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云峥将手指插进头发里感到无比的沮丧,现在他彻底明白了庞籍那些人为什么会轻易地答应自己的条件了,尤其是王安石嘴角那一丝戏觑的笑容让云峥深深地发现了自己的不足之处。
好在自己奉行的理论是实践出真知,在没有大规模的执行这一政策之前,在东京附近的厢军中做了一次调查,结果是令人沮丧的,只有不到两成的人同意离开厢军去耕作自己的田园……
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勤劳的,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是有追求美好生活的梦想的,那些赤贫的厢军们宁愿张着嘴露出发黄的牙齿,在太阳底下讨论自家将主骑的那匹马到底是乌云盖雪,还是乌骓,也不愿意花费一点点的时间去考虑一下自己光屁股的娃娃将来到底该干些什么。
从调查报告回来之后,云峥就知道自己上当了,庞籍,韩琦,文彦博,王安石这些人仗着自己丰富的管理地方的经验,给狄青和自己挖了一个能把人埋掉的大坑。
云峥清楚的知道一个道理,不怕人穷,只怕人懒,人穷的话只要努力总会有些改变的,但是人只要懒惰,那就回天无力了,无论自己给他们争取来了什么东西,无论自己的致富计划多么的完美,都只是镜中花,水中月。
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武胜军,相比武胜军,河北的厢军成军的时间更长,所以懒惰的毛病也就更加的根深蒂固,云峥发现一个怪现象,越是成军晚的厢军,就越是好帮助,只要给他们提供必要的生存物资他们就能自己生活的很好,越是成军早的厢军,他们的懒惰油滑气息就更重,多年的军旅生活已经把他们变成了一种新的物种,名叫——兵痞!
他们喜欢偷,喜欢抢,还喜欢勾心斗角,为了一个黑馒头都能厮打的头破血流,唯一讨厌的活动,就是劳动……
劳动自然不是一件令人身心愉悦的活动,云峥自己就尝试过,当蜀中炙热的日头还在头顶的时候,自己却在田地里锄地,一丝风都没有,汗水从头顶顺着脊梁流到裤腰上,过度活动的腰肢被汗水蛰的生疼,收割稻子的时候弯着腰在稻田里忙碌一天,等到站起来的时候自己的腰仿佛已经折断了,勉强站起来之后,还要背着大捆的稻子下山去谷场脱稻谷……
“夫君啊,懒人其实是看不到希望的勤快人,您哪是被表面给蒙蔽了,咱家的庄户可都是妾身在管辖,妾身看了您的计划,这计划本身就有问题。
他们不是嫌弃您给的太少,而是因为您给的太多了,他们才不相信,这人哪,没有吃不了的苦,却有享不了的福,按照您说的,厢军都是穷的没衣服穿的穷光蛋,从来没有人拿他们当人看过,他们也就认为自己就该天生受穷,也就不把自己当人看,您又是给牛,给种子,给树苗,还免了他们三年的钱粮,天啊,您一次给他们这么多,对这些早就被将主欺骗了无数次的可怜人,您说说,您不是骗子,谁是?再说了斗米恩,升米仇的,您就算是要办事也不是这种办事方法。
您哪,就不该管这些事,您是办大事的人,就该和狄公坐在木屋里讨论国家大事,这种小事情您只要交给疍吏,就能非常好的完成,疍吏们有的是手段让这些人乖乖的听话,前提是那些疍吏跟咱家的管事一样不从里面捞取好处。
当然了,这就出现了另外一个问题,您拿什么来奖励这些疍吏?只有给他们的好处远远超过了那些耕牛和种子,才能让他们自发的不去打那些苦哈哈的主意。”
陆轻盈头一次见到无所不能的夫君这样沮丧,转转眼珠子就说出了其中的弊端。
云峥听了这些话,就像是脑门上挨了一斧头,猛地抬起头看着自己俏生生的老婆,一把搂到怀里,大嘴毫不客气的就盖在那张樱桃小嘴上死命的亲吻。
“啵”的一声发出一声音爆,云峥这才将浑身瘫软的老婆小心的放在软榻上,自己大踏步的走了出去,就听又羞又气的陆轻盈在后面喊:“外面下雨着呢,您记得打伞啊!”
