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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此刻粗大地木构梁柱上,却到处是被烟火熏黑的痕迹,描绘着斗母神等杀戮星辰的上古神话和祖先传说的各色漆彩壁板,已经被高温烧脱了颜色,漏出底下楠材和膏泥的班驳本色,旷达通透的门扉上。是密密麻麻被箭钉过又拔掉留下的坑坑洼洼。
楼前曾经用来演武和水上戏,应节沐身,四季常年开满粉色和白色天竺睡莲地大兴明池,飘满了黑色的炭灰和残断的木构,以及高温烘烤过的枯败枝叶,。
曲转的木廊上也看不到来自百蛮各族和南中十八国风情。穿戴各异风姿飘摇的宫人,却是站满了犀甲执梢,神情警觉惕然的王卫。
头戴八叶彩金浮雕孔雀宝冠,身穿玄底蛇纹锦袍的南沼本代大国主,吐蕃人口中地赞普钟——人称凤王的阁罗凤,(南沼服色尚紫为尊贵,但王服却是玄色的黑)。正簇拥在几个紫衣高冠的大清平官中,面无表情的看手中的用白文写就地密报。
“谨承大蒙元命,刺查敌军枢要情形,。。。各山役人队争相前往。然唐贼警甚。士郎虽死伤籍籍。。终至所获。。。”
“所谓诸葛元戎,上弩下匣。唐兵单手操使一息数射,顷刻发箭如雨,非坚甲难抵,犀利更胜史载,然箭中有暗毒,伤者多发热症不退。。。虽然所获数件,然机构巧妙精细,欲解造之而不得其法。。。。。已急送还,请元上派遣大匠破解一二。。。”
“敌军所用木马流马,则异与传闻,实皆以畜力,然有机关巧妙,虽载重物而行山间,亦稳健若飞,且四厢闭合就,水火难侵,更有机构能吐箭石飞枪。。。。”
“天字密要一等。。。。奇物飞天舟情形,由于敌军看守甚严,一直未能接近,只能遥观之。。。。出自诸葛密法,其形同巨蛋,无风而吐火自飞临空,可发箭石、喷火弹,山夷土兵,多惊见而溃。。。敌军扎营之所,时常轮替于空中,疑有神异之术,可观山川见方圆远近情形,而屡屡袭夺不得。。。。。
“天字密要特等。。。。敌军开山神雷之事,更属神异。。。当先祭告山神,埋入招请的贡物,点线香供奉,待香尽之时,恍然一声晴空巨震,所供之地风云变色,沙土滚卷而起,其声远荡而久不能息,其中土石无风自走,一片烟尘激荡中依稀可见,连仞山壁皆被无形巨力削凿,崩解离析轰然而下。。。。。。
其势之威,余观者人马具不能稳站,半山土石奔泻如流,半响方息,连山鸟兽草木具成扉粉,有耕牛活活惊杀于前,其窍皆血,内腹成泥。。。。各族皆畏称神力之异”
“龙尾城陷时,予在城外观贼,幸得免难。。。。事起无兆,晴空闷雷,地如土龙翻转,砖石喷如伏泉,高墙坚珊瞬息崩裂,举成军民惊溃难当,争相践踏而走,阂城不战而落。。。。”
(对于封建迷信这种东西,我虽然是社会主义红旗下长大的无神论者,但不妨碍我用这些东西去忽悠那些古人。当然,象败家子一样,拿赶工生产出来的工程炸药,给各部首领放了场大烟花看地最直接后果是。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西南宗教正神中,关于雷神的香火,远要比其他各部正神更兴旺。哪怕后来这个炸药的秘密已经不在成为秘密的时候,依旧还有人煞有其事的振振有辞说,这种神奇配方,其实是雷神托梦地结果。)
这几位大清平官地争执声却在他的沉默中越发地激烈。
“就算丽水镇已经不能期许,其他两镇已经残损过半。。。。我们还有山北各部的族兵。还有永昌镇数十个完好的军府,牢哀山上有的是最膘勇的士兵,银生镇至少可以召集近万的可战之士,四诏还有众多心向大蒙的忠义之士,那些王公们都愿意献出自己地家兵。。。。孙王已经去剑川节度使召集其余的将士。。。。”
其中一个明显最年轻,服色最新的的大清平官李风瑶,还嘶声竭力劝说道。他本是南沼司下省的六曹兵曹司。出身白蛮中最古老的李族,在族中的李异傍等兵败剑南,他被推出来主持局面,三天刚被提为外算官,随即又在后来的事件中,作为南沼古老文官世系中,少数可以值得信赖地对象,被破格选入六大清平官之一。因此这里也是他的资历最浅。
