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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当时看起来极其稳妥的决定,几乎间接影响了呼罗珊地区的将来。
内布沙尔狭窄而险要的地形,既阻挡了敌人,也妨碍了对外的反攻。如果这位皇太子长驱直入,还有众多城市还在战斗或是并未沦陷,并牵制了大部分塞里斯人的兵力。
因为可以抢劫的地方和对象太多,那些附庸势力和仆从部族的军队,也几乎四散开来,没有多少心思追击残敌,要将他们收拢起来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情。
而呼罗珊的各个方向都与王朝的行省邻接,只要有足够的号召力和威望的人出现在战场中,那些因为战败消息而六神无主的总督或是地方大员、贵族们,也会欣然几集响应,以改善自身迫在眉睫的危机。
而塞里斯人则很可能陷入四面八方围攻和内部群起反抗的严重危机中。
相反的是,塞里斯人夺取了呼罗珊大部分地区控制权后,却的陷入一种战略攻守之间的尴尬和困境。
作为大陆公路的路口和中亚的交通枢纽,呼罗珊的位置太过重要,区域又足够大,便利的自然环境和交通条件,让掌握了这里的古代王朝可以轻易的向四面八方进攻和拓展。但是相对的失去周围山地和沙漠的屏障之后,呼罗珊也是一个不利防守的四战之地。
塞里斯人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多兵力,可以在消化巩固当地的同时,投入到周边的侵战中去,反而要维持起一只足够的机动兵力,以应对各方向的反扑。
于是从本地扩军的议案,再次被提起。自古征扩张性的战争效能,就在于征服者能够通过一些特殊手段,将被征服地区的物产人口等资源,迅速转化成战争本身需求的消耗品,象后世历史上蒙古人在当地做过的一样,无疑直接而且见效极快,但是对地区资源的浪费也是极其严重的。敢于反抗的地区,高过车轮的男性都被卖掉,投降的城市也未能免于噩运,他们不分贵贱职业专长,一部分被组织起来作为攻打其他城市的炮灰,其他人则被集体编管和强制劳役,以完成运河河堤和水淹城区的排水修复工程。
由于整个春季的动荡和战乱,作为农业灌溉区的歉收乃至绝收,几乎是可以预见的,所以他们必须组织更多的人力,投入到夏季的抢种抢收中,不然预期的来年秋收前,一场大饥荒将极大的摧毁唐人统治下的经济基础。
但是那些藩属、仆从部队却没有因此闲下来,他们兴高采烈的按照各自划定的区域,向四面八方重新出击,去侵袭抢掠那些呼罗珊比邻的省份。
由于呼罗珊的会战,抽调了大量周边省份的军队,这也让这些省份在呼罗珊沦陷后,陷入一个相当危险的境地,省区中较为精锐的将领和士兵,都损失在了牢罗珊平原上战斗中,是以除了西部有重兵驻守的内布沙尔一隔为屏护,吉巴勒省区的埃克巴塔那、赖伊、伊斯巴罕等重要城市外,无论是北方的克尔曼、还是西北的胡泽斯坦,无论是西南方的法里斯、还是南方的莫克兰(俾路支)等省区,都像是敝开怀抱和大腿的女子,欲拒还休的等待新征服者的蹂躏。
就算总督们自愿或者不自愿,或是不惜代价拿出府库伫存和私囊中的积蓄,大量增加赋税和徭役,再次扩充了军队,但是凭借这些新兵要想挡住那些敌人,前景仍然是极为不乐观。
一想到那些富庶的城市和贵族领地,可能遭到的暴掠和荼毒,于是另一种想法,像是涌动的暗流一样,开始在私下蔓延开来。虽然碍于内布沙尔王朝军队的存在,他们不敢在明面上做出任何表态,但是各色负有使命的秘密人员,像是夜幕下的蝇虫一样,纷纷的潜入了沦陷的呼罗珊地区。
随着靠近呼罗珊地区的城镇逃亡风潮,旧统治秩序崩溃的前兆,已经开始显现。
将前方的捷报跨越万里送到长安,即便是鹞鹰和鸽子的接力递送,在路上也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不过朝堂中的表现就淡定的多了,大多数人对呼罗珊可能曾是故地的事实,哦的一声之外,基本没有太大的波澜。
