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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伤离别
北平端山官邸。
沈慧珊听说陆致熠就要回来了,赶紧细心打扮准备出门迎接。她还特地在发髻上簪了一支镂金流苏簪,走路时来回晃动,更添妩媚。
陆致熠已经好久都没有回来了,这个冷冰冰的家就只剩了她一人。以前她总是希望,自己有一天能成为这个家的女主人。而今,她终于等到了。整个北平,甚至大半个国家,还有谁不知道她这位陆夫人。所有的贵妇名媛都纷纷过来巴结她,珠宝奇珍堆得如山如海。她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为了一件小小的首饰而欢呼雀跃了。
可是她的心却空落落的,白日里官邸再热闹,也终要散去。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就那样孤零零的一个人。所有人都对她毕恭毕敬,可她再也没有人可以说说话了。她心里的苦,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在意。
还好,陆致熠总算是想起了她,总算是回家了。她不由的露出一抹微笑,镜子里的她,依旧美丽。虽然她已经三十多了,可保养得意的肌肤,依旧滑如凝脂。她好想有一个孩子,只要再有一个孩子,那一切就都完美了。
她听到外面的动静,起身出去,临出门还没忘了再朝镜子里看一眼。她满心期待,满心欢喜,可映入眼帘的却是陆致熠搂着一个媚眼如丝的女子,笑盈盈地进了门。
“你是哪里来的小贱人!”她从楼上大叫着冲下来,冲着那女人就甩了一个巴掌。她不是不知道陆致熠在外面有多荒唐,可是再怎么样,他也不能把女人带到家里来啊。
那女人委屈的捂着脸,可怜兮兮的望着陆致熠。沈慧珊盛气临人的俯视着那女人,这女人以为自己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欺负到她头上来了。她还是气不过,伸脚就要去踹那女人。
陆致熠见势一把拽过她,劈头盖脸的一个巴掌甩过去。她的脸上顿时浮起了红痕。就算陆致熠以前对她再不好,也有三分让着她,更不用说是打她了。她简直要抓狂了,疯了一样冲上去打那个女人。陆致熠朝旁边的侍从一示意,那些侍从立刻上来将沈慧珊拉住。
沈慧珊挣扎不开,冲陆致熠吼到:“你怎么能这样待我?你竟然把女人带回家里来!”
陆致熠冷笑着道:“我为什么不能?嗯?~~”他上去掐着沈慧珊的双颊,鄙夷的道:“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过气的老女人。”他把她头上的簪子拔了下来,她的头发垂下来,一下子乱糟糟的。他拿着簪子,用尖的那头贴着她的脸,悠悠地划过来,划过去。
他道:“你瞧瞧你这样子,人老珠黄,哪比的过双十年华的小姑娘。”说完搂着一旁的女人,大笑离去。
沈慧珊胸前剧烈的起伏,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想不到竟然是这样的结局,她的男人成了联军总司令,她却被人弃如敝履。呵,这多可笑。她一向是仪态万方的女人,可如今自家男人都叫人抢去了,她还管什么仪态。一个被遗弃的女人,就只是一个泼妇!
她奋力的推开身旁的侍从,冲过去拉住陆致熠的衣角:“你站住!”
陆致熠厌弃的甩开她,掸了掸被她抓皱的衣角,好像嫌弃她脏一样。冷眼看她:“你还想怎样?”
沈慧珊觉得深深的讽刺,她极力的克制着:“你当真这样狠心无情?”
陆致熠笑道:“我何来无情,只要你愿意,你依旧是我的夫人。可如今我已经是联军总司令,而且我已经决定了南征,将来整个天下都是我的!至于——女人,我要多少有多少!”
沈慧珊心里冰冷彻骨,他是在告诉她,这是第一次,却不会是最后一次。以后还会有无数女人被送进这里,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那她又算什么呢?一个毫无意义的摆设么?那些珠宝丝绸,就算再美丽,摸上去也是冰冷的。如果连一个温热的躯体她都留不住,那她还有什么意义?
