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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屋去。”张伯拄着一只棍子走了出来,摆手让小喜进去。
“张伯——”小喜有些哽咽地叫了一声,看着已经被打破的门扇,咬紧了牙,执拗地站在那里。
二贵已经跌跌撞撞地进了院,眼睛瞪圆,两脚拌着蒜,东一晃西一晃的扑过来,“钱呢,你个死丫头把钱藏哪儿了?”
张伯上前一步,把小喜挡在身后,斥骂道:“二贵,你还算人吗?自己养不活孩子就算了,还要把他们那点活路都换成黄汤喝了。”
二贵歪歪拧拧的想挺起胸脯,可是连立也立不稳,心中十分的乱,嘴里只好随便的说了:“我管教儿女,与你什么相干?你,你让开。我花儿女的钱,天,天经地义。”
张伯挥起了棍子,二贵向外退了两步,棱棱着眼瞅着,突然又冲上前,挨了一棍子,却也把张伯撞倒在地。
“爹,你别,别这样。”小喜扑上去,想保护张伯,哭叫着:“钱我给你,你快住手……”
良心的谴责,借着点酒,变成狂暴,二贵胳膊一拔愣,把小喜甩到一边,哼哧着按着张伯。
蓦地,二贵只觉得两个肩象被铁钳夹住般疼痛,身子被提了起来,然后飞了出去,摔了个七荤八素。
“哥——”小喜泪眼朦胧,依稀辨认出来,使劲擦着眼泪。
嗯,阿发伸手将张伯扶起来,关切地问道:“张伯,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没事儿。”张伯拍拍阿发的手臂,重重地叹了口气。
二贵的醉本来多少有些假装,经这一摔,他醒过来一半,晃晃悠悠地爬起来,看架势是想反攻。阿发已经转过脸来,四只眼睛对了光,好象要在空中激触,发出火花,二贵竟没敢再动弹。
“滚!”
“混蛋,儿子打老子,你个混蛋。”二贵知道不是阿发的对手,又不好老老实实地出去。
“收拾一下,领上小志跟我走。”阿发根本不想答理他,转头对小喜说道:“快点,外面有马车等着呢,不收拾也行,都买新的用。”
小喜犹豫着,她不舍得藏在家里的洋钱,但发哥的眼神那么冷,那么让人不敢拒绝。她转身进了小屋,里面传出悉悉索索和小声说话的声音。
阿发松开张伯,瞪起眼睛,直奔还胡骂不停的二贵。这个爹,他一点也没有感情。而且,这么个东西,他还配当爹吗?
“混蛋小子,你等着。”二贵被恶狠狠地瞪着,看着眼冒凶光的阿发越走越近,转身就跑,边跑边骂:“你等着,老子拿刀宰了你们。”
“阿发,快回来。”张伯还是老观念,不忍阿发背上逆子的恶名,看他有要追打的意思,赶忙开口叫着。
阿发定住了脚步,恨恨地吐出一口气,转身走到张伯跟前,苦笑了一下,说道:“张伯,真是,连累你了。这腿,是他打的?”
“他敢打我?”张伯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不小心崴了脚。嗯,你把小喜和小志接走吧,这个二贵呀,没救了。唉。”
阿发伸手掏出几张钞票,硬塞进张伯手里,说道:“留着找个大夫,再有啥麻烦的话,去县城里闸北区找我。威发公司,不难找。”
正说着,小喜挎着个小包袱,和小志走了出来。
“走吧,走吧!别再回来遭罪了啊!”张伯撑着棍子,连连摆手,眼中有一丝晶亮。
……………
坐在马车里,阿发一句话也不说,脸绷得紧紧的,只有眼睛里偶尔一闪。他是有些自责的,快三个月了,他只是托人送了些钱,竟然没有回去看过。当然,他更没想到二贵是这样一个畜生。
小喜张了张嘴巴,眼见阿发神色不善,又把话咽了回去。她一直惦记着家里藏着的洋钱,这么一走,不知道啥时能回来,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回来。
第四十三章安顿
马蹄声变得清脆,土路变成了石子路,阿发才从沉思和自责中清醒过来。他抬头看了看妹妹和弟弟,涩然一笑,说道:“是哥不好,让你们受罪了。嗯,以后就没事儿了。”
小喜眨着眼睛,低声说道:“哥,咱们要去上海?以后也住在一起吗?”
