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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摆放着,那些沙发让我们屁股坐得非常惶恐不安。虽然不是什么豪华的东西,但是对于我们这种经常在地上打滚的身子,沙发是有点软趴趴不敢坐下去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有一个我推测是侍女的人很娴雅地出现,问我们要喝什么。真头痛耶。一杯啤酒,如果这样说,会很可笑吧。不知道是不是杉森太过紧张了,他无意识地说:
“有啤酒吗?”
……我真会发疯哦。侍女睁大眼睛看着杉森。
“请问你们不是来谒见国王陛下的客人吗?想要喝了酒去谒见吗?”
“啊,唉唷!不对。请给我一杯水。”
侍女恭敬地点了点头。我要的是一杯果汁,卡尔则仍是点了那种怪异的咖啡。竟然敢喝那种东西,卡尔真的是令人尊敬的伟大人物啊。
终于,我们把伟大的一杯水和一杯果汁及咖啡都喝光了,身体开始发痒蠕动着。嗯,忍耐,学着忍耐吧。不管有多无聊,也不可以像杉森现在那样,把杯子旋转个不停,做出那种丑态。过了好一阵子,那个名叫里菲·特瓦里森的皇宫内侍部长又再出现。杉森慌慌张张地,结果差点把杯子摔到地上,脸色都红了。
“请跟我来。”
顺着走廊走着,我觉得很有威胁感。屋顶为什么这么高呢?地上铺着的地毯又为什么这么松软?墙壁上一长排的窗户又为什么这么大?呼。不久之后,我们在一个房门前面停了下来。里菲·特瓦里森先敲了敲房门。
“进来。”
他一听到从里面传来的声音,就退到旁边去。什么意思呢?是要我们开门进去的意思吗?不管怎样,感觉起来就是这个意思,所以卡尔开了门。
我们进到房间里面。
房间里看不到墙壁。取而代之的,四周全都是书柜。怎么看都好像是书房!在房间中央放着沙发和茶几,在另一头则有书桌。虽然是没有光线射进来的地方,但房里仍然很明亮。我一看上面,原来是天花板正在发光。就像皇城河上的那个东西以及街道上的灯柱,同样都被附上魔法,让它们永久发出光芒。在书桌的一角,有位男子正悬腿坐在上面。
棉质的衬衫配着一件棉质的裤子,这位穿着上下一整套衣服的年轻人看起来大约二十几岁三十出头。灰黑色头发的他好像从刚才就一直在看书的样子,我们进去之后,他就把书放在书桌上。他仍然坐在书桌的一角,一面摇着腿,一面看着我们。
卡尔先是慌了一下,茫然地看那男子。随后那男子也同样茫然地看卡尔。之后那男子首先点了自己的头。
“啊,抱歉。各位请坐那里。对不起。”
我们就先照他说的,坐了下来。那男子从书桌一下子跳了下来,现在已经坐在我们对面沙发的一角。他好像很喜欢角落。
“听说你们有事来见我?”
这一瞬间,卡尔好像是坐到刺猬似地,闪电般快速站了起来。
“陛,陛下。是,初次谒见,啊,不对!”
“咦?嗯,那么就没有意义了。”
“咦?”
“那么,叫各位来书房,就没有意义了。原本我是想叫各位说话轻松一点的。”
唉唷,我的天啊!
那,那一位真的就是我们国王吗?杉森和我好像弹起来似地,也都站起身子。我仔细一看,他和吉西恩长得很像。不对,如果把吉西恩关在图书馆之类的地方,大约三年左右,他大概也会变成那样。国王陛下愣愣地看我们,随即赶紧摇手要我们坐下。
“坐下,各位坐下。”
“陛,陛下,是,所以……”
我们实在应该跪下才对,但是前面的茶几碍事。那么要不要走回沙发后面呢?我们慌张地不知所措,但国王陛下很简单地就把我们的问题解决了。
“坐下。这是御令。”
“是!”
我们坐下的速度和刚才站起来的时候几乎一样。国王陛下一面搔着鼻梁,一面说道:
“我是国王尼西恩·拜索斯。你们是?”
“在下是卡尔·贺坦特,贺坦特领地的代理领主,亦即全权代理人。”
“在下是杉森·费西佛,贺坦特的警备队长。”
“在下是修奇·尼德法,贺坦特的蜡烛匠候补人。”
“咦?”
