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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之荣叩了几个头,跪在地上直起身子,肃容道,“启禀大王,臣请我王下令,禁绝一本逆书!!”
林风皱了皱眉头,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这个人以前似乎找过吴梅村的麻烦,真是有点奇怪,他怎么老是喜欢和文化界的朋友过不去呢?!不过此刻却也不能不问,“什么书?!”
“回禀主公,此书名叫《水浒演义》!!”
林风情不自禁倒抽了一口凉气,愕然道,“你说什么?——你要我禁绝《水浒》?”
“正是!!”吴之荣脸色严肃,看上去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回禀汉王,大王有所不知,此书为昔年明初一落魄文人所著,撰一例流寇强贼,落草为寇,专以打家劫舍、骚扰地方,反抗朝廷为己务,文字行里,满是叛逆之言,民间里坊流传甚广,多有败坏人心之事,故为教化百姓,树伦理纲常,臣请大王下诏,尽早禁绝此书,以为我朝百姓之诫!!”
林风冷冷的看着他,语气渐渐严厉,“你怎么知道这本书败坏人心了?我说吴大人,咱们大汉朝廷可是讲证据的朝廷,无凭无据的事情咱们是绝不能做的!!”
吴之荣不慌不忙,对林风拱手道,“回禀主公,其实臣以前也是不以为然,觉得小说家言,一笑罢之就可,不过臣最这几天听家仆说道,咱们京城里有不少茶楼,里面的说书先生常常对茶客讲这本书……”
林风越听越不耐烦,正想出声呵斥,这时吴之荣继续说道,“……又听家人说,其中几个说书先生,很象是有些河南口音……”
林风猛的打一个机灵,涌到嘴边的呵斥硬生生咽了下去,禁不住对此人高看一眼,这个人果然嗅觉灵敏,他怎么知道老子要对杨起隆下手了呢?
当下转颜相向,亲自挽起吴之荣,转过头去面对着诸位官员,面色一肃,“吴大人说得对,象《水浒传》这种淫邪之书,咱们大汉一定严查大办,禁绝到底!!!”
第六章国事、家事、天下事
第二十九节
德州的投降显得很有点戏剧性,站在山东军的角度来说,本来的打算是要在德州一线顶上一阵子的,先给汉军一点颜色看之后再就和平问题进行谈判,公允的讲这个计划看上去确实很不错,因为就历史上的先鉴来看,敌军一到地方势力二话不说立马投降一定很难讨到好处,至少是令人鄙夷在新政权中不受重视,所以当汉军兵临城下之后德州守军的抵抗显得相当顽强。
不过战争的后期发展却大大地出人意料,当一百五十门红衣大炮上场之后这个游戏彻底地丧失了公平性,各种情形都已经非常明白的表示出军队已经失去作战意志,所以德州城里的主战派几乎马上陷入了绝境,这个时候能够对时局作出正确判断的恐怕只有山东总兵王承业,不过关于投降这种事情他一个人是无法作主的,于是趁着汉军还没有来得及大举攻城便匆匆跑到督战的山东布政司府第要求商议,但是到达地点之后他很快发现布政司姚文然大人早已不知所踪,平日里热闹非常的府第此刻恍若鬼蜮,连带站门的家丁都已经跑了个精光。
当最高长官逃亡的消息传出去之后,人心惶惶的德州城立即发生了剧烈的连锁反应,知府鲁一山大人对此并不感觉十分意外,因为他在战前就已经做好了财产转移和家人安置工作,现在之所以还停留在城内只是为了内心的那最后一丝侥幸,所以当知道布政司闪人之后他便从从容容的带着几个家人,换上青衣小帽混裹在人流之中,从此寄情山水逍遥世外去了。
在如此危险的时刻,总兵王承业表现出了极为高尚的品质,虽然他身边的幕僚和亲兵不止一次的劝说他“明哲保身”,但却无一例外的被他拒绝,城外炮声隆隆,城内几十万百姓陷入竭斯底里的状态,而最高军事长官毅然走上第一线,冒着炮火亲自打出了降旗,老实说这个情景确实非常之具有震撼力,本来他身边的军官和士兵有许多人打定主意逃跑,但是看到如此令人感动场面之后都决定留下来和主帅一起承担战争责任。
