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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春和黄总管眼疾手快,快跑上前,挡在溶月前面。
溶月再看那孩子时,他已被黄总管捉住双手;一身粗麻衣服,破损不堪、沾满泥尘。再看脚下,竟是一双露指的草鞋。
溶月心惊;虽然春已来,但草鞋未免还是会冷。
“放开他!”
溶月快速制止、闻讯赶来准备索拿那孩子的侍卫。
黄总管听后,眼神犹豫,但还是依言放开。那孩子像是才明白,自己的冲撞犯了大错,訇然匍匐在地、磕头不已。
耳畔很快就响起,脑袋撞着青砖的铛铛之声;溶月听得浑身是刺,心惊肉跳。
“黄总管,快扶起他,别让他再磕!”
待到那孩子被制止、扶起,溶月果然看到孩子的额头已是红肿一片,像是下一秒就要流出红色的血来。溶月晕血,光想想,已让她身体虚软。
溶月挪开眼,看了眼道旁越发苍郁的群树,定定神。才又把目光回到那孩子的方向,干瘦的身体,看不出年纪,一张抹脏的脸,濯亮的眼睛紧盯着地上的那滩米粒,闪烁着痛惜的光亮。
溶月不想再惊到孩子,轻柔的问:“多大了?”
孩子声音哆嗦:“十……十岁。”
众人皆是讶异,溶月以为他最多也就七八岁。
“那你怎么在这里?家在哪里?”
溶月猜着,这孩子多半是大师说的流民。
稚青的声音呐呐央告:
“没家了……饶了我吧!我要去救我妹妹。”
那孩子望着那滩米粒,像是终于明白——覆水难收。突然‘哇’地一声,他放声大哭;瞬间就挣脱了被黄总管扶抓着的手。又扑腾一下,跪在了地上。
溶月只觉心被什么东西揪抓着、无法舒展。她猛然扫过静立不动的众人,心里热血翻腾,怒声道:
“都说了,让你们扶起来,别让他再跪!”
黄总管第一次看到皇后发怒,心里一凛;同忙跑过来、神情俱紧的万春、半春一起拉扯起孩子,各自抓着孩子脏黑、干瘦的手臂,再不敢放开。
正在这时,达观大师的大弟子,听到消息后赶了来。他急忙行礼告罪:“请贵人的安!是本寺疏忽,让这小童扰了贵人。”
为免安全和惊扰,溶月的身份只有达观大师和几人弟子才知,对外都是贵人相称。
溶月微做颔首,沉声问:“他也是流民吗?”
“回贵人话,是。这小童的父母在逃难的路上都死了,只有他和他妹妹活了下来。”
“他妹妹,怎么了?”
“小姑娘昨天刚到寺里时,发着高热。现在暂住在寺庙偏殿那边的屋舍里。”
大弟子说完,扫了眼那地上的米粒,接着说:“想来,他是要拿米粥给他妹妹。”
溶月听完,目光也落在那滩湿污处,那米粒还是静立无声。虽然触不到,溶月还是感觉隐隐地冰凉,密集的散射出来。
“佛祖有好生之德,我等在此,代他们谢过潭柘寺上下。还请多费心关照!”
话落,溶月就抬步离去,再没看那孩子一眼。
***……***……***
【本章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PS 参考资料:“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诗人岑参
☆、第17章 朋友
从潭柘寺回去,溶月废寝忘食的快节奏生活就发生了改变。
这种变化像是被未知的力量所左右;她无法确切说出到底是什么,但过去两月的惬意,确是一去不复返——和过去、青春、爱情一样;一旦改变,再难如初。
溶月无法再心无旁骛、过之前的练字生活。战事、皇帝、司徒衡臣、齐鉴、长公主,流民,这些字眼总是会跳进她脑袋,叫嚣一阵、哀叹一阵、苦闷一阵、再吵闹一阵。
那些烦恼、那些不安、那些麻烦、那些不解和那些未知,在消停两月后,又在心底升起。溶月懈怠丧气的坐书案前,愣神。
还好她的书法虽还不够浑厚大气,到也有了圆润含蓄;至少可以随便示人,书案上再不会有垃圾麻烦。这也算是喜事一件。
书案上有一摞书,那是当时中宫时,饶公公送来的。溶月随手翻出一本薄册子来,是本手抄的《心经》。字迹苍劲有力,是反复抄写多篇后、征订成册。
书册末页,有个落款印章——祝融。
《心经》因言简义丰而被广泛传诵。古往今来,多少人在它其中寻找迷茫出路、寻找黑暗背后的光明指引。
溶月心叹,如今自己也可在其,寻找困惑之解吗?
