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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合脸色有些阴沉,不仅仅是因为鞍山铁矿资源将被中国人夺走,还有东北当局提出的修路计划。
按照计划,锦瑷铁路将全由国资修筑,为此将发行股票数千万。并将由政府接管后的交通银行承办。铁路规划的路线则将从锦州起,向西进行,再进西北出朝阳,然后向东入东北,经库伦转入郑家屯,经洮南府、齐齐哈尔等地,而直达瑷珲。
预计将是一千五六百公里的长度,并分成五段施工。如果这条铁路能修起来,那么对于整个东北的意义是极为重要的,可以说,是发展振兴东北的关键。
看锦瑷铁路的走向和途经,从葫芦岛开始贯通奉天最为繁华的地区,直接穿吉林而过,连通齐齐哈尔直至瑷珲这个重要商埠、黑龙江口。不仅贯通了整个东北形成一条大动脉,还使得铁路沿线将因为有入江口和出海口而繁华起来,实现江海联运水陆并行。
而且,这条大动脉还将避开日俄的挟制,凭借齐齐哈尔到绥化、通辽到四平之间的支线铁路,进而达到全盘控制东北的目的。
如果对俄作战,凭借这条铁路与关内外铁路的连通,战事将主要集中在齐齐哈尔与中东铁路连接区域;对日作战的话,只要能防住从长春到奉天再到旅大的三个点,然后突破日本对渤海湾的封锁,就能够不落下风。
从经济、移民实边、控制东北以及压制日俄等因素上看,这条铁路必须修,而且要尽快修。
落合便是要阻挠此铁路的修筑,至少也要让日资进入,来达到控制的目的。但陈文强之前答应的是如借外债,将优先考虑日本资本。但现在要全部自筹资金,日人便失去了合理的干涉借口,只剩下无理取闹和虚声恫吓了。再有一点,日本政府财政紧张,并没有足够的经济实力来进行资本输出。
但面对陈文强,列强惯用的手段完全不起作用。据理力争,毫不退让,陈文强不仅强硬,而且反击也凌厉。
“安奉铁路还在强行施工,贵使对我上次的抗议显然是无动于衷。”陈文强冷笑着掏出一份文件,扔到落合面前,“对此,我方将采取以下措施,表明我方的严正立场,由此带来的后果,将由贵国完全承担。”
落合哼了一声,有些不屑地打开文件,他还是不相信陈文强会有什么办法。但他的眼睛越睁越大,脸上阵红阵白,终于愤怒地的一推文件,叫道:“这是威胁,这是恐吓,这是——”
“这是你刚才用的伎俩。”陈文强用更大的声音吼回去,“在我们自己的领土挖矿开厂,还要你们同意;我们自筹资金修铁路,你们无理取闹,恫吓威胁。而对你们的非法举动,却视我们的反对和抗议于无物。告诉你,我们不是满清,我们不会被你们吓住。今天的会谈结束,所有的会谈内容将在报纸上登载,我们采取的措施也将马上施行。”
咣的一声,陈文强把桌子拍得山响,转身拂袖而去,扔下被震得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落合谦太郎。
……………
明月渐渐升到高空,一片透明的灰云淡淡地遮住了月光,朦朦胧胧,如同坠入了梦境。水一般的清光,冲洗着柔和的夜晚。
会谈结束,已是夜晚,陈文强设了简单的酒宴,招待段祺瑞和徐树铮,加上蒋百里作陪,一共也就四个人。
一番舌枪唇剑的会谈下来,陈文强多少有些疲惫,但还是强打精神喝了两杯酒,以示欢迎之态。
“我看到日人走时,脸色并不太好,看来他们在陈先生跟前定是没讨到什么便宜。”徐树铮很自然地恭维道。
陈文强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弱国无外交这句话说得一点都没错,国家积弱至此,搞外交实在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弄不好就要戴上卖国贼的帽子。至于会谈结果如何,只能说是暂时没吃大亏罢了。”
“陈专员这是谦虚。”蒋百里微笑着说道:“放眼国内,在列强间纵横捭阖,没有人能做得比您更好。”
“好什么呀,不过是让出一些自己现在的东西,再换回一些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陈文强慷叹道:“满清政府害人不浅,几辈人都要为他们的无能卖国而背上负担。要想扭转,就需要大家精诚团结,共同努力才行啊!特别是军人,更要起到国家柱石的作用,而不是为个人或小团体的私利而蒙蔽了双眼。”