山东战争就在王承业升起投旗的哪一刻结束。之后在山东发生的事情与德州城破时没有太多的区别,原来对汉军态度比较敌视的官员纷纷逃亡,而巡抚赵申桥这一次终于站稳了立场,以巡抚的名义通令全省更换旗帜向北京投诚,而他本人在这个时候作出了一件更为夸张的事情。在向汉军使者交卸巡抚职务之后,他命令管家找来一辆囚车,自己坦露着上身背负着荆条坐在囚车里面,沿着运河朝北京前进。
这种场面非常之令人惊骇,因为这个时候山东已经全境投降,而赵申桥以及各级地方政府在权力交接方面都非常之配合,林汉帝国当然不会下令逮捕赵申桥,从身份上讲这个时候的赵申桥虽然卸任但却仍然是一位省部级干部,他的进京实际上有着两个意义,在政治上说象征着山东省臣服中央政权;从行政上讲类似于地方最高长官“进京述职”,所以当这一行人路过时候,运河官道两边的百姓都会瞠目结舌的看到,前头打着“肃静”、“回避”的牌子鸣锣开道,数百名精锐骑兵恭恭敬敬的在两旁仪仗拱卫,最核心的却不是呢绒大轿,而是一辆装载着瘦老头的囚车。
这个令人震惊的场面一直到正定府境内才被汉王派来的钦差制止,对于赵申桥惊人的想象力林风确实由衷钦佩,这个时候他深深的认识到,就“作秀”这一领域来讲,后世的那些所谓的超级女生芙蓉姐姐和十七世纪官员的水平比起来简直就像天桥底下卖大力丸的。
在这种情况下林风在对待赵申桥的态度方面几乎没什么选择的余地,实际上在这件事情上赵申桥从一开始就占据了主动,因为这个“负荆请罪”是来源于《史记》中著名的“将相和”,如果从这个角度出发来推论的话,赵申桥关于对抗大汉中央政权的问题在政治上就不好定性为“犯罪”,而是“犯错”,现在人家大张旗鼓从济南一直负荆到直隶,表现得盛意拳拳,而汉王“雄姿英发”身为“天下之主”,总不能连蔺相如的气度都比不上吧?
和赵申桥一起上京的还有原山东总兵王承业将军,按照以往约定俗成的规矩,本来这个进京名单上还应该有布政司、按察使等官员,但可惜的是山东诸位官员除了赵、王两位大员之外,其他人都似乎没有面对汉王的勇气,在汉军进驻之前就早已逃之夭夭,唯一令人感到安慰的是,赵申桥和王承业两人一文一武,政府职能两大块还算齐全。
林风在接见两名降官的事情上颇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分别接见赵、王两人,当然,因为级别和地位问题,赵申桥还是排在前头,因为不管怎么说他总是山东的最高首长,而就在几个月之前,还隐约有一方诸侯的态势,所以林风的面子给得很大,下令在乾元宫设宴,北京城里李光地、周培公、陈梦雷等一些大佬都亲自到场祝贺。
对于汉王如此“荣成恩遇”,赵申桥理所当然的也是“感动万分”,声泪俱下的对以前做下的错事进行忏悔,不过林风对这些东西倒不是很感兴趣,实际上他一直对山东官员的心态有些疑惑,要知道山东方面和林汉帝国相比实在是力量悬殊,这些人到底是为了什么一定要选择战争呢?
“赵大人,咱们敞开了说,就军事上讲,你们山东和大汉比起来实在差了不少,可那些官员为什么硬是打呢?!”
“回禀汉王!”赵申桥早知道林风要问这个问题,这个时候倒也不慌不忙,拱手回答道,“罪臣不敢欺瞒,其实早在大汉王师出兵之前,合省上下就知道打是打不过大汉的,之所以要打,只是想保全一下山东一省的民意!”
“民意?!”林风吃惊的看着他,这个词汇倒是很熟悉,不过这个时候他倒也不认为赵申桥和那些山东官员是民主政治家。
“正是,”赵申桥认真的道,“罪臣在山东时,左右以及地方官吏都说山东地控南北,掌运河之枢纽,兼之土地肥沃,故百姓的日子也还过得,现在中华神州各省混乱,唯独山东稍稍安宁,所以老百姓总是愿意维持现状,不愿有所更替!!”
林风皱了皱眉头,赵申桥这番话说得有些隐讳,显然是不好当面指着林汉政权的不是,所以听起来有点不明不白,“哦,赵大人不妨直言,在场诸位爱卿都是心腹之人,所谓兼听则明,寡人这点度量还是有的!”
“是、是,谨遵汉王之命!”赵申桥站了起来,远远看了林风一眼,认真的道,“大王英勇盖世,于天下混乱之时,张华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