“这是在我们熟悉的土地上,还可以与那些唐蛮子决一死战,、。。。。。前几回唐国进犯不比这遭还凶险么,我们不也坚持过来了。。。。”
“你说的轻巧”
另一个脸被熏黑的大清平官思卢孟,仰头瞪着他低声讥笑道,他同样出身显赫。乃是乌蛮七大姓之一阿庐部与王族有血亲的分支,所以可以毫不客气地训斥的最年请的新进。
“三十载的励精图治,一夕具成泡影。。。。因为孤注一掷发动这场针对唐国的战争,我们已经失去了会川和弄栋,太和城里的家家带丧,几乎每户都失去了父亲和成年的儿子这些重要丁口。。。。唐人岭南和安南的军队在进攻我们的通海,。。。还有拓东,那些叛棘已经攻占了亲近王家的领地,本族地府军家眷几乎被杀戮一空。。。从陆真腊到女王国那些土蛮都在蠢蠢欲动。。。你难道还要我们放弃银生镇么。。。”
“唐人才是眼下最迫切地祸患,南中那些土蛮。。。”
李风瑶还在竭力辩说道
“说的轻巧。现在国中正是多事。。。永南地那些磨些族头领。说是大敌当前要闭族自守,已经占据宾川诸州的城寨。将大多数族中青壮都武装起来,封锁关要,到底究竟防的是王家还是唐贼只有他们知道。。。”
另一个有几分膘悍之大清平官卢鹿虎也开口反驳道,他同样也是乌蛮七大姓之一的夔山氏族,却是从主持洱海四卫城之一大军将的要职上升迁上来的,性情也有些武人出身的果决激烈。
“邆赕诏的残党已经邓川死灰复燃,这些叛党在洱东再次打出善氏的旗号,用武器和粮食招兵买马。。。。还有那莫须有的白子国张氏后人,正在唐贼的庇护下,为唐人摇旗呐喊到处鼓惑人心,还试图在云南城中召集白蛮百族大会。。。不要忘了,永昌镇还有近20万户西爨。。。。”
“这些唐人所谋非小,不可姑息示弱,。。。。”
“示弱,我们还用示弱么,唐人已经占据云南城近月半,我们有过什么振奋人心的得力举措么。。。。当初谁在王堂上说什么诱敌深入,什么聚百部以存亡厉害,同仇敌忾共击之,结果呢,唐人并没有再进兵,只以游骑沿罗朱江四掠,那些首领大姓却各怀心思起来,说什么谨守其地,联山自保。。。。。。。王家的权威何至于衰弱如斯。。。”
“忠奸是非,危难方见人心,过于优逸安养的生活,已经消磨了不少七姓子弟的血性和武勇。。。。没有这场劫难,让这些跳梁小丑、不轨之徒跳出来粉墨登场,让这些贼子潜隐下去也未尝不是大蒙国之患。。。。。”
一个胡须发白年纪最老的大清平官和声道,他叫勿罗兀,也是乌蛮七大姓之一蒙携氏的前代族长。据说是从皮阁罗地时代传下来的老臣,参加过统一六昭、定国立制等大多数与南沼兴盛休戚相关的大事件,为了平复局面,阁罗凤特地发白虎书的王命,将这位已经退隐的老臣重新请出山来,当任诸清平官之首的大内算官,他一开口这些争议纷纷。顿然一滞。
他这才转过头来。
“还请大元千万保重,只要王统和巍山的基业安在。万事皆可再图。。。。。且让这些叛逆,猖狂一时又如何”
“我们既然已经授意对唐庭派出地使节,就不要再三心两意的。。。把那些人都召回来。。。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怕是来不及了。。。”
“大元万安。。。”
一个黑衣黑帽地侍人,跌跌撞撞的奔爬上来。
“剑川镇急报。。。”
。。。。。。。。。。。。。。。
话说回林字营的行踪。
他们一路翻山越岭深入南沼境内,当然不是为了袭击几个粮队或者洗劫几个部落这么简单,他们都是天宝战争中的幸存者,曾经的“死人”。为了某些特殊的理念才重新聚集到一起的,因此在姚州军失陷地那一刻起,他们就烧毁营地,掩藏物资,化整为零的反向逆袭进入了南沼境内。
这是一支充满了决死之志的队伍,希望用他们残余的生命,欲在南沼国内闹出一翻大乱来,事实上进入全面战争状态下的南沼。国内防备却是出奇的空虚,为了支持战争而进行的大量部落的迁移,也掩护了他们地行踪。
真正的转机就在他们过了弄栋府以南的石桑郡,这是个类似与内地的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