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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她所料,那天冯耀威回到府中,暴跳如雷。他拍着桌案咆哮:“我就知道,找道士做法事是个幌子,她不过是想找个借口,重新亲政。”
冯绍沉默不语,虽然他对凤歌今日突然的举动,也颇有疑虑。但是从小一起长大,对于凤歌温顺表面下的勃勃野心,他也同样清楚,或许,她真的是被逼急了,怕就此失了江山,才反戈一击。
“看来,再不能等了。”冯耀威在强自冷静下来之后,下命令给冯绍:“立即八百里飞骑,传密信给野儿,让他转告天楚二王子夜鹫,来帝都向女皇提亲。”
当冯绍将火漆封印的密信,交给人带走,不禁站在窗边,沉沉地叹了口气。他明白,这一天,迟早会来。凤歌如他,自生下来,就注定是被人摆布的棋子,即便他们不愿屈服,可宿命,根本逃不开。
当冯野收到那封信,心情跟冯绍一样复杂。即便容忍的死,已经让他对凤歌疏离。可毕竟,十几年的感情,仍旧让他无法漠视,她即将到来的人生转折。可是,他也无能为力。正如他曾经对容忍所说,他和凤歌,各有各的使命。
然而,这次的消息还没来得及传出去,就被人截住——王府中来了位不速之客。
冯野来到小花厅时,看见的是那个妖孽的天楚三王子彦祖,正躺在软椅上,眼生泛桃花地调戏他家的侍女。
见了冯野,如主人般对他招手:“过来一起喝杯酒。”
冯野冷着脸问:“你找我有何贵干?”
彦祖嬉笑如常,甚至抛过去一记媚眼:“如果我说是来找你叙旧,你信吗?”
“不信。”
冯野丝毫不给面子。
“哎呀,你可真无情。”彦祖装模作样地做伤心状。
冯野懒得配合他,直接挥手让其他人退下:“有话就说。”
彦祖眼中流波微转,神情依旧慵懒,却添了几分正色:“你们要去找夜鹫是吗?”
冯野暗惊,没有马上回答。
彦祖却笑得笃定:“我有最灵通的消息渠道,所以你不用瞒我,还是开诚布公的好。”
冯野眼睛微微眯起:“就算我们要去找夜鹫,又如何?”
彦祖提着雕花杯,缓缓走到他跟前,又抿下半口酒,才慢悠悠地开口:“让我代替他。”
“哦?”冯野不动声色。
“夜鹫做得到的,我都做得到,我做得到的,他却做不到。”彦祖的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笑意。
冯野沉吟着和他对视半晌,问:“这是你要我做的第一件事么?”
彦祖伸手搭上他的肩头调笑:“不愧是知己,知道就算你不答应,我也会逼着你答应。”
“好。”冯野点头。即便容忍已逝,当初他许下过的承诺,也必须要兑现,他不是言而无信之人。只是此刻的他不知道,此举正是将自己最爱的人,推向他人的怀抱。待日后他醒悟过来之时,已经悔之晚矣。
三日之后的深夜,帝都冯耀威的书房。他紧皱着眉,看完冯野的回信,抬头看着彦祖:“你如何能代替夜鹫?”
彦祖一笑:“王爷和我二哥,不过是各取所需,若是我能比二哥对你们更有用,又何必执着呢?”
冯耀威冷笑:“如此自负?”
彦祖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递给冯耀威,他一看,便变了颜色,失声问道:“怎么会传给你?”
“我的母妃,云翳,拿命为我换回来的。”彦祖说这句话的时候,居然依旧在笑,并无半点伤感。
冯耀威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也笑了:“你倒真是个绝情之人,不过也只有这种人,才能成就大器。”
彦祖不答,只是挑眉反问:“明日就进宫?”
冯耀威这一次,再无犹豫:“对。”
翌日早朝,席容依旧如平常一般,端坐于上,听群臣谏言禀报。这几天,她发现冯耀威异常忍耐,几乎不和她在任何事上起争执。平静,不过是因为正在酝酿新的风暴吧?她倒也好奇地想知道,即将降临的,到底会是什么。
“陛下,天楚国三王子带着聘礼求见。”忽然有宫人来报。
顿时,众人愕然,却惟见冯耀威神色镇定。
席容在短暂的诧异之后,明白过来,这就是冯耀威给自己新设的局。
“传。”她简单地吐出一个字。
不多时,她便见到了彦祖。别国的朝堂,倒像是他家的后院,闲庭信步,好不悠哉游哉。而那比女人还要精致的绝世容颜,更是让人惊叹,不愧是当年天下第一美人的云翳的儿子。席容对他,也并非没有印象。毕竟敢在两军对垒之时,芙蓉帐暖,花天酒地的人,这世上没几个。
他走到玉阶之下,弯腰行礼,直起身来之时,一双星眸,似能穿透珠帘,直接望进她的眼中。“陛下,小王特来求亲,恳请您能娶我为夫。”
此言一出,满室哗然。
席容有点好笑:“娶你为夫?”