陆致熠已经转身离去,他的背后那抹凄绝的笑意寒入人心。沈慧珊突然尖叫着冲上去,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将陆致熠往栏杆边推去。陆致熠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撞的没了方向。楼下的侍从见状都纷纷冲了上来。
就在陆致熠的后腰抵到栏杆的那一刻,他突然清醒过来,多年军中的历练到底不是假的,顺手抓住沈慧珊的衣襟,用力向后一拽。沈慧珊一下子失去平衡,整个身子越过栏杆直直的摔下去。
“砰!”的一声闷响。在所有人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一切就都已经结束了。只剩一片空落落地沉寂。
那娇媚的女人前一秒还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转眼却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颤抖着躲进陆致熠的怀里:“呀,我怕死了!”。陆致熠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别怕,我在这呢。”转眼对傻愣在那的侍从道:“夫人失足坠楼,不幸殒命。你们可明白了?”那些侍从楞了一下,随即恢复了神态,躬身回禀:“是,司令。”
暗红的血从沈慧珊的身体里流出来,很快就流了很大一滩。她的眼睛依旧怒睁着,仿佛想看透这人世的悲哀。侍从过去收拾的时候,被这眼神看的吓了一跳,赶紧拿过一旁的桌布盖在她头上,又用地毯裹了搬出去。
有侍从小声嘀咕:“司令真狠,夫人死了,他眉头都没皱一下。”旁边的侍从赶紧瞪了他一眼:“你不想活了!别乱说话。”那侍从赶紧闭了嘴。
大厅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有地上残存的那滩血迹,昭示着刚刚那一幕的真实。外面下着雪,天地之间,皆是白茫茫的一片。凛冽的寒风从大敞的门口吹进来,呼呼的叫嚣着在大厅里打着旋,好似怨灵的徘徊。
饭菜热了第三遍,陆致洵的车终于回来了。他进了门,掸了掸肩上的雪,过来坐下。陆夫人责怪道:“怎么回来的这样晚?”
“实在是有事耽搁了。”他说的恳切,陆夫人也不好再责怪,道:“大家赶紧吃吧。”
清清早已饿坏了,拣了一块肉往嘴里塞。陆夫人嗔怪道:“你瞧,把清清都饿坏了,看她这狼吞虎咽的样子。”
陆致洵有些愧疚的道:“你慢些吃,别噎着。”
清清从未听父亲这样温和过,在她的记忆力,父亲总是板着一张脸。见了她,也总是没好气。她抬头,父亲正对着她笑,她于是也报以甜甜的一笑。
陆致洵给陆夫人拣了几筷菜,又盛了一碗汤端给微雨:“这烫是专门给你熬的,对你的伤很有好处。”
微雨道:“我都好的差不多了。”
“你不过是勉强能走路罢了,一定要小心调养,再不能落下什么毛病了。”他说的还算平静,可神色里却像是一万个不放心。
他看着她,一口一口的将那汤喝完。他的眼眸里闪动着她不懂的光亮。
吃过了饭,陆致洵先是去了陆夫人房里,说了很久的话才出来。到了微雨房门口,见初一正在收他的铺盖。他道:“随它放那吧,我今儿还是睡这里。”
初一道:“小姐说天太冷了,怕您着凉。”他心里一暖,轻声推门进去。微雨已经睡了,身子蜷缩着,头也缩在被子里,只看得到额头和眼睛。
他踮着脚走过去,在床沿上轻轻坐下。她的眉目清秀婉丽,散发着温婉的气质。她的人也如这般,总是静静的萦绕在他身边,因他悲,因他喜。
他还记得,刚成婚的那些日子。他的心里满是对清如的愧疚和思念。多少个不眠之夜,他半夜在露台上吹风,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只要他不睡,她也一定醒着。有时拿了外套给他披上,也不多说什么。有时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哀伤。
她睡觉的时候,总是蜷缩着身子,像个需要保护的婴儿,让人忍不住想要拥住她。后来,被软禁的那些日子,她渐渐习惯了他的拥抱,舒展着身子安心睡去。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又恢复了这样的睡姿。他不禁伸出手,虚空的将她抱在怀里。他不敢用力,怕吵醒她。
他不能再想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流泪。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若真的到了伤心处,能哭出来反而是好事。可是他,却哭不出来。
他想起身离去,手却突然被抓住了。她的手暖暖软软的,那温度也传到他手心里去。他愣在那,她却慢慢抓了他的手,隔着被子放到心口上。虽然她依旧没有睁开眼睛,虽然隔着厚厚的被子,可是他能够感觉到她的心跳,她的心。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他知道她也是心潮涌动。
他就那样陪了她整晚,任她抓着自己的手,手臂都酸疼了,也没有动一下。他们一句话也没说,甚至没有看到对方的眼睛。可是他们的心里都异常的满足。
年三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