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汉军阵前轰然巨响,白烟腾起,在整片阵地四处弥漫,前方最前列的清军骑兵仿佛被突然甩了一巴掌,大片大片的摔落下来,受惊的战马乱蹬乱踢,竭力把背上的骑手被颠下来,数名骑兵一只脚陷在马镫上,被发狂的战马拖得血肉模糊。
火枪射击的横列前后交替,已然换了两排,数十门小炮的药捻到此刻方才燃尽,“砰——轰”,旁边士兵的耳膜被这拖曳的炮声震得嗡嗡直响,这些五百斤的野战铜炮猛的朝后一蹦,浅浅的炮位居然被犁了一道深深的凹痕,霰弹漫天激射,战场上血肉横飞,最当头的数百名清军顿时被轰成了筛子,连人带马被大力抛飞,稍后处的骑兵群人喊马嘶,数十匹战马死命的前蹄腾起,前列的汉军士兵清晰的看到,马腹上被豁开了数条大口子,惨绿色的大肠和着鲜血喷出数米。
在这突然而猛烈的打击下,对面的清军看上去一时竟有些发傻,居然停止了射击,呆呆的看着前面血肉狼籍的同僚,尸身重叠之处,一名清军士兵蠕动着朝前爬动,在两军将士充满敬意的目光中,居然摇摇晃晃的挣扎站起,他茫然的昂着脸,懵懵懂懂的朝汉军阵列走去,此刻他的眼睛已然不知去向,左脸上血肉模糊,半边颧骨早已被霰弹削掉,露出森森白骨,狰狞可怖的面孔上鲜血汩汩流淌,尚未走出数米,数枚铅弹飞至,将他掀倒在血泊之中。
号角齐鸣,鼓点愈急,又是一大队骑兵涌入战场,后方的清军主将催战不已,适才痴痴呆呆的清军将士宛若大梦初醒,在军官的大声叱骂下一迭声催动战马,急速的朝前奔驰。
这次骑兵们已然小心了许多,队形愈发疏松,带队的军官已然看出双方在射程上的优劣,挥舞着马刀逼迫士兵迫近了冒死发箭,一波接一波的箭矢接连而至,列队射击的汉军士兵顿时死伤惨重,不少士兵被力道狂猛的长箭射穿,密集的队列顷刻之间稀稀疏疏,眼见铁骑越来越多,越逼越近,数名火枪兵一声狂叫,扔下火枪抱着脑袋往后狂奔,未奔出几步,就被怒声喝骂的军官当场斩杀。
施琅狼狈之极,刚才镇定自如的神情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提着血淋淋的腰刀,在轰鸣的枪声中来回奔走,呵斥着心慌意乱的手下,此刻他手下的三营火枪兵已然战损过半,阵列前方的小炮也因为频繁发射,铜铸的炮身变得通红,而且炮手也已经伤亡怠尽,正心急如焚时,数支长箭骤然而至,一股大力涌来,一名亲兵猛的把他撞倒,自己却被长箭射穿。施琅大恸,这名亲兵是他从台湾带出来的老弟兄,大风大浪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想不到竟然死在这里,他颓然坐在地上,手抚着亲兵的尸身,眼见火力越来越弱,清军战马纵越如飞,已然全线压了上来,心中一阵无力,回头朝山坡上望去,林风手持单筒望远镜,满脸冷峻对身边的传令兵耳语。
恍惚之间,前队的火枪兵忽然发出一阵欢呼,施琅惊喜的看到,瑞克率领的后阵排着整齐的队列,逐渐缓步前移,也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力气,施琅猛的站了起来,挥舞着长刀嘶声道,“开火——开火,点炮……”语音未落,背心一痛,一支长箭刺破了甲胄,深深地扎进了他的背心,头脑一阵眩昏,一屁股重新坐倒,迷迷糊糊之中,忽然听到一句生硬的官话,“哦!上帝,您受伤了……”
施琅忍着痛,对瑞克点了点头,只见瑞克微微一笑,“虽然将军命令您不许后退,但是,我认为您现在可以光荣撤退!”