倒是商人们还有些活跃,不过都是新晋之辈,旧有的份额基本被前人经营的七七八八,插进去也没有多大的利头:而对大多数本土商人来说,华夏自古以来的自留地——安西也就算了,呼罗珊什么的实在太远了,远的不值得花费心思和本钱去维持这么一条来自外域的利益,因此反而真正藩商胡贾之流,表现出更大的兴趣来。
向龙武军背景的行台提供献金和购买征西军债也主要是他们。
成功攻略呼罗珊的消息,并不让我意外,作为阿拔斯王朝起家的发源地,昔日波斯帝国东部版图的呼罗珊地区,本身就是多民族宗教混杂的多事之地,就算是阿拔斯王朝的统治,也在数十年后,在绵连不断的反抗和斗争中,变成一个个地方割据性质的政权。唐军的到来,无疑大大加快了这个进程。
更新的大地图上,数千里表里山川上斑驳的颜色被连成了一片,又象是浸染的墨彩一般,向两边淡开,虽然颜色较浅,但那是代表已经臣服,并可以向提供兵役和财赋的地方势力。
现在从河西到安西,从陇右、青唐到安西,从北原、回纥到北庭,都形成了稳定的商业干道,再加上从宁远(费尔干那)到河中诸国,到花刺子模和呼罗珊,传统丝绸之路上各条路线所贯穿的地区终于被连成了一片,虽然其中依旧间隔大片的荒漠戈壁和不毛高原,但是这些地区所拥有的人口和物产,足够以沿途接力形式支持大规模的军事调动,而无需大老远的万里迢迢,什么都从国内带出去了。
汉武帝时征西域取大宛,大军缁粮全靠国内输送,其中还要穿越大片的人烟绝迹的荒漠山地,最终能够送到前方的物资十石仅存一钟,其余全部损耗在运输的路上中,是以显然大汉成功宣示了赫赫天威,并取回象征意义的天马之后,国库民力也被消耗的疲敝不堪,是以被视为劳民伤财之畏途。
以龙武军的后勤组织能力,再加上西北经营的直道和驿路系统,一车军粮从长安常平仓出发抵达安西,至少要在路上消耗掉一半,如果是委托那些商人小规模的承运,这个标准会被提高到六成。
大规模的输送这个消耗比例会下降一些,但也就在一成左右,这还是采用了大量便携的压缩口粮和草料的缘故了。如果车马牛人役都来自内部体系,则运输成本还可以略低一些,但也也就到这个程度了。
当然布帛军械等军资消耗就没这么可观了,不过运三车至少要准备一车的口粮草料和各种日用物资,以备沿途消耗。
“准备好了没有。。”
小丫头不耐的声音,从门外探出来“该进宫了。。”
“放心,若是皇帝哥哥不松口的话。。”
她不顾一身宫装礼服的拖曳,亲昵的挽着我的臂弯,嘟囔道“我们就长住到宫里吃穷他们好了”。”
“不给我们放探亲假,我就住到大内里去度假。”
。
与此同时
“还乡祭祖?。。”
“请外出。。”
“他莫不是疯了。。”
接到粱府突然递献的表章,银台门里的通政司,再次屁滚尿流,消息汹涌起来。
“崔左司,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退朝后的崔光远身边也聚集了一大批,打详内情的中低品官员,
他们多是沾连着这些年,龙武军蓬勃壮大的余泽,而跻身仕途的新晋之辈。他们更担心的是这会成为那位大人为首的派系失势前兆。。
“只是功成名就后,衣锦还乡而已。”
不过崔光远总是笑眯眯的解释道“这是人伦常情,就算天子也不好夺情的。。”
“不过是一群鼠目寸光之辈尔。。”
南衙十六卫的朝房中,正好值点兵部郎中韦应物,也在对某些人转述硕果仅存的四朝元老少师韦见素的原话,安抚朝中那些潜在盟助之心。
“到了瀛洲大人这个位置,还用在乎远处而失天子之近么。”
“以开府的权位和职分该考虑的不是远天子而失其近的问题了,而是频繁的出现在朝堂上,如何让人不厌其烦的问题了。”
“他能养军练兵,能治政敛财,还能结上所好而不损天子恩德号称能而多长,就算是长期请外,天子遇到犹难不决,还是会想起他的好处的。反而比天天在御前奉谏天颜,清明的多”
“一个能够善结天子之好,又能经济治政的人,走到哪里都无法掩藏其光彩,又怎么会在乎距离的远近呢。”
“要知道天子方才刚与粱府嗣子结下亲缘。。”
“还是惠妃娘娘看得明白,抓住机会为自己和鲁王攀结上一个潜在的天然援力。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