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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方质彬的情况有所不同。
现在戴笠统领的特务处在上海地区越来越强势;而吴静观却是特务处华东区负责人余乐醒的表弟;他的请求吴静观无法拒绝;本着多个朋友多条路的想法;吴静观只得从百忙中抽出时间来会一会传闻中极富传奇色彩的吴铭。
如今一盏茶的工夫过去;谈话依然没有进入正题;饶是吴静观心智沉稳;也不由得开始暗暗急躁起来。
就在吴静观渐渐有些不耐烦之际;刺目的阳光忽然从阳台上挥洒而入;将客厅里的冰冷驱散而空;从乌云中喷薄而出的斜垂夕阳;将整个上海滩映了个通红;从房间里看出去;霎是壮观美丽。
吴铭惊讶地看向窗外:“好奇异的景象……刚才还乌云压城;连大马路上的路灯都亮起来了;没想到转眼就阳光灿烂。这段时间只顾忙公务;却不知;这大上海的落日这般好看……自得兄生活在这里;日子肯定过得很舒坦吧?”
此时的吴静观哪里有闲工夫去欣赏什么夕阳美景啊?正当他想要随口敷衍几句;然后直奔主题的时候;房门却不合时宜地突然响了起来。
方质彬起身打开门;发现是他的侍卫李翊。李翊附耳低声说了几句;方质彬听完向吴静观招了招手。
吴静观一看就知道有事;赶忙向吴铭告了个歉;起身走出房门。吴铭不以为意地笑笑;顺手从兜里拿出包老刀牌香烟;抽出一根;递给回到沙发坐下的方质彬;然后又抽出一根先给自己点上。
方质彬就着吴铭的打火机点燃香烟;吞云吐雾;眉头却不知不觉皱了起来;刚才是青帮的人到下面大堂来找吴静观;似乎有什么急事。而且他总感觉今天吴静观似乎有心事;但又想象不出有什么事情能难倒张啸林的大总管。
大约过了一刻钟;吴静观回到房间;原本淡定从容的神色已然不见;眉宇间隐隐透露出一股不安:“今日同吴老弟一见如故;本想秉烛夜谈;但自得有要事在身;不得不先行离开……今后若有闲暇再来拜访;还望吴老弟不要吝啬一杯茶水啊。”
这时候谁都能够看得出吴静观去意已决;心中大概明白发生什么事情的吴铭自然不会阻拦;站起来含笑说道:
“吴某将会在上海滞留一段时间;与几个洋行洽谈点儿业务;随时欢迎自得兄造访。”说罢;吴铭右手一引;亲自将吴静观送出门外。
吴静观走后;方质彬也告退离去——今天吴静观的表现令他很不满意;他要追出去问个究竟;不然心里不安稳。
回到房里;吴铭再次走到花栏阳台上;远眺西方;发现刚才的阳光不过是昙花一现;随着云层彻底把太阳阻隔;外面的光线已经非常暗淡;街灯和霓虹灯闪烁;夜晚已提前到来。
听到身后的响动;吴铭转过头;对进来的孙承元道:“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
承元看了看表;脸上露出兴奋之色:“这会儿估计已经得手了……唉;这么大快人心的行动我居然没能亲自参与;实在太遗憾了”说到这里;承元脸上露出痛苦之色;显然对吴铭对他下的“禁足令”不满。
吴铭摇头轻笑一声;摸了摸走到身边的承元的脑袋:“急什么?会有你表现的时候;只是不是现在”
承元翻了翻白眼:“这句话都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也不知道哪一天能兑现……”
吴铭哭笑不得。
“自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从吴铭处离开的方质彬很快在饭店门口拦住了吴静观的坐车。
“先上来再说吧。”
吴静观阴沉着脸;侧身将车门打开;方质彬顺势钻了进去;直接坐到吴静观的身旁。
“去虹口”
吴静观对司机说了一声便看向方质彬:“你刚到上海;还不知道;现在上海滩已经乱作一团了。
方质彬惊讶不已;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车子启动;吴静观待车速达到平稳后;伸出手指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看着车外一晃而过的建筑和人流;心情无比沉重地说:
“我老板的大公子;你应该认识吧……对;就是张法尧;那个从法国留学归来的花花公子……前几天他在麓花皇宫歌舞厅为了抢夺一个歌舞厅的头牌歌女;被日本人打成重伤;睾丸都被踢爆了。”
“啊这怎么可能?”
