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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对陈文强并没有什么影响,首先是外国人并不知晓陈文强的底细,多半会认为他是脚踏两条船、左右逢源;其次是这并不直接关系到洋人,以及洋人所在国的利益,甚至陈文强的这种圆滑,更为人所赞赏。
西南战事被洋人称之为反叛,虽然这与复兴会和陈文强所期望的不大相同,但洋人谨慎地观望,对革命军的发展壮大,对革命影响的逐渐散播,还是很有好处的。
而陈文强在黄埔又建工厂,又与洋人洽谈,忙忙碌碌却被广州的袁树勋视为是悠闲自在。
革党再度潜入广州的消息一传开,大小官吏都惶惶不安。回想起之前那次炸弹横行,非死即伤的大暗杀,没有人不是心有余悸。广州将军增祺甚至连府门都不敢出,袁树勋召其议事也尽行推脱。
袁树勋起初还不明就里,把警察局长叶忠民叫去臭骂了一通,让他全力缉捕乱党,否则革职查办。结果,叶忠民转天便称接到线报。乱党藏匿于广州城外某地,他将率队亲自前往缉捕。然后,广州城内的警察立时便被抽调大半,连督署周边的巡逻治安都无人理会。
这样就出现了一种很可笑,也很让袁树勋恼火又无奈的局面。叶忠民率领着大批警察在广州城外东扑西追,乱党却在防卫虚弱的广州城内横行无忌。炸弹接二连三地在各个衙门和要害处发出轰然巨响。数量极少的警察疲于奔命,却是一无所获。
这时,袁树勋才有些醒过味儿来。别看自己是总督,比广州警察局局长叶忠民大着好几级,可叶忠民是陈文强的人,却不是他能随便斥骂,随意指挥的。人家表面上恭谨,可反过来就阴奉阳违,让你知道下厉害。
而先前不惜血本要阻挠盐政改革的大盐商。在杨诚新被抄家、正法之后,眼见袁树勋也没有尽力阻止陈文强的强横,便纷纷不告而别。有几个灵醒的,唯恐陈文强日后还不依不饶地报复,更是携重金前往黄埔向陈文强请罪告饶。
“先前或有乱党,现下却多半是陈文强在指使。”幕僚苦笑着向袁树勋劝谏,“为何炸弹始终围着督署在转,广州将军增祺大人请派了十余名警察加强保护。立时便太平无事了。若说是不针对大人,实在令人难以相信。”
“以下挟上。陈文强好大的胆子。”袁树勋说得强硬,可怎么都没有后招,色厉内苒表露无遗。
“陆路提督吴禄贞急报,粮饷告急,士兵有哗变之虞。”幕僚无声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管是西南战事。还是编练新军,都是极重要的事情。陈文强可是把着大头,他哭穷叫苦,便是要大人好看。一旦出事,朝廷降罪下来。大人便要步张人骏之后尘。所以——”
“所以,本部堂便要向陈文强低头。”袁树勋翻了翻眼睛,强撑着。
“大人,稍微忍让也无不可。”幕僚有些无奈,但还是尽着自己的本分,“从岑春煊,到张人骏,对陈文强是一贯的姑息牵就,以至现在陈文强势大根深,难以轻易撼动。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大人接任时日尚短,要压制陈文强,还须缓而图之。”
袁树勋垂下眼睑,沉思良久,没好气地一摆手,“此事便交由你去办吧,要本部堂以大屈小,哼,哼!”
“是,卑职遵命,定将事情办得圆满。”幕僚松了口气,躬身而退。
………………
“时代不同了,以前的老皇历翻不得。”相对于袁树勋的无奈、恼恨,陈文强此时却正意气风发,给几个大盐商宣讲着新形势下的新任务,“商人逐利,无可厚非。但积弊一除,赚钱的路子更宽广嘛!你们不要光顾着眼前利益,要放眼长远,要跟上时代的步伐。”
“陈大人说得极是,这一番话如醍醐灌顶,令吾等茅塞顿开啊!”
“是啊,是啊,吾等目光短浅,听大人教诲,方知今是而昨非。”
……………
听着一片阿谀奉承,看着一张张谄媚的嘴脸,陈文强的心情似乎更好。他摆了摆手,故作谦逊了几句,又说到了正题。
“朝廷推行新政,鼓励奖赏工商实业,诸位如不趁时而转,恐怕是坐失良机啊!”陈文强摇头慨叹,眼中精光一闪,说道:“本官于工商实业倒是娴熟得很,又不忍见诸位失旧误新,颇有些赚钱发财的建议指导,诸位可愿听从啊?”