“啊,不对,我是贺坦特的领民。”
“啊,哦,原来如此。”
尼西恩陛下歪着头看了我一下,我开始怀疑皇宫是不是会有老鼠洞。如果有,我真恨不得能钻进去。尼西恩陛下合起双手,手指互相碰触拍打,他说道:“听说你们带来了有关卡赛普莱的消息?”
卡尔深呼吸一口气之后,用一种坐着说话实在是非常惶恐不安的态度,开始慢慢地说道:
“是,至极、至尊、至高、至仁、至爱的我们的国王尼西恩·拜索斯陛下,那愚昧的百姓,亦即每天反复景仰我们的国王尼西恩·拜索斯陛下的贺坦特领地的居民们,被极恶、奸邪、暴虐、残酷、无道的,创造者的失败作品,黑龙阿姆塔特,它的不合理、无价值、无目的、野兽般的、令人悲叹的暴力,将至极、至尊、至高、至仁、至爱的我们的国王尼西恩·拜索斯陛下的心爱的,每天叹息着远离开他的……”
尼西恩陛下打了一个高贵的哈欠之后,说道:
“今天可以说完吗?”
“咦?”
“哦,如果你要继续讲到明天,那我可得要调整一下明天的行事日程。”
可怜的卡尔开始停止慌慌张张。尼西恩陛下双手手指互叉,靠在后脑勺,身体靠着沙发。
“请简单地说。要不要连这个也下御令?”
“是。卡赛普莱被阿姆塔特打败,修利哲伯爵被阿姆塔特俘虏了。”
“……我宁愿你讲长一点了,那样可能比较好。他妈的。”
啊啊啊呀!他妈的?现在陛下说的是‘他妈的’?
“真头痛。我原本还想再把卡赛普莱用在别的地方。哼嗯,你们把事情办成这样,还像话吗?”
“咦?”
“如果史官记录成:我勃然大怒,你们请求原谅,于是仁慈的我原谅你们。这样是不是就可以了?”
“是,咦?”
“如果没别的事,就退下吧。”
然后尼西恩陛下从沙发的一角起身到另一角,也就是书桌的那一角。
这是什么跟什么呀?他这是瞧不起人吗?啊,仔细一想,他没有正式地在接见室里传唤我们,而是叫我们来这个书房,真的很可恶,妈的!难道我们只是为了被叫到书房受这种待遇,而去买新衣,心里还紧张得怦怦跳?我甚至于还没开始动身离开,就想把这一身别扭的衣服都脱掉。他把我们当成什么了?即使就算他是国王……不过,我再想了一下,在这世间,‘即使就算’这字眼是绝对不可以加在国王前面的。我咬紧臼齿,极力忍住。
卡尔慌慌张张地说:
“啊,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要报告……”
“什么事?”
“我,我们在朝着这神圣的圣都的福光之旅途中,在某一处发生了某种不明状态,我们深陷于此状态,在调查此事件的背后原因的时候,对国王陛下莫大的……”
“讲短一点吧。这是御令。”
“我们抓到了间谍。”
尼西恩陛下的眼睛里突然闪现亮光。
“你再说长一点。不过,要去掉宫廷史官们喜欢的那些修饰语。”
卡尔现在也开始渐渐地出现不好的脸色。
虽然我们并不是因为期待什么宏伟的欢迎仪式,而从遥远的地方跑来,但是这到底算什么跟什么呀?百姓来向国家最高地位的人诉说遭遇到的困难,结果他的态度竟是只听他想听的,这到底是什么态度呀?至少应该要表现出关心,口头上说说百姓遭遇困难让他感觉很痛心,不是吗?难道这很难做到吗?‘如此这般记录下来,就可以了吧?那退下吧。’‘那件事我应该多听一些,你再讲长一点。’他竟然这样说?
我仔细想想,把我们叫到书房的这件事,真是愈想愈觉得卑鄙龌龊。卡尔是贺坦特领地的全权代理人。贺坦特领地虽有义务对国王忠诚,但国王应该因此对贺坦特领地的那份忠诚给予适当的光荣待遇。可是这算什么嘛?
卡尔尽量以一种不显露出自身情绪的态度,诉说着我们所遇到的事。
那些事变成是一点也不感伤的单纯的事实陈述,就连我这个一起经历过那些事的人,也觉得听起来很陌生。我们曾经那样过吗?哼嗯,我们为什么会那样子呢?我一直冒出这种想法。特别是讲到把五十个小孩交给费雷尔照顾的事,变得好假,我甚至觉得那像是一些恶劣的贵族把孤儿收留在一起,自称是监护人的那种故事。但是,但是那完全不是那样子的事。不能用那个方式来说那件事啊!
这里如果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