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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惊惶失措的败兵不同,这股八旗铁骑虽然亦是衣甲不整武器不全,但人人面色悲愤,拼命的朝来回冲杀的蒙古铁骑冲杀,凶猛的战士根本没有了任何顾忌,全是一派一命换一命的打法,数息之间居然突破了蒙古大军的包围,朝汉军阵线直撞过来。
“朋春!!……是朋春!!!”身边肃立的马英忽然色变,纵声狂呼道,“……主公!……那就是朋春!!”
林风眯了眯眼睛,仔细的看了看战场上的那两杆破烂不堪的军旗,随即欣然道,“好!——那就请马将军替弟兄们讨回公道!!”
兴奋之极的马英大声应命,立即跳上战马,数千汉军铁骑呼啸而出,直奔战场,铁蹄汹汹踏破了阵前的寂静,将侥幸逃过蒙古军围剿的八旗败兵踏成一片肉泥,与那股八旗残骑迎头相撞,数千柄马刀挥舞,登时人头滚滚,砍倒了大片敌军。
两军合力之下,八旗仅剩的数千骑兵顿时崩溃,分成数股各自为战,这时兵力悬殊,虽然人人皆有死战之心,奈何甲胄不全武器不整,战斗仍然呈现出一边倒的局面。这片不大的空地今日真是注定要浸泡在血水之中,数个时辰之前,白天战死的尸身尤未搬开,新的尸首又一层一层的铺垫上去,数万铁骑就在这层层的尸首堆中厮杀混战。
科尔沁王的大纛终于再次出现,号角高亢鼓声如潮,熊熊火光之中,又是数千蒙古铁骑冲入战场,截住了意图突出重围的数股八旗骑兵,蒙古战士发出吆喝牲口般的声音,铁骑整整齐齐的层层列阵,如铜墙铁壁一般逼得八旗残军纷纷后退,见事急未逮,数名清军将领大声呼号,铁骑骤然转向,掉转马头朝马英的汉军铁骑冲杀,这时人人拼命,八旗骑兵拼命的抽打着战马,一波又一波不顾生死的策马撞击,终于用人肉堆除了一个缺口,一大股残军乘隙杀出,朝林风的阵地策马狂奔。
“举枪!!……”眼见清军越冲越进,汉军军官们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悠长的口令,进万支冰冷无情的枪口倏然抬起,朝清军骑兵瞄准!
“汉王!!……”突然之间,为首的将领嘶声长呼,声音远远传来,“汉王殿下!!……萨布素愿降!!……萨布素愿降!!!”
林风抬了抬手,瑞克急忙下令暂缓开火。待抬眼望去,只见那股清军堪堪奔到汉军的火枪射程,忽然勒住马头,为首的将领跳下马来跪倒在地,嘶声大呼,“汉王!我是萨布素,愿投效殿下!!”
林风疑惑的看着萨布素,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瑞克却突然排众而出,大声叫道,“萨将军,如果您和您的部下打算投降,就应该放下武器,慢慢走过来!!”
闻得瑞克呼唤,萨布素急忙下令,数千清军顿时一齐下马,丢下武器,徒步走了过来,才耽搁得一刻,大队蒙古铁骑已然杀到,堪堪抵着八旗残军的后心,山头的汉军炮兵立即鸣炮示警,蒙古军无奈之下,齐齐勒住战马,不甘的注视着这支临阵投降的八旗骑兵。
还未走近,萨布素率数千士兵再次拜倒,黑压压的跪满了一地,“汉王殿下!罪人萨布素请降!”
在近卫军的护卫下,林风慢慢策马下山,待到近前,方才大笑道,“萨布素将军请起,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幸何如之!”
此刻萨布素狼狈不堪,那还有半分名将的风采,一张脸膛上满是硝烟尘,双目通红满是泪水,听见林风取笑,他猛的抬起头颅,直直的凝视着林风,抱拳道,“殿下,末将自知罪孽深重,不得见容于汉军诸位,此项上魁首,稍后便献与王爷——不过还请大王饶过这些满洲子弟!!”
林风愕然,“我可没说要杀你!”他看了看他身后黑压压的人群,忽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萨布素久镇边关,人人都说是条好汉子,我真没想过你会投降!”
听得林风感慨,萨布素再也忍耐不住,虎目中泪水抑制不住的流淌下来,他咬了咬牙,慨然道,“王爷不知,从去年开始,这仗就没停过,先是和罗刹人打,后来又和王爷对阵,待到如今,咱们满洲八旗早已人丁凋零,眼下青壮的男子,就只剩末将身后这些了!”他脸上露出无尽的痛苦无奈,“萨布素投降,不过是侮辱了一个人的名声,玷污了一个人的坟墓;萨布素不投降,却是断了女真祖先的祭祀,绝了满洲人的血脉!!!”