研磨铺纸,溶月开始一遍遍抄写:“……不生不灭……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
***……………***…………***………
两日后,长公主元初来到别院。
长公主绾着高鬓、戴着步摇,站在繁华处,依旧袅袅美人;溶月却只绾了低鬓,粉黛不施,浅紫五彩印花褙子,白色襦裙上的花蕊纤毫毕现;通身朴华,比初见时,身量竟似抽高不少,婷婷而立。
“公主!”
溶月面带欣喜地向她行去,长公主矜持微笑,屈膝见礼。
“给公主请安!”
万春一边给长公主行礼,一边说话像似解释;“皇后娘娘一听您来了,高兴的连衣服也顾不上换,就冲了出来。”
其实不是没时间换,而是皇后一听是长公主,只淡淡说公主不是外人,不用换盛装。皇后发话,谁还能多话?只是皇后着装实在过于朴素,不合皇后的礼制。
长公主看着虽然素淡,但在这万花丛中,却是风姿绰然的皇后;朝万春挥手:“无碍无碍,万春,快起来吧。”
“皇后近来可好?”
长公主上前虚扶溶月手臂,满脸笑容、明媚似春;溶月看着她的神情,心中猜测,估计齐鉴已是脱险。
溶月点头:“公主,可好?”
“嗯!都好。”
“公主,谢谢你来看我,我一个人正在无聊。”长公主算是溶月今世、第一个可以相谈的同性友人;再次相见,确实心生喜悦和亲切。
两人都不坐肩舆,携手在布满葱郁古树、开满花朵的小径,边走边说着话。
“之前事忙,没顾上给皇后送那嬷嬷来。皇后可有怪我?”
“怎么会?”溶月知道长公主之前,必然为了齐鉴忧心。
“本来打算派连嬷嬷自来,后来又想,皇后的生辰快到了。昨日进宫,和皇上提起,索性我就亲来,算给皇后贺寿吧。”
“是啊,我的生辰渐近。公主不说、我差点忘记。”溶月还真没打算过生日。
“因今年皇后在别院祈福还愿,皇上就回了礼部,不在宫里办寿宴。皇上忙,就托了我来给你庆生。”
长公主一句接着一句解释,听得人难免不觉欲盖弥彰。
溶月没有过多表情,如常的笑意盈盈、声音平静:“嗯。公主能来,就是最好的庆贺了。”
两人看着一路的风景,心情松畅、偶尔对视一笑;走过一座起伏的蜿蜒假山,溶月记忆里掠过一张脏兮兮的脸。她敛了笑意、沉问:
“公主,潭柘寺附近有流民出现,皇上知道吗?”
长公主低声嗟叹:“唉!西北匈奴集结了强兵,侵犯边境,烧杀抢掠,所到之处,寸草不生……边境百姓,流离失所,涌进了关内。皇上这些日子,也是忧心的很,已派了官员,调度粮食,安抚流民。”
西北到京城,几千里之遥,都有流民,可见战况惨烈。这战火年代,可怜的都是老百姓。生命的卑贱渺小,在战火中,更见□。
只是这些流民远离故土,错过春种。这一年里,都的朝廷抚恤济养,可是一笔不小的银子支出。战事要想打赢,需要钱银粮草的强大支撑……这大鄢朝,分明就是水深火热。
“那现在呢?”溶月蹙眉:“战事如何?”
“皇上打算收缩西南战场,以集中粮草来应付西北战事。”
综合目前的状况,如此取舍,到也算明智之举。溶月想起达观大师欲言又止的‘后患’之言。想必,这西南对皇帝,真成了难啃的骨头!
***……………***…………***………
长公主住下来,选了她之前住过的苍穹院。
苍穹院有个琉璃亭楼,坐在里面、就可以看到一个月牙形的碧湖,杨柳低垂,樱花飞舞。溶月看的不由连连赞叹:“怪不得公主不住春晖堂,现在我算是明白了。”
听到她的话,长公主不由轻笑:“那皇后也住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