阿发犹豫了一下,用力点了点头,说道:“对,到上海,住大房子,咱们在一起。”
小喜抿嘴笑了起来,那种发自内心的由衷的欢喜。阿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喜立刻瑟缩了一下,表情浮起了痛苦之色。
“怎么了?”阿发愣了一下,随即醒悟,骂道:“混蛋,他打你了?真不是个东西。”
“别,别这么说。”小喜低下头,又偷偷地看了阿发一眼,嗫嚅道:“再怎么说,他也是咱爹呀!怪我不小心,让他看见藏的钱……”
“以后别在我面前提他。”阿发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转头望着车外,再不出声,只有鼻翅翕张,显得余怒未息。
一路上阿发也不怎么说话,小喜搭讪,他只是哼哼哈哈。路上经过药店时,阿发下车买了点外伤药,然后便直接回了极司非尔路的家。
“先生。”阿郭见阿发领回来两个衣衫脏旧的孩子,只是奇怪地看了两眼,便又是那副恭顺的样子。
“这是我的妹妹小喜,弟弟小志。”阿发随便介绍着,“以后他们就和我住一起了。嗯,你带小喜先去洗洗,把伤药给她抹好,然后吃饭。”
“是,先生。”阿郭犹豫了一下,说道:“饭要再做一些。”
“那你们先吃,吃完了再做我的,我不饿,先回屋办点事。”阿发转头看了看小志,说道:“你也和阿郭一起去,哦,她是咱家的女佣,有什么事就叫她。”
“哥——”小喜在这所陌生的房子里有点手足无措,畏缩地叫了一声,似乎想让阿发陪着。
“去吧,有事儿吃完饭再说。”阿发伸手拿过她挎的小包袱,随手放在椅子上,转身出了厅堂,来到自己的房间,打开锁,推门进去,又从里面闩好,一屁股坐在软椅中,半闭上眼睛,一动也不想动。
好半晌,阿发才缓缓坐起,点着煤气灯,呆望着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翻开桌上的书,心不在焉地看了起来。已经死了的阿发几乎没有受过什么教育,可谓是脑袋空空,而现在的阿发因为出身环境的关系,对中国的历史和地理也不是太熟悉,这确实是个缺陷。
预知的历史时间并不能过于精确,年、月或许记得,要精确到天,就超过了人脑的极限。除非是历史学家,或者是为某种目的而专门记忆过。
但阿发却可以通过读书,通过理解和分析,把历史大事件按照时间顺序罗列出来,然后象填空似的一点一点把脑中回想起来的资料填上去。
比如,他先列出大事记:一九一一,辛亥革命;一九一四,第一次世界大战;一九三七,抗日战争;一九三九,第二次世界大战……然后再想起什么填什么,补充年代时间,补充大事。
其实,阿发也不知道这些历史事件是否还会如期发生,也不知道这么做有没有用,只不过是穿越者的普遍心理在作怪罢了,希望能借着先知先觉而走捷径。当然,如果预先知道最后的结果,再来推断过程的话,阿发比同时代的人有着更深的理解和感悟,思路和想法也是大不相同的。
可惜,阿发现在的心情不好,书也看不进去,索性把书一丢,躺在床上,无聊地盯着天花板。
对于小喜来说,为爹开脱,是习惯,是思维,是传统,是观念……就象芳宝被卖了,依然向家里寄钱,并以此为豪是一样的。这是当时人的普遍思想和做法,尽管阿发不理解,也想不太明白。
吃晚饭了,阿郭作为谨分本份的女佣,断没有先吃,而让主人等着再做饭的道理。所以,时间向后推了一些,加了饭,添了菜,才去叫的阿发。
“阿郭,明天带,带——”阿发嘴上磕巴了一下,才定下了称呼,“带小姐和少爷去买几身衣服,买布找裁缝做也行。还有其他的用品,也都要添置,等吃完饭,我再给你说。”看着小喜和小志在陌生环境中有些拘束和畏缩,阿发决定先在称呼上提高两人的自信。
“是,先生。”阿郭顺从地立在一旁,恭谨地答应。
“吃饭,吃饭。”阿发招呼着妹妹和弟弟,自己先动了筷,小喜和小志这才开动。
阿发的饭量依旧很大,但已经稳定下来。他吃得很快,一会儿便吃饱了,放下碗筷坐到了一旁,向阿郭交代了一番要买的物品,又拿出一些钱给阿郭。
过了一会儿,小喜先吃完饭,小心翼翼地挪到阿发跟前,目光不离阿发的头顶和装扮。
“辫子剪了。”阿发自嘲地笑了笑,说道:“租界无所谓,再远的地方恐怕就得用假的。不过也没多大关系,我有外国护照。嗯,这个你还不懂。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