林风悚然动容,转头朝汪士荣望去。只见汪士荣稍一沉吟,随即凑到耳边,悄声道,“主公,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此辈日暮穷途不得已而降之,我恐仍是不服,若是留此后患,必将遗祸无穷!!……”
见林风踌躇,萨布素突然身体一俯,五体投地卧倒在地,大声道,“若汉王能活我满洲一族,末将愿五马分尸、千刀万剐,以赎前罪,纵死无全尸,亦不敢有半分怨恨!”
“你们的罪不是你一个人能赎得了的,何况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林风摇头苦笑道,“不过眼下大清在中原还有三个王爷、还有数十万大军,你就这么降了,对得住他们么?!”
萨布素愤怒的道,“他们还能算是满州人么?中原的花花世界谜住他们的眼睛,咱们关外的族人流干了鲜血、受尽了苦难,难道只是为了他们享受中原的玉帛子女?!”
林风微微一怔,随即哈哈大笑,欣然道,“说得好!——我准你降了,你不用死,你的满洲子弟也不用死!从今往后,你们就是我大汉的子民!”他抬起手来,制止了汪士荣的劝谏,微笑道,“皇太极能用洪承畴、多尔衮敢用吴三桂,难道我就不能用一个萨布素?!”转头四顾,失笑道,“难道本王的气度竟然连一个八旗酋长都不如么?!”
汪士荣登时哑然,呐呐着说不出话来。这时前方战场厮杀声逐渐冷了下来,随着萨布素这最大的一股残军投降,其他的清军大部分都已被蒙、汉骑兵联手歼灭,这时场中仅剩数百清军来回冲杀,战旗破碎却干戈不息,凝目望去,依稀是朋春的战旗。
“萨布素,你去劝劝朋春,叫他也降了罢!”林风微微一叹,抬手命萨布素站起跟上,随即轻夹马腹,领着亲兵朝战场走去。
从出阵至现在,马英的部队已经将近打了半个多时辰,眼见朋春的带的这支骑兵越打越少,从近两千人被杀得只剩两百来人,却总是无法消灭他,剩下的这些八旗铁骑人人骑术高明武艺非凡,而且胯下的战马也是雄俊非常,虽然无法突出重围却也不能将其困死,眼下蒙汉联军配合默契的一步步紧缩包围圈,他们的活动空间越来越狭窄,却依旧冲突不止,人人有若疯狂一般,不停的亡命砍杀。
抬眼望去,朋春的身影就在眼前,此时他盔甲散乱形状狼狈,一张脸膛上黑红相间满是血污,肩上、背后、手臂、肋下乃至手臂大腿随处可见被折断的箭杆,也不知道身中了多少支箭支,身上淋淋渍渍血液不停的淌落下来,竟连战马都已是被染得通红,长长的发辫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斩断,此刻乱发蓬松,纷纷扬扬的随风飘舞,策马奔驰之间如疯虎一般大声呼喊,拼命的来往冲杀。
不知如何,眼见仇人如此,心下竟然凭空生出几分钦佩,见他再次冲了过来,马英勒住马头,大声喊道,“朋春,你狗日的是条汉子,老子马英服了你——不如降了咋样?!”
朋春长声惨笑,奋力一刀朝身边敌兵斩去,大笑道,“朋春不降!……”
弦声齐响,羽箭破空乱飞,朋春登时又中了一箭,他反手一刀,将箭杆斩断,鲜血喷洒却恍若未觉,他纵声狂笑,长刀翻卷,又将一名蒙古骑兵斩落马下,怒马如龙,横冲狂踏,将挡在身前的无鞍空马生生撞飞,后方蹄声如雷,又是一大队骑兵杀到,“汉”字大纛高高飘扬,一名将领冲到最前,大声哭道,“朋春……我是萨布素,降了汉王吧!”望见萨布素浑身浴血,萨布素泪如泉涌,痛哭出声,“为咱们满洲留几分元气……降了吧!!”
朋春闻声回头,朝萨布素望了一眼,突然大声怒吼,鲜红的眼睛几乎快要滴出血来,怒声大喝,“朋春不降!!……”
突然之间,一支长箭斜飞而至,正中战马的蹄腕,战马嘶声悲鸣,再也支撑不住,一个踉跄滚倒在地,将朋春远远掀飞,身躯急滚,脑袋重重的撞在一具马尸上,方才止住去势,蒙汉两军数百骑立即围拢过来,将他紧紧包在核心。
挣扎半晌,朋春手拄长刀缓缓站起,茫然的摇晃着脑袋左右张望,数百铁骑围得水泄不通,百张强弓一齐拉开,将他紧紧瞄住。林风策马缓缓上前,温言道,“朋春将军,眼下贵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