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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容瞪着陈文强,突然发现自己虽然不服气,但要反驳,却不是那么容易。自己在《革命军》中说过要建立中华共和国,又怎么会赞同什么反清复明的封建口号。
呵呵,陈文强冲着邹容微微一笑,诚恳地说道:“暇不掩瑜,书稿是不必改的,二位找我的目的,我也明白,此书我会想办法在报纸上公开发表。但个人的看法和观点也要坦诚相告,以示我对朋友的态度。有时候听听逆耳之言也不是什么坏事,你们说呢?”
“胸怀坦荡,直言面刺,朋友亦当如此。”查理宋笑着称赞,拍了拍邹容的肩膀,说道:“邹容老弟,文强这是认了你这个朋友,你呢,可别没那个心胸和肚量。”
邹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容岂敢如此狂妄,听不得半点批评。”
陈文强点了点头,视线又移到书稿上,边看边轻声赞叹道:“没有最痛的感悟,不能发出此等撕心裂肺的呐喊。”停顿了半晌,他若有所思地抬起头,盯着邹容缓缓说道:“邹老弟有些文笔,倒让我有了个想法。”
甲午战后,满清这个老大帝国风雨飘摇,苟延残喘。举国上下痛定思痛,已在求“变”,这其中有穷则变的内在形势,也有列强相逼的外来压力。开明的知识分子,以上海和香港为中心,倡导变法革命。清廷中也有一二特出的大臣,主张革新;前有郭嵩焘、曾纪泽,后有薛福成等,都认为世变日亟,治世之法必须适应潮流。
然而,变法革命者众说纷纭,各自在思想上抬出一套东西来支持他们的变法主张,由此可将他们分为两大类:一类是政治革命,即不问政府是满人、还是汉人,只求改良政治,富国强兵;另一类是种族革命,坚决地排满反满,立志恢复汉家河山。
但是,这两派人物也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间接或直接受到西洋文化的影响。一类当然是以英国立宪制为榜样,另一类则是以法、美的共和制为典范。可是依陈文强看来,这两派只不过学到了些西洋国家的皮毛,便要生硬地移植过来,实在是既缺乏理论根据,又缺乏实践的基础。
“到现在为止,中国竟然没有一本系统介绍西方,研究西方的书籍问世!大多数人还在抱着魏源的《海国图志》,这本不仅仅是只涉及了西方的一些皮毛,更重要的是谬误极多。”陈文强很遗憾地轻轻摇头,“我曾经想写一本书,系统介绍西方国家的书。英国的君主立宪体制,美利坚的合众国体制,法国的共和国体制,如何由来,历史传承,民族风俗,军队特点,地理文化,希望能展现在国人面前,为国家民族的富强自立起到一些指导作用。但我时间、学识皆是不足,一直难以完成。”说着,他将希翼的目光投注在邹容身上。
“中国的本杰明·富兰克林或者托马斯·杰斐逊?”查理宋有些兴奋,又有些疑惑地问道。
“算是吧!”陈文强想了想,说道:“我知道查理兄是林肯的忠实信徒,羡慕并想学习美国。但是,任何重大社会事件的发生都不是无中生有的,它们都有其深厚的背景,这种背景反映的可能是一个漫长的历史过程。这绝不是只要推翻满清便可以达到的。要知道,没有清醒的头脑,没有指路的明灯,再快的脚步也会走歪;没有谨慎的步伐,没有持久的毅力,再平的道路也会跌倒。”
“文强是说因为历史背景不同,美国的共和制不适合中国?”查理宋应该算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也是一个多血汗型,好冲动,眼睛睁大,似乎有辩论的架势。
“适不适合,要研究分析才能得出结论。”陈文强避重就轻,不轻易下结论,“可惜没有人能够耐下性子,从事这看来枯躁的理论研究。唉,可惜可叹啊!”