这话就有教训的意思了,段祺瑞、徐树铮和蒋百里都停下了杯筷,很礼貌地静静地倾听。
“芝泉,你回去问问冯国璋他们,到底长没长良心。”陈文强先是把今天会谈的情况介绍了一番,接着便毫不客气地说道:“与革命军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仗,造成的人员、物资损失有多大,政府不咎既往,将北洋军编入国家军队,不仅军饷与革命军相同,而且伤残有安置,阵亡有抚恤,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吧!他们还想怎么样,占山为王?割据称雄?还是要打到北京,坐坐满清皇帝的龙椅?你再问问他,还是不是中国人,还是不是个军人,国家内忧外患,不想着尽国人、军人的义务,却还在搞着乌七八糟的事情。一群鼠目寸光、自私自利的家伙,还真以为他们挺厉害,能要挟政府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敲打,入京
这话就说得有些严重了,北洋军官本来只是闹闹情绪,却行将被扣上叛乱的帽子,那就只有被彻底清洗的份了。
段祺瑞脸上青红交加,但此时却不能不替冯国璋等人说句话了,“陈专员请息怒,华甫等人只是有些小牢骚,绝无反叛之意。属下马上就给他发电报,定能平定人心。”
陈文强脸色缓和了一些,说道:“芝泉,你告诉他们,新政府即将成立,北洋军已经成为历史,一定要转换思想,认清形势。国家贫弱,非有强军不能御外侮、振国威,作为军人,以后将大有用武之地。前程似锦,切不可自误。”
“属下明白。”段祺瑞点头答道:“方震兄透露了一点情况,一至两年之后要实行义务兵役法,五年之后国家最少要有正规陆军五十万。士兵将官们担心的是裁撤回乡,既然无此计划,军心也就稳定了。”
“裁撤还是有的,对没有战斗力,或者不听号令,或者军纪败坏的部队,空耗国家粮饷,留之无用。中国缺乏兵源吗?很显然不是。”陈文强淡淡地笑着,但话语却震动人心。
蒋百里端起酒杯,示意酒宴继续,笑着缓和下气氛,说道:“军人当以服从命令为第一天职,军队当以国家利益为重,这本没什么可说的。只要能做到这两点,新政府对诸位还是很倚重的。”
“是啊,非常简单的两个要求,我想这并不算过分是吧?”陈文强示意大家继续喝酒吃菜,笑着询问道。
众人除了点头称是,确实也没有别的话可说。谁让人家占着名份大义呢,听话还能继续维持。以后就看各人的造化;不听话,一个反叛的罪名扣下来,扣发粮饷弹药,军心自乱,还有的是各方军队来立功平叛。
“现在东北的形势最为严峻,日人猖狂。处处阻挠,非有重兵驻扎,不能打消其野心。”陈文强沉吟着说道:“袁项城,虽有才略,但年岁已高,锐气不足;芝泉攻业颇勤敏,以力学不倦见称;留过洋,对民主共和思想有些接触,但却不深;我看重的是芝泉在军事上的造就。以及洁身自好的品行。不嫖、不赌、不贪、不抽大烟、不徇私、不喝酒,可称为‘六不’。”
陈文强笑了,众人也陪着,段祺瑞没想到陈文强对自己了解得如此深,一语中的。
陈文强又转向徐树铮,说道:“又铮才华横溢,文武兼资,且又勇于负责。是第一等幕僚长人才。但目空一切,得罪人甚多。如果能够放宽心胸。日后必有大成。嗯,你是留学日本的,应该不会有亲日倾向吧?”
徐树铮想了想,说道:“日本是中国最邻近的强国,而中国是一个积弱的国家,在最近一二十年内。中国想有任何作为,只要得不到日本的谅解,就很难做得成,在表面上采取亲日态度,也不是不行。但日本绝非中国的朋友。它不会要中国富强;将来真正能够做中国朋友的,只有在美洲的美国和在欧洲的德国。因此,属下万分钦佩陈专员的眼光和外交策略。如今已经拉拢到了美德两国,可谓是大成功。”
“表面上亲日?”陈文强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如何做呢,任由日人侵夺国家利益?你说的或许是个办法,但却不了解日本人的性格。狼和屠夫的故事你们知道吗?日人就是那贪得无厌,步步紧逼的狼;而中国呢,如果不奋起抵抗,只是求一时平安而投肉相喂,只能使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