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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功房很宽阔,除了旁侧架子上摆放的刀剑矛戟等武器,看起来空荡荡的。
席容大步跑上前去,卸下身上的厚重披风,挂到一侧的刀剑架子上,撩起袖子,露出两端藕臂,神色跃跃然:“夫君,练功是不是要从扎马步开始?”
“……你不用,扎马步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也辛苦。”安中磊想着该让她学点什么好,让她拿刀剑他不放心,最终想了想:“我记得飘渺阁里的姑娘习武之初都会学习一套拳法,无需太多的根基,很适合你拿来练习的。”
席容点点头:“好,那你马上教我吧!”
只是,一套行云流水的拳法,在她身上却变成了花拳绣腿,不过看她玩得不亦乐乎,额头上沁出了点点汗水,就连有些苍白的脸颊都红润了不少,安中磊心中这才放松了许多,他上前问道:“累不累?”
席容摇摇头:“好热,不过鼻子好像没那么难受了,胸口的气也顺畅了许多,真是好玩,我们明天继续来。”
“好。”
“不过真的好热。”说着她就想脱下身上的裘袍。
“不许脱。”安中磊阻止了她的动作,反而走到兵器架子上取下她的披风,再帮她穿回去:“出了汗,最忌讳的就是脱了衣服着了风寒,更何况你原本就不适,一旦加重了病情可怎么好!”
“哦。”席容有点挫败。
看着眼前的女人,他以前都认为她是个心思细腻的女人,就算没有他在,她也会照顾好自己。现在才发现,虽然她懂得医术,可是对自己确实粗心的可以,有时候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以及怎么对自己好。是呀,若是她知道怎么对自己好,就不会在那种情况下坚持要生下孩子了!
思及此,心底不禁情愫激荡,还有一份侥幸的幸运之感,毕竟现在的他什么都没有失去。
“玩够了,嗯?”他整理着她的衣袍,然后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回房去,洗个热水澡,然后好好睡一觉。”
“嗯。”她同意,觉得有些累了。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搂她入怀:”其实现在对你来说最适合的还是练习轻功,你体内有功底,晚上我再用内力助你,缓缓打通身体各大穴道,到时候也就事半功倍了。“
“真的吗?”席容有些惊喜。
“嗯。”安中磊点点头:“走吧,我带你去洗澡换了这汗湿的衣服。”
于是两人携手从练功房走出来,蓦地,她觉得他的脚步一顿:“你怎么了?”顺着他的眸光看去,才发现有人正大步凌然而来。
正想着,那人已经到了眼前,席容一顿,不禁蹙眉,他竟然亲临了。
一瞬间的僵滞。
“看来朕来的不是时候呀?”他的声音含着几分嘲讽,更多的是有点不阴不阳的难以捉摸感。
“参见皇上。”两人行礼。
“起来吧。”皇帝向他们抬抬手。
“谢皇上!”安中磊携着她起身,心想着他是否还是为了那件事而来:“皇上,草民早想隐匿江湖,无意于官场,也无意于爵位,更何况,皇上应该知道草民在自己的国家就是王爷的身份,所以,南越国的爵位,草民从来不想要。”
话语还没出口,就被驳回,皇帝脸色有些阴沉:“我不知道你在你国家是什么身份,但你现在是在南越国,安中磊,你可知道什么叫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你可知道什么叫皇命不可违?”
安中磊缄默,自从再遇席容后,他从未想过要驾驭众生,俯瞰山河,却也没有想过要屈居人下,忍气吞声,万事由不得自己做主,如果非不得已,他也只能奋力反抗,守护要守护的,不能让他人觊觎半分!