方质彬倒吸一口凉气;身体一歪;几乎碰到前面的靠背上。
对于曾长期在上海工作和青帮牵涉甚深的方质彬而言;非常清楚这件事情会让性情火爆的张啸林多么震怒;也知道被愤怒支配的张啸林是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讲的。不过很快;方质彬便重新坐好;深吸了一口气;微微皱眉:“你们同日本人;没什么太大的过节吧?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原本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的;甚至我们之间还有些交情;谁知道日本人发什么疯?”
吴静观摇了摇头;满脸的迷惘。张啸林暗地里同日本人眉来眼去的事情;根本就瞒不住有心人;面对方质彬这个特务处的情报头子;他也不想掩饰什么。
“会不会是外来的日本浪人或者是武士于的?你们现在追查凶手?查出什么了吗?”方质彬忽然明白吴静观为什么会坐立难安了;换做谁面对张啸林和日本人施加的压力;都不会太轻松。
“早知道放手就好了……事情牵涉到日本人;本来就不好办;谁知道老板放不下面子;非要查出个结果来;不想查出祸事来了”
吴静观郁闷地说:“当然;调查本身并没有错;以我们老板和日本海军联合舰队司令官永野修身大将的良好交情;以及近年来与日本驻沪领事馆及日本商会的良好合作;就算大公子有错;他们的人也不该下此毒手”
“原本老板只是想私下解决;但虹口道场的人矢口否认有稻本润一这个人;老板不信邪;准备将上海翻个底朝天;他的意思本来也是找到人后同日本方面好好交涉一番;略微惩戒就既往不咎;挽回面子即可……可我刚刚收到消息;帮里居然有人挑头;袭击了日本人在虹口一带的几家商铺;导致日本人出现人员伤亡;事情恐怕没那么容易了结了。”
“不对;不对;这件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
骄横跋扈的日本人素来行事无忌;他们在不知情之下将张法尧打成重伤;这事方质彬相信;因为日本人本来就不可以用常理度之;什么疯狂的事情都于得出来。但是;青帮中人会置张啸林的禁令于不顾;为了张法尧这个无才无德的花花公子前去日本人的地盘报复;方质彬却从中嗅到丝丝阴谋的味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不然也不会不给你面子急匆匆离开……一切的结论;还要到虹口一探究竟
吴静观说到这儿;忽然指向路旁;那里全副武装的日本海军陆战队队员正在设置栏杆和障碍;脸色变得越发的难看:
“事件发酵了;日本人竟然在公共租界北区和东区的主要街道设卡检查……连军队都出动了;看来事情要想顺利解决;没那么容易了”
第4卷 第215章 挑拨离间
四个小时后,都城饭店八楼吴铭的客房。
吴铭手里拿着一柄玉把长柄带鞘武士刀,凑到眼前细细端详,只见刀鞘表面镶嵌着红宝石,一条雕刻的金龙盘绕其上活灵活现。
吴铭眼中的惊
第216章 步步紧逼(上)
张公馆所在的华格臬路曾经是法租界北门的义冢;周边到处都败棺破柩;野外暴尸露骸;枯骨成堆;荒草没胸;狐蛇缘洞;无比荒凉。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杜月笙与黄金荣、张啸林合伙开办三鑫公司;靠走私贩卖鸦片赚了个盆满钵满;为报效黄金荣的提携之恩;杜月笙就斥资买下这片地建造了三幢美轮美奂、别具一格的别墅;四面高筑围墙;门卫森严;晚间不准行人通过。
别墅落成后;杜月笙准备把黄金荣和张啸林请过来三人同住;“一只香炉三炷香;有难有福共当享”;结果张啸林不花分文就能住进现成的精美别墅;当然求之不得;立即携家眷迁入;心安理得的安家落户。
而黄金荣虽然知道杜月笙斥资数十万大洋盖造别墅实属好意;但他想到这片地基乃是坟地;如若住进去却是日日夜夜与孤魂野鬼相处;恐不得安宁;也就婉言谢绝了。
就这样;张啸林和杜月笙比邻而居;其后几年间;双方的儿子互相拜对方为于爹;关系异常亲密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杜月笙长袖善舞;上下通吃;生意是越做越大;待“恒社”建立;杜月笙在上海编织起一张足以操纵政界、工商、金融界的庞大关系网;有法租界做靠山;有帮会黑势力垫底;杜月笙在上海滩可谓左右逢源、纵横捭阖;无往不胜;已经成为上海滩事实上的第一人。
而张啸林见钱眼开;见利忘义;再加上其因循守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