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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西恩摇了摇头,说道:“啊,我原本是想去问他们是不是可以简化盘查,以缩短时间。你看,难民们在如此寒冷的天气里这样等待,所以我才想去问他们。可是好像没有必要问了。因为那个士兵其实也不喜欢这么做啊。”
卡尔看着要涌进首都的人潮。我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到那些受寒冷和疲倦折磨的人们。这些难民和一般的旅行者不同,他们很多都带了小孩和老弱的人,走过艰辛的避难之路,个个疲劳得不成样子。甚至有一个男子还在路旁让快要临盆的太太躺着,正在安慰他太太。那个太太可能因为感觉阵痛,正在呻吟着。而在她旁边还有一个紧闭着嘴巴的大婶,带着一个哼哼唧唧地哭闹着的女儿,那个大婶不管女儿在哭闹,走近那个快要临盆的产妇身边,和那个男子照顾一起那名产妇。而女儿一看到妈妈离开,就哭得更加大声,别的小孩听到她的哭声之后,也跟着哭了起来。有几个男子忍不住开始喊叫,而那些小孩的妈妈们则是紧抱着嚎啕大哭的子女。我甚至还看到其中有一个大婶喊叫着诅咒国王的名字。吉西恩的表情因此变得越来越是悲痛。
卡尔打了一个寒噤,说道:“要是不能简化盘查的手续,那么可以帮我问他们其他的事吗?”
“什么?”
不久之后,哨站警备队长在半信半疑之下答允,我们立刻在附近捡了许多杂草和树枝,做成一个看起来像蚂蚁窝的柴推。妮莉亚利用她自己的短剑,在柴堆上把火点着之后,便立刻升起了一阵微弱的烟雾以及小小的火焰。
难民们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在问‘这几个家伙到底是在玩什么火’,可是就在这一瞬间,亚夫奈德就成功地完全吸引住了所有难民的注意力。因为他一面汗流浃背一面挥着手大吼大叫个不停,就连那些因为天气寒冷而凶悍地在盘查的人也不得不回过头来看他。然后,亚夫奈德一念完咒语,原本连水壶的水都烧不开的小火焰一下子就窜升为十肘大的火焰。而且可能因为太热的关系,甚至连十肘之内的距离都无法靠近。难民们表情惊讶地看着这火焰,而我们一行之中的蕾妮和艾波琳也都张大嘴巴,忘神地看着。不管怎么样,难民们立即围到那个火堆周围,开始驱赶寒气。
亚夫奈德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之后,一面擦拭额头上的汗水,一面说道:“这火焰可能无法维持很久。”
“没关系。因为太阳再升高一点之后,温度就会回升了。”
亚夫奈德这才高兴地笑了一下,然后叫警备队员们继续不断把干革和树枝丢到火堆里,接着他就赶紧避开那些表达谢意的难民,跑向马车那边去。吉西恩这才露出了比较开心的表情,上了马车。
一直照顾着产妇的杰伦特和妮莉亚这时也在最后上了马车,然后我们就开始背对那个神奇的火堆,奔驰离去。温柴从刚刚就已经把一直在雕刻着的木块丢在一旁,开始抽着烟斗(烟斗是刚才点燃火焰时点着的),马车开始啪喀啪喀地动起来之后,他把烟雾吹向天空,噗嗤笑着说:“我发现到很可笑的一件事。”
“咦?”
温柴又再衔着烟斗,然后用不怎么清楚的发音,说道:“你们这一行人好像非常喜欢停下来中断行程。”
“咦?啊……。哈哈哈。”
温柴把烟斗拿在手上,一面把烟斗嘴儿靠到牙齿上发出喷喷的碰撞声,一面开始列举给我听。
“据我所知,你们一行人在卡拉尔领地也曾经随意停下来(嗒),在卡纳丁也任意停下来过。(嗒)。今天早上因为艾波琳的缘故而拖长时间(嗒),刚才不久前因为难民的关系而停下来(嗒)。”
“你这样一直举例,现在该说说结论吧。”
“这个嘛……我现在下结论:‘你们是属于屁股比较重的那种人’,你觉得怎么样?”
卡尔像是要唤起我们的注意力似的,干咳了好几声之后,低沉而且快速地说道:“很感谢你指出这个重点,温柴先生。不管怎么样,急迫的事就是急迫的事。今天是十一月二十六日……。刚好是在一个月前,十月二十七日我们在大暴风神殿听到了那番话。我是指克拉德美索大约还剩一个月就会完全苏醒的事。这虽然是无法确知日期的事,但如果是按照预先概算的日子,就是明天了。费西佛老弟?我们从褐色山脉到拜索斯皇城来的时候花了两天的时间。对吗?”