短暂的沉默,查理宋突然望向若有所思的邹容,说道:“邹容老弟,我希望你能挑起这副担子,整理总结出系统的理论,这不仅是革命的指路明灯,还是对那些君主立宪派的沉重打击。也让所有人都看看,民主共和不仅仅是口号和唬人的招牌,更有深层次的思考和比较。”
“我——”邹容迟疑着,“恐怕学识不足,有负重托。”
“不是你一个人,而是一个小集团。”陈文强赶紧插话,“我会请很多与邹容老弟志同道合的革命者,在研究讨论中形成一套系统的革命理论,打造中国的富兰克林。”
……………
第八十一章合译出书,抢先出药
有冲锋打杀的武力,还要有摇笔呐喊的文人班底,陈文强正在把设想一步步变成现实。
兴义堂、龙兴堂、杀手队,武力已经有了,剩下的便是如何扩张和加强;而文人班底的组建却刚刚起步,那个小报社,以及两名三流编辑,当然离他的期望差之远矣!
邹容不错,文笔犀利,年轻又有激情。嗯,也就是说,比较容易被陈文强所忽悠。当然,这确实是他拉拢来的第一个,以后还会不断物色,不断吸收。而邹容又有志同道合的朋友,在陈文强眼中便象一块磁石,能吸引更多的人才。
其实邹容也并未坚定跟着陈文强的信念,抱着试试的态度,他被陈永强领到了卢家湾。这里不仅有工厂,有实验室,还有陈永强的住所,就在实验楼的旁边。
“呵呵,这有点乱,但屋子足够多。”陈文强讪讪一笑,说道:“嗯,我找人把旁边的屋子收拾出来,你就先住下。”
这些日子里,每天早上陈文强简单安排一下工作,大部分时间便是在实验室里度过。需要休息或放松的时候,他便回到住所翻阅从海外邮来的科学期刊,或者是看一些外国人所写的有关革命的书籍,以便更加适应这个即将风起云涌的大时代。
“《旧制度与大革命》、《论美国的民主》……陈先生直接读英文书籍?”邹容有些惊讶,他勉强能译出书名,但要让他通读书籍,他自问是做不到的,而且,还有德文、法文的杂志,这个陈文强竟有如此本事?
“英文的是没问题。”陈永强拿起这两本书说道:“我感觉写得非常透彻。这本书,几乎承载了整个法兰西民族的历史苦难与未来理想。而中国一点都不比法国缺少这样的问题。从我个人观点来看,无论是社会的发展还是思想自身的演进,都要求国人的历史反思达到同等的水平。引用托克维尔的话:对旧社会,对它的法律、它的弊病、它的偏见、它的苦难、它的伟大,若无清晰的透视,就绝对不能理解人们的所作所为。如果不能深入到我们民族的性格中去,这种透视还不足以解决问题。”
邹容简直是肃然起敬,又有些好奇地问道:“陈先生,您读书很快,又能记住,是不是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陈永强想了想,笑道:“可能还达不到那个程度,但我记得是三天看完这本书的,现在只能记个七七八八。”
“您,您简直是太谦虚了。”邹容觉得肃然起敬已经绝对不够了,但也有些遗憾,摇头道:“可惜我英文水平太差,却是读不了这本书。”
“这有何难,我给你念,你记录,咱俩把这本书翻译出来,再找查理印刷出版,让国人都能看到。”陈文强笑着说道:“思考的人越多,行动的人也就越多。至于《革命军》,你就不用管了,我一定让它成为中国的《人权宣言》。”
“我想,还是再修改一下更好吧?”邹容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道。
“美国之伟大不在于她比其他国家更为聪明,而在于她有更多能力修补自己犯下的错误。”陈文强摇了摇头,说道:“这是托克维尔说的。在目前来说,即便是有缺陷,也要公之于众,振聋发聩。以后再慢慢修补,这样更好。”
“那好吧!”邹容点了点头,算是最后决定下来。
“对了,你日语怎么样?”陈文强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开口问道:“能写书信吗?”
邹容迟疑了一下,谦虚地说道:“简单的应该可以,如果要求很高的话,恐怕就不能胜任了。”
“那你帮我写一封,我要跟一个日本人联系一下。”陈文强突然若有所思,似乎在最后考虑。
……………
到19世纪70年代,人类对细胞的观察在德国进入了黄金时代,这得益于德国两大工业发展:一是光学工业,制造出了更加精良的光学显微镜;二是染料业,细胞学家们尝试了各种染料,试图使不同的细胞、细胞的不同结构能不同程度地被染色,以便在显微镜下区分。
1890年,德国犹太年轻医生保罗·埃利希在r。科赫教授领导的传染病研究所任职,科赫是著名的细菌学家,他首创了“细菌染色法”――即用染料使细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