第十六节
大队援兵涌了上来,清军攻势为之一缓,但后方鼓声却捶得愈发急切,适才稍稍后缩的数名清兵立即被督阵的军官砍倒,大队骑兵卷土重来,箭矢密集无比,一名重伤的汉军炮手忽然从昏迷中醒来,蜷曲着在铜炮边爬动,挣扎许久,终于找到一门填好弹药却未及发射的小炮,“轰”的一声,沉寂良久的铜炮发出怒吼,顿时在它正面扫出一片扇形的血肉通道,杀红了眼的骑兵不为所动,愤怒的射出漫天箭矢,濒死的炮手瞬间被钉死在炮架上。
“图海怎么这么拼命?!”林风痛苦的放下望远镜,手指着阵地前方,他站在山冈上,视界远比施琅开阔,此刻清军几乎全部压上,远处图海的“抚远大将军”帅旗下显得空空荡荡,大队清兵绕着汉军阵型围成了一个半圆,往来奔策拼命射箭。“他妈的他到底有多少人?!!”林风苦笑着道。
“八千骑兵!!”周培公接口道,“不是六千也不是七千,足足有八千,全是精锐骑军,没有步卒——这是他的老家底了。”
“他是想一口气击溃我们?——不会这么天真吧?我这边主力尚在。”林风眯着眼,自言自语道。
“大帅,他也是没有办法!只要能击溃咱们的阵型,他的骑兵就可以轻轻松松在追击中消灭咱们,”周培公解释道,“不过这次他也算吃了大亏——谁能想到八千铁骑对上一万新兵居然会打成这个样子?!他深入我军腹地,若是不能一口气吃掉我们这支步军,就会立即陷入困境,虽然骑兵灵动,但京畿地域狭小,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
话音未落,山下的清军忽然发出一声震天呐喊,正面骑射的马队忽然层层裂开,露出一条宽阔的通道,一阵沉重的马蹄声响起,一彪骑军全身铿铿锵锵的冲了出来,吼声如雷,瞬间就冲到两军阵前。林风霍然色变,指着,“……那是什么?!……”
“前锋营?!”周培公亦是脸色一变,“是京师御卫前锋营铁骑,人号‘铁甲马’,当年是太祖……是努尔哈赤手创的破阵铁骑……”
林风目瞪口呆,面色如土,痛苦的抱着脑袋喃喃的道,“有没有搞错……网上不是说清朝没有重骑兵么?我操他妈的……”
“什么‘网上’?!”周培公愕然道,他转头四顾,并没有发现蜘蛛之类,不由得疑惑的道,“伪清历来以甲胄坚固著称,步军有‘铁头子’,精擅攻城;骑军有‘铁甲马’,专倚破阵,据前人记载,当年后金起兵之初,赫图阿拉城内半数皆为匠户,军器精良名震辽东!!——大帅见闻广博,居然不知?!……”
号角连绵,喊声如雷,众人的耳膜俱是嗡嗡作响,战鼓愈敲愈急,此刻几乎听不出鼓点来,如涨潮的海涛般响成一片,图海的抚远大将军旗再次前移,阵前的清军如同发了疯一般大声呐喊,半圆形的骑射军阵慢慢回收,逐渐汇拢成密集的队形,紧紧跟在重骑兵之后,一队一队疯狂的朝汉军阵地扑来。
瑞克大声发令,收拢队伍,原本排出长长地横列的火枪兵立即回缩,昔日繁复的队列练习此刻得到了收获,虽然士兵们有些慌乱,但行动却依旧迅速而准确。阵前的数十门小炮除了几门炸膛之外,其余全被拉了回来,近百名士兵手忙脚乱的砍破一个个水囊,将清水朝炮身上泼去。
对面的重骑兵双脚踏镫,斜斜的倚立在马上,紧紧把脑袋俯着马鬃,拼命的抽着马臀,虽然在高速奔驰之中,菱形的阵型却依旧一丝不苟。
“他妈的,狗日的不拼不行了,吃屎吃肉就看这一把,”林风口中碎碎的念叨着,不再犹豫,猛的一把抽出佩刀,转头厉声大喝,“全军压上去……压上去……后退者抄家灭门……”言罢跳下马来,徒步朝山下冲去。
数十名大嗓子亲兵在队列中来回狂奔,声嘶力竭的吼道,“大帅有令……杀敌者重赏……后退者没收田地、全家处死……”
汉军中军除了少数军官之外,几乎全是京畿本地人,闻言心中一凛。
林风气喘吁吁的奔了一会,终于支持不住,在亲兵的簇拥下缓缓坐倒,他体育成绩一向不好,这回出于安全考虑又穿了盔甲,平时骑着高头大马倒也无所谓,但跑步却绝对是跑不起的。
厚重的铁甲并没有给予重骑兵更多的保护,火枪的威力确实不是弓箭所能比拟,随着后续援兵的加入,汉军的火力愈发强大,进入射程的重骑兵一列接一列的栽倒在冲刺的路途上,战马长嘶,垂死的伤兵绝望的大声呻吟,火枪轰然连响,万多士兵咬牙切齿的大互相咒骂,菱形的重骑兵阵型如同一只大菠萝,在火枪兵的密集射击下越削越薄。
“开炮……开炮……”混乱的战场上,瑞克古里古怪的中国话尤为刺耳,连声巨响,霰弹轰然喷出,铅子铁砂如同一把铁刷,把已被火枪打得稀稀落落的重骑兵轰下马来,白烟散去,火枪兵们恐惧的看到,数十名全身喷血的重骑兵居然一时未死,拍着同样血淋淋的战马扑了上来,在阵列前提起最后一口气息,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