彦祖眨眨眼:“您是高高在上的女皇陛下,而我不过是个小小的王爷,难道不是你娶,我嫁?”
席容无语,其他人也面面相觑。
这时,冯耀威清咳了一声,出列:“陛下,微臣倒以为,三王子前来求亲,您应郑重考虑。”
“哦?”席容反问,而冯耀威,倒真的摆出一番道理:“天明国和天楚国,这么多年来,屡屡相扰,损失人力财力无数。而今年年初,东楚和西桀两国,以和亲结盟。若是我们继续斗得两败俱伤,只怕他们会坐收渔翁之利。”
失身弃妃 第四百四十章 嬉笑
席容冷笑:“摄政王的意思是,朕也该和彦三王子……和亲?”历朝历代,只听说公主远嫁,倒没听说过王子上门。这天明国第一届女皇,倒真是为难了这些臣子,又要遵循祖例,又要破立新规。
而冯耀威,更是“敬业”。
冯耀威果然做足了功夫:“当年先帝御驾亲征,才使天明国屹立于中原不倒。臣冒昧进言一句,陛下也应继承先帝遗志,保江山长久安稳,方能不负所托。何况陛下年纪本已当婚嫁,也应尽早完成自己的终身大事,以慰先帝在天之灵。”说着说着,他竟然跪下,似乎真的是一片忠心赤胆,而其余的人见状,也纷纷跟着下跪。
席容看着正文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不由得有些烦躁,淡淡说了一句“退朝”,便起身离开。由始至终,那个始作俑者彦祖,倒像是事不关己,饶有兴致地在一边看热闹……
席容从侧门出了凤御宫,便看见了在外面候着的碧薇,这些时,席容每日上朝,都故意让她跟着,让朝中诸事,尽数呈现于她眼前,好教她去向她的真主子通报。此刻的她,似乎正在失神。怎么,今天的事,也出乎她的意料么?席容心中轻嗤一声,走至她身边停下。
她猛然回神,立刻笑着掩饰:“陛下今日这么早便下朝了?”
席容轻哼一声:“闹得心烦。”
“因为我而心烦吗?”忽然从身后传来一个带笑的声音,碧薇和席容,皆愕然回头。
彦祖正笑意盈盈地站在廊间,衬着绿树红花,俨然如画中璧人……
这个男人,当真是足以让天下女子都在他面前自惭形秽。席容暗叹。“殿下有何事?”她的语调,平直无波。
彦祖却毫不介意,反而直截了当地走到她跟前站定,一双漆黑的眸子时,仿佛闪烁着星光,有几分促狭:“陛下是因为怕我,所以才故意装得这么冷淡吗?”
“朕为什么要怕你?”席容扯了扯嘴角。
可他的眼神,竟又像是透过珠帘,捕捉到她这一瞬的表情,似笑非笑:“陛下很可爱。”
席容简直想翻白眼。
“殿下长途奔波,还是早点去驿馆歇息吧。”她对他微微点头示意,便转身离去,碧薇跟在她身后走了几步,又忍不住悄悄回过头看彦祖,却被他逮了个正着,对她挤眉弄眼,连忙假装没看见,低着头匆匆前行……
本以为就此摆脱了他,谁料到,席容回到内殿尚不足半个时辰,他竟又七弯八拐地找上门来了,说自己有礼物要面呈于她。她让碧薇出去回绝,说自己累了,明日早朝再见,那人竟赖着碧薇磨蹭,硬是挤进门来。
“陛下,不是奴婢……”碧薇想解释,席容无奈地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可这个决定,显然是错误的。
彦祖见室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居然干脆自顾自搬了把椅子,到席容旁边坐着。她强自压抑了半天,才没有跳起来或者叫他走远点。他从袖中神秘兮兮地拿出个锦盒,跟逗小孩子一样逗她:“猜猜,里面装着什么好东西?”
席容真想抚额叹气,我跟您,真有这么熟吗?
而他却是个天生的自来熟,见她不说话,又催她:“猜嘛,猜着了就送给你。”
她忍无可忍地端起茶碗,表明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