍白似鬼魅,一缕缕头发绞在眼前,膝盖颤了颤,差一点就跪倒在地。
她咬着牙,再摸出几张高阶引雷符,“啪啪”拍在自己身上。
“大白,凤凰,你俩一定要争气啊!”
……
尸魃为逆天之物,引来的天雷不会少,再加上引雷阵的作用,邪阙他们的压力果真就小了一些,虽然瞧上去只是杯水车薪,但有些时候,却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尤其是对邪阙他们来说,片刻喘息的时间就是转机。
天劫未曾落下一半,他们已经飞到了第七重天。
这没什么值得喜悦的。
越往上,越难走。
尤其是第九重天,境域内藏着一道彪悍神雷,它不像其他雷劫一样会落下,只守株待兔,等待修士靠近。神雷不仅威力无穷,还是长了眼睛会拐弯的,只要被它盯上,一准儿追你到天涯海角,根本无法躲避,修士最终只能用身体抵挡。
但凡陨落的飞升者,大都死在那道神雷之下。
而仙界众仙魔无法私自下界,也正是因此神雷之故,遇仙杀仙,遇魔灭魔,彪悍之极,故而风光绝美的第九重天,又被无数仙魔称为神雷葬仙境。
展眼,第八重天……
“想不到夙冰的元婴天劫,竟能分走如此多的雷劫。”凤凰神火同辟雷珠有异曲同工之妙,但鸣鸾的翅膀依旧焦黑一片,自己回头一瞅,尾巴上的翎羽更惨,“难怪你会叫我秃鸡,我从前没发现,没了毛,还真像一只鸡。”
“少侮辱鸡了,拔了毛,你连只鸡都不如。”
邪阙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躯体上四处都在冒烟,但还不忘嘲讽鸣鸾。顿了顿,他又说,“至于天劫,想必秦清止给了阿夙灵玉,她在下面结了一个引雷阵吧。?”
鸣鸾吃了一惊:“她能受的住么?”
邪阙淡淡说:“应该可以,毕竟是辟雷之灵。最多折损个百十来年修为。”
“折损百十年修为?那不等于退回练气期去了?!”一道天雷下来,鸣鸾没顾上躲,被劈个正着,脑袋咝咝冒着烟,惊诧道,“你既早已知悉,为何不阻止她?!”
“为何要阻止?”
悠闲的从雷云中穿过,邪阙玩味儿的勾起唇角,“她原本不就是师傅送来,助我飞升的么?从前在人界混,那是没办法必须求着她,等闯过雷劫,她对我来说也就无用了。女人么,多得是,千萝不还一直在仙界等着老子的么?”
鸣鸾已经从惊诧转为震惊:“你被雷劈傻了吧?!”
“是你傻了吧?”
邪阙睨他一眼,“自小到大,你被我坑的可还少,还不了解我的性格么?我想要的东西,从来不折手段,幻形珠、月上冰魄、冰蝉甲,哪一回你不是被我吭了,再帮我背黑锅,怎就学不聪明?”
“是啊,你自小如此,只是我还以为,历经了这么多事,你会有所改变。”
情绪陡然低落,鸣鸾缩了缩脖子,无精打采起来。
邪阙扁扁嘴,讥讽道:“其实是你变了,从前你总是高傲的厉害,自老子见你第一面,老子就讨厌你全家!凭什么你生来身怀神血,而老子就要一次次的在人间历劫?所以当你堕凡之后,连续涅槃,飞升无望,你不知道老子心里多爽!”
鸣鸾闷声不响的抖抖毛。
雷声轰轰,邪阙还在宣泄自己心头压抑多年的恨,如个怨妇一般喋喋不休。
而鸣鸾已经彻底蔫了,脖子完全缩了起来,明明浑身燃着火,心里却一阵阵的发寒。
邪阙骂的再难听,他也听不进去了,眼看快到冲上第九重天,他突然将脑袋伸了出来:“邪阙啊,上面就是神雷葬仙境了,我灵气有些不足,需要调息片刻,你先上去帮我顶一顶,可好?”
“哼,没用的东西!”
邪阙不屑的哼了一声,仰着头一鼓作气飞高数丈,以真龙之气抗衡天雷。
正抵抗着,身体忽然一僵,被一道火光结成的禁制困住。
“秃毛,你做什么?!”
“你冷静些,听我说。”鸣鸾展翅追上,正面对着他,目光微微有些闪烁,“邪阙,从前师傅让我照顾你,我承认那时我自负神裔,十分瞧不起你,我很抱歉。自我堕凡的这许多年,无论是看在师傅面上,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你数次不计前嫌施以援手,我鸣鸾,早以将你视为此生唯一挚友。”
“所以呢。”邪阙冷笑,“你报恩的机会来了?”
“你最清楚咱们的情况,就算是中元那日,也不敢保证安稳无恙的通过葬仙境,更何况如今?”鸣鸾仰首望向九重天外那道光柱,目光灼灼,“天界之门即将关闭,你我总要活下来一个,去侍奉主人吧?我是你师兄,便由我去将神雷引开,再赠你凤凰真元护体,你一定可以平安渡劫的。”
“凤凰真元?你不要命了?”
“所以你一定要成功,去完成我二人的梦想。”
鸣鸾淡淡一笑,倏忽化为人形,手掌置于腹部,一颗火红滚烫的内丹随着掌力渐渐上升。可叹的是,内丹即将从口中吐出之时,陡然被一道灵气扼住脖子,他错愕之下,天灵盖陡然一阵刺痛,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