静默,无限的张力蔓延,空气有些沉闷。
许久,皇帝才平息眼底的龙威震怒,笑容扬起,掩饰了眼中的阴鸷,口气淡淡道:“罢了,朕今天不是为了这个而来的。”
那是为了什么?安中磊没有说话,只是等他说明。
只见皇帝面向席容道:“据说你受了风寒卧床不起,朕今日特意带了一些宫中的药材,还有一个御医来给你瞧瞧,待会儿开了方子,你照着好好调养,也好让朕安心。”
席容一愣,因为他毫不保留的关切之情,俯身盈盈一福:“有劳皇上挂念了,民妇一切都安好。”这样的亲昵是她避之不及的。
安中磊不禁蹙眉,因为他理所当然的亲昵口吻,什么时候他们如此熟稔,如此毫无间隙了?尤其还是当着他的面虽然他的身份是九五之尊。
看她还是一如当初的冷淡,将他的好推到天边,哪怕此刻是真心的。皇帝心底自是不悦,但一切却又都在猜想之中,便也压制了不满,语气一转,说话语气里满满的歉疚:“收下吧,那些都是死物,不过也算朕尽了这份心,上一次,都是朕疏于防范,才会让你们夫妇痛失孩子,为这件事情,朕一直于心难安,今日,若是能够帮得上一点小忙,朕也就稍稍宽心了。”
“多谢皇上恩典。”席容再次欠身道谢,低下头,眼底有冷有热。
她真的不觉得自己有那么重要,忽然觉得是那么的庆幸,庆幸着那个孩子远在天边……
“你们放心,朕一定会找到谋害孩子的主谋,取其命为那个孩子偿命的。”皇帝愤愤,誓言旦旦。
席容一愣,仰首:“皇上,伤害我孩子的人不是昭王爷吗?”他这种说法,是不是他知道陷害她的还另有其人?
皇帝一顿,眼底闪过一丝光芒,“朕说的就是昭王爷,如今他逃走了,朕一定……”
席容摇摇头,“不,请皇上不要,昭王爷如今已经疯癫了,容儿还是一如当初的心,饶他一命吧!”说这些其实有些心不在焉,心底隐有了芥蒂,他刚才定然只是说漏了嘴,那炉子里的毒定然另有隐情。
“你的心太善良了。”皇帝道。
席容心中不喜欢他如此强势且刻意的施恩,图的又是什么?“多谢皇上恩典,民女现在已经心静如水了,那孩子,或许我们注定今生无缘吧!”声音甚是压抑,听起来有一种绝望。此刻想到那个孩子,心底终究还是有痛,不能让皇帝发现她的异样。
这时,安中磊抓住了她的一只手,紧紧握在手心,“多谢皇上一片好意,只是我们夫妻已经决定不再涉足哪些是非恩怨,即使是昭王爷,也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罢了,或许朕不该再管这件事情了。”皇帝道,“只是今日朕的一片心意,你们断不可拒绝。”
安中磊淡淡道:“容儿身体恢复的甚好,多谢皇上为我们夫妻挂怀。”
“是吗?”皇帝冷冷一笑:“看来你们是坚持拒绝朕的好意到底了?”
试穿感觉到安中磊的沉默,也感觉到他正在蓄积的恼怒之情,心中顿时有些不好的预感,心中无力地叹息一声,伴君如伴虎,她不了解这个皇帝,今天若是不领这个情,是否会真的剑拔弩张?还是……退一步吧,至少此刻,她并不想丈夫和他冲突,心今日时局,若是硬碰硬,吃亏的定然是自己。
她欠身谢恩道:“多谢 ? 。T 皇上的恩典。”
皇帝的脸色这才缓了缓,转头示意御医上前把脉。
那御医的年岁很大了,她伸出手腕,只见他帮她把脉之时,神色异常认真,一丝不苟的态度,时而蹙起眉毛,里面凝眉深思,让她心中微微生了一些不安。
“大夫?”席容问道。
那御医诊脉之后,却是起身恭立一旁。
皇帝问道:“如何?”
那御医这才回答道:“夫人的风寒没有什么大碍,只要继续喝药,生活调理得当便是了。”
看他似乎还有话要说,然而皇帝却打断了他开口的机会:“既然如此,那么起驾回宫吧!”
席容虽然有些疑惑,却也只能行礼道:“恭送皇上。”
皇帝点点头,转身离开,只是与安中磊擦肩而过时,脚步一顿,在他的耳边问道:“你真的不肯为朕效力?”
安中磊身姿挺拔,丝毫没有顺从的阿谀谄媚:“皇上明鉴。”
“很好,很好。”皇帝挥袖道:“给你王位你不要,安中磊你到底想要什么?”
安中磊淡淡道:“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皇帝眸中阴鸷更甚,“好个只羡鸳鸯不羡仙!”挥袖,大步离去。
席容有些忧心地看着他:“夫君。”
安中磊拉起她的手,“走吧,去洗洗,换套衣服,不然容易风寒加重的。”柔淡的声音,好似根本没有刚才一幕。
跟着他的脚步,席容眉头微微蹙着,眸中的忧心之色未退,她相信他,可是那个皇帝也是恣睢难测。
回到了御驾龙辇上,皇帝忽然又问道:“她……病情如何?”
御医蹙眉:“回皇上,那位夫人风寒之症倒不是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