几个盐商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在督署门前被炸伤的胖子费力地咽了口唾沫,吭哧着问道:“陈大人,这个,洋务娴熟,我等自然是钦佩备至的。可家财有限,盐引改票后,又损失巨大,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啊!”
“本官就是体谅你们的难处,方才建议你们转行投资。”陈文强象是很关切地嘘叹着,“道光年间时,陶澎于两淮行票废纲,多少总商因此破产?高台倾,曲池平,子孙流落有不忍言者。旧日繁华,剩有寒菜一畦,垂杨几树而已。本官思及此惨景,心痛,着实心痛啊!”
你心痛,我们是肉痛啊!一个年纪大的盐商暗自苦笑,开口说道:“陈大人苦心,我等十分感动,也愿听从大人的指导。只是不知,不知要捐输多少?”
“不是捐输。”陈文强摆着手,正色说道:“本官一向廉洁公正,可不象省城那些位高却贪鄙之徒。这里有成立公司,投资入股的相关章程,诸位可以细细阅看。如果相信本官的能力,那便请慷慨解囊,既为广东建设出力,又能转换产业,以为子孙百世之业。”
直斥贪鄙,就差把袁树勋的名字说出来了。众盐商心中凛然,都知陈文强已有办法,完全不惧袁树勋这个总督。
陈文强起身拱了拱手,转身而去。至于盐商如何投资,如何分红,能投资多少,那是手下的事情,他就不必再施压劝诱了。
断了别人的一条财路,再给别人指出一条,既能集资干大事,又不至于把人都逼到绝路上。但这看起来不错的办法,却是在陈文强的强横之下,有些强迫的选择。
对此,陈文强并没有什么愧疚。他的心已经变得冷硬,可以毫不留情地罗织罪名搬掉绊脚石,可以冷漠地看着罪犯的那些家眷哭泣着被强行迁走。在他看来,手段的暴戾残酷,换来的是更多民众的安宁,换来的是社会治安的日益好转。
哪个庙里没有屈死的鬼?当陈文强想到这句话,并且认为自己已经尽力做到最好的时候,他又觉得心安理得了。没有办法,如果不施酷烈手段,什么事情也办不成,或者说办不好。粤汉铁路可能还陷于贪腐的泥潭,还在被顽固士绅纠集的乱民所阻挠;盐政改革可能已经半途而废,政府、盐商、民众依然是三方吃亏,陈文强的名声也将因此而下降。
所以,陈文强不能忍让退避,只能勇往直前,借助于所有他能使用的手段来达到目的。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高调归羊城
警察、厘金、盐务正在被陈文强组合在一起,成为既分离又互相配合、协作的大的工作团体。
警察既管清乡,又管维护治安,还有厘金的收取;厘金局则有监督、核算功能,督办员坐镇警察局、所之中,掌管收取上来的厘金;盐务改革由警察的武力保证实施,而盐务局的巡捕船又划归水警使用。
一种交叉、协作的模式,提高了工作效率,精简了办事机构,但核心的保障依然是不断扩充的警察力量。武装警察,治安警察,水上警察,巡警,利用西南战场把广东军力抽调大半的情况下,陈文强把一个巡警总办的权力发挥到了极致。
这些还只是官面上的体现,在立宪风潮不断高涨的形势下,陈文强作为宪政会的中坚,与广东的开明商绅还有一种紧密的联系。作为之前内定的广东咨议局议长,虽然陈文强让出了这个位置,但在正紧锣密鼓筹建的咨议局中的影响力却还是很大。
从官场到民间,陈文强具有着软硬两方面的实力,特别是在广东,因为陆路提督是吴禄贞,水师提督李准又与他交好,势力已经很难被撼动。况且,他还有着琼州这个大基地,进可攻、退可守,即便是清廷,其实也奈何不了他。
而整个中国的形势也在发生着急速的变化,革命军在西南的屡番获胜,立宪派的急迫催促,迫使清廷不得不加快了立宪的步伐。
从五大臣出国考察归来,到一九零六年清廷正式宣布预备立宪,再到一九零七年年初清廷批准将考察政治馆改名为宪政编查馆,以使这个办理宪政的机构更加名副其实,并开始加速推进宪政。时间过得很快。
在宪政编查馆开展工作的同时,清廷再次派遣大臣出洋考察宪政。不过,这一次考察不是面面俱到,而是专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