谁有工夫打伞,云峥吼一嗓子“备马!”大青马就自己从马厩里跑了出来,马夫跟在后面抱着马鞍子紧追……
跨上大青马,大青马似乎感受了主人的心思,叫唤一声就蹿出了家门,沿着巷子就向国子监狂奔,马上的云峥异常的欢喜,国子监每年都给大宋制造大量的闲杂官员,和厢军是一个道理,越是当官当得久的家伙就越是靠不住,越是应届的国子监书生就越是有雄心壮志。
这些人已经知道了该如何当官,缺的就是一个给他们施展才华,实现雄心壮志的机会,大宋等候分派的官员早就多的数不胜数,等轮到他们的时候,那一腔雄心壮志早就被人情世故消磨的点滴不剩,指望这样的人能治理好地方?
那些刚出国子监的学生就不一样了,书生意气正是指斥方遒的时候,云峥宁愿使用这些出的乳虎,也绝对不会使用那些老于世故的家伙,那些经年的疍吏骗起人来,凭借云峥的见识是根本就发现不了的,既然是新百姓,新地盘,那就启用新官员。
喜欢吟诗作赋的不要,喜欢泡青楼的不要,喜欢故作高雅的不要,越是才子越是不要,这些人表面看起来光鲜,实际上在管理百姓方面是一个十足的草包。
云峥在蒙蒙细雨里策马狂奔,心头就像是揣了一团火,新的天地,就该有一番新的气象才成!
第五百零七章 吕惠卿和疾病之间的关系
气死了!云峥在国子监外面暴跳如雷,浑身湿哒哒的,还拿脚猛力的踹门!猴子也帮着少爷踹,憨牛拿出链子锤准备轰开大门,被云峥给阻止了。
欧阳修!这个喜欢扒灰的老家伙为什么没被钱勰整死?
如今摆出一副死人脸说什么国子监乃是大宋最高学府,是什么“官池”!里面的每一个学生都是大宋皇朝的精英,岂有私相授受的道理。
该死的,私相授受是说的你和你外甥女,可不适合放在老子和国子监的学生头上!老子乃是制科的魁首,乃是集英殿学士,堂堂的开国文信侯!云麾将军,京西十五路兵马提调!每年发的俸禄能把你这个老不修的活活压死!凭什么把老子撵出来?还关门!老子又不是瘟疫!
国子监的大门很厚实,拿脚踹还踹不烂,云峥气喘吁吁地坐在门槛上,背靠着大门有气无力的咒骂着该死的欧阳修。
“啊!云侯!国子监自有法度,如此暴怒所为何来?”一个慢腾腾的声音从旁边的侧门处传来。
云峥看到这个人就有一种想跑的冲动,无他,只因为此人是吕惠卿也!
云峥身为军人,不怕老虎,狮子,大象,黑熊,但是对毒蛇却会习惯性的避开一些,此人在大宋的辉煌战绩无人能比。
当然,这种战绩其实都是朝堂上的,一辈子就领了一次兵,还生生的将三千精锐送进了虎口,片甲未还,却在朝堂博得一片好评,这事情都算是大宋历史上的不解之谜,弄倒王安石之后,以章惇、曾布、蔡京的为人当国,咸畏恶其人,不敢引入朝。
所以说此人就是一个非常有才能的宵小之徒!最拿手的就是坑自己的朋友,从王安国,到王安石,再到曾布最后到千古老贼蔡京!都被他弄得焦头烂额。
难道说这混蛋现在看中了自己?云峥左右看看,勉强止住自己要拔腿飞奔的冲动。庞籍,韩琦,文彦博,富弼,都算得上是君子,还不会把一个人往死里逼,但是吕惠卿不同,此人不但善于在思想上打垮一个人,更喜欢从肉体上将一个人完全彻底的消灭掉。
元祐党碑上血迹斑斑,虽然现在还没有刻在桂林东七星山瑶光峰下的龙隐岩,和西融水真仙岩上,吕惠卿这句带着浓浓的福建口音的话语,却让云峥听出一股子血腥味出来。
“我之所以暴怒,是因为欧阳修食古不化,如今大宋积弊难返,朝中同僚殚精竭虑者就是为了扭转大宋目前的弊政,他欧阳修还死守着教条食古不化!”
吕惠卿笑起来很有魅力,一双眼睛给人一种非常温暖的感觉,他身上就披着一件长缀,衣料很软,柔顺的贴在身上,再加上豆芽一样瘦弱的身材,竟然给人一种弱不胜衣的感觉。
“呵呵,云侯说错了,欧阳永叔并非食古不化之人,只是您打算从国子监直接提人,这确实需要陛下的旨意才成,国子监不同于官廨所,那里的官员档案层层叠叠的可谓汗牛充栋,您如果想要官员,为何不要那里已经被磨勘好了的官员,要这些还不是官身的学子何用?
欧阳永叔最厌烦的就是将年轻学子卷入朝政风潮,这些人都是大宋的中流砥柱,他自然不肯让您轻易的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