“是的。”
“可是我们只知道克拉德美索在褐色山脉,并不知道正确的位置,不是吗?”我插嘴说道。卡尔很快地点头,对我们说:“没错。是啊。不过这个问题我们可以慢慢再去担心,现在我们目前必须要担心的有三个问题。”
卡尔在吉西恩和我的注视之下,抬头看着那条一直在靠近然而却永远不会来到我们身边的地平线,说道:“第一个问题,我们是否能够在克拉德美索完全苏醒之前找到它?第二,失去踪影的涅克斯一行人,应该会在我们出了拜索斯皇城之后袭击我们。我们该如何甩掉他们呢?第三,哈修泰尔侯爵现在也开始行动了,这是可以确定的事,我们该如何阻止他妨碍我们呢?”
“就只有这些吗?”
“这些还不够吗?尼德法老弟,你不要开玩笑了。这些还只是短期的问题。如果讲到中长期的问题,会更加令人头痛。由于哈修泰尔侯爵的阴谋,使拜索斯的军事战斗力被减弱的问题、还有关于对付杰彭使用疾病武器的对策。目前虽然我只举出这两个问题,可是它们都是非同小可的大问题啊。”
“就只有这些吗?”
“嗯?当然这以外还有很多。就拿今天早上发生的艾波琳小姐的问题来说……”
“还有呢?”
卡尔这时才察觉到我指的是什么事。他嘻嘻笑着说道:“我们必须在今年年底之前回到西部林地我们的故乡,到无尽溪谷去见阿姆塔特。”
我嘿嘿笑了出来。既然都说出口了,那么卡尔最好说阿姆塔特的事应该是摆在这所有事情中的第一优先位置。不过,这实在是太过奢求了,我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所以我决定这样就算满意了。可是吉西恩好像觉得还不满意。
“那应该算是各位旅行的目的吧。”
“是的。”
“那么……,卡尔您在其他所有事情都还未完成的情况下,也打算在年底前出发前往西部林地吗?”
卡尔看了一眼吉西恩,静静地说道:“是的。因为这是交到我手中的事、需要我亲手做的事、必须我亲手完成的事,我应该要去做才对。”
吉西恩凝视着前方。他也和卡尔一样,看着那条永远一直靠近但绝对到达不了的地平线,然后稍微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不知道该如何跟您说,可是我,我想把拜托过蕾妮的事直接对您说。”
卡尔静静地笑着说:“吉西恩,我了解你的心情,但我是贺坦特村的读书人。而车顶上的这个少年是贺坦特村的蜡烛匠候补,现在拉着搭载我们所有人的马车缰绳的那个青年则是贺坦特村的警备队长。”
“如果没有了国家,就连贺坦特也不会存在。”
“即使没有了贺坦特,我也不会消失不见。相反地,如果没有了我,就不会有贺坦特。因为贺坦特是我的贺坦特,拜索斯是我的拜索斯。”
“……你不能给我希望吗?”
“这个嘛……请从我的话里找希望吧。”
这个……,这到底是什么样的问答,怎么会是这副模样呢?我想吉西恩恐怕无法回话了。然而,吉西恩却露出暗沉的微笑,说道:“呼!那我当然会寄望拜索斯的卡尔,而不是贺坦特的卡尔。”
“谢谢您。”
然后谈话就停住了。啊?真是一段怪异的对话内容。
马车朝着地平线,开始画起一道直线来。五匹马加上一头公牛正朝着一望无际的田野尽情奔驰着。在一个月前,我们以相反的方向奔驰过这条路。那时候还一边望着两个月亮同时升起的模样。
啊!那么今天会升起一个满月和一个半圆月喽?今晚会升起什么月亮好像不怎么重要。只要活着能看得到月亮,不管是升起半圆月还是升起满月,或者升起一个看起来像是被老鼠偷咬一口的煎饼形状的月亮,都应该要无条件怀着感谢之心才对。
※※※
“魔法飞……哎呀!”
亚夫奈德还没有念完咒语,就往旁边跌了下去。他掉下去了!
哎呀,糟糕!
“亚夫奈德!”
我抓住亚夫奈德的手臂,用力拉了一下。结果因为拉得太过急促,导致力量没有控制好。于是跌落到马车车身的亚夫奈德就整个人飞到半空中,就这样在空中绕了半圈之后才落到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