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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雨看完辩论赛,已经是四点多的光景了。谁知父亲一个电话打过来,说接她的人明日一早就到了。这样突然的改了日期,到叫她措手不及。可母亲那她是一定要去祭拜的,所以只好赶着暮色上山。顾晴不放心她这么晚了一个人上山,非要陪她。
四面都是苍茫的暮色,渐渐向大地弥漫开来,一条蜿蜒的小路直通往山上。除了山脚的墓园管理处有两个警卫在值班,山上一个人都没有。她们并排走着,微雨的手上还捧着一束白蔷薇,那是她母亲生前最爱的花。
这碃风山青山绿水风水极佳,是北平最高级的墓园。若不是权贵人家,死后也进不了这样的地方。当初她母亲去世,还是因着顾晴的极力帮助,顾晴的父亲又疼爱这个女儿事事依从,她才能将母亲安置到这。想到这更是对顾晴充满了感激。这些年,除了母亲,也只有顾晴对她这么好了。
山路是青石铺砌的,因为这路常有人走,石板间连杂草都没有。顾晴一双高跟的漆皮鞋走在上面啼嗒响。到了上面山路一转,右侧徒然悬空,临着千仞绝壁,俩人挨着左边的山壁小心翼翼的走着。从右侧望去,山脚下的平林漠漠,阡陌田野,极目远处暮蔼沉沉,依稀能看见大片城廓,万户人家,那便是北平城。起风了,四周的树枝草木簌簌作响。
微雨将白蔷薇摆到母亲墓前。她没有带香烛纸钱,因为母亲生前从不信这些,她还记得母亲在一次逃难中对她说“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什么神啊佛啊,都别信!”而她也不希望香烛的烟尘污染了母亲,所以每次来都只带白蔷薇,没有蔷薇的季节就用纸折。她的手很巧,折的纸花也都栩栩如生。
小时候她住的后院里,母亲给满墙满园都种上了白色蔷薇。春天一到,白色的花盏在细微的风里轻轻颤动。院子的中央还有一棵巨大的千叶石榴,一到秋天,就是火红的一片。跟春日里完全不同的情景,都美的让人心醉。那时候日子虽然过的艰苦,却很温暖。
风变的大了,四面都是呼呼的风声,顾晴打了个寒颤。微雨怕她着凉,天色也暗下来了,不好多留,俩人又沿着原路走下山来。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只见山脚下有一串灯光晃过,原是一队汽车驶了过来,车队拐过一个弯停在山脚。等再走到下面一点的时候,只见很多穿着戎装的人簇拥着一个男人走来,因为光线有些晦暗,又隔着一段距离,她们也看不清对方的脸。
对方的人看见了她们,有几个连忙跑上来把她们拦到一边,另外的人仍旧簇拥着那人向上走去。等他们走过她们身旁的时候,顾晴突然“啊”了一声,这下连微雨也看清了,是他——陆致洵!
等一行人都走远了,拦住他们的几个人才消除对她们的警戒跟上去。顾晴拉着她的衣角激动的扯啊扯的:“你看到了么,是陆致洵诶~,他一定是来祭拜他夫人的。”
“他夫人?”微雨见他也不过二十八九的年纪,有夫人是不奇怪,可是来祭拜就。。。
“是啊,听说他多年前有个妻子,只是没过一年就死了。好像他夫人的墓就在这山上。”顾晴又在发挥她百晓生的专长了。
俩人从山上下来,天已经大黑了。因为这墓园是有照明的,此时全然亮起,沿着山路的两边,十步一盏。从山脚下望上去,那莹白的光亮悬在半空中,蜿蜒的两排,渐次增高,好似通往的天堂的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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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里,微雨安静的坐在窗边,一身碧色的锻底旗袍,绣着折枝玉兰,衬的她更加的粉腮若腻。整个人仿若出水的芙蓉花,晶莹剔透,不惹半分尘埃俗气。她最喜欢的就是这旗袍,总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看的。记忆里,母亲总是穿着旗袍,虽然都是很简单的款式,穿在母亲身上却总是特别的好看。
车缓缓启动,驶出了车站。微雨有将脸贴在车窗上。窗外的景物从外城的街巷,变成村庄集镇,再到沃野平畴,繁华渐去……暮色渐渐的笼罩下来,斜阳的余晖斜斜的塞进车窗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下起了细细密密的雨,雨水沿着车窗滑落下来,仿若一条条泪痕。在这远离城市的旷野里,天地一片苍茫。
微雨十四岁的时候,母亲的病渐渐的重了,到了那年冬天,终于还是去了。半个月后,有个中年男人带着随身的几个人找到了她。那个人便是她的父亲——林占远。原来母亲在得知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之后,就寄了一封信到景州老家。
信很早就寄出了,但是信上的地址是林占远在景州的故居,而多年前他早已搬到了督军府。故居的老管家辗转才把信交到林占远手中,这一来二去便耽误了些时日。微雨想,或许母亲临终前是想见父亲一面的,只是她到底没有等到。所以临终的时候簌簌的落泪,哭的那样难过,还握着微雨的手对她说:“如果你有一天爱上一个人,一定要长长久久的守着他,守着他。。。”
微雨不知道母亲当初为什么会带着年幼的她,那样决然而然的离开父亲,也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她们。可是她明白母亲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开了父亲,她最终是后悔了。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却没有陪在最爱的人身边,而当她明白的时候已经回不去了。
微雨对父亲不是没有印象的,记忆里父亲总是穿着一身墨绿色的戎装。有时候她也会忍不住的提起,可母亲一听总是眼泪涟涟,说不出的哀怨,久了她也就不敢再提起。当她见到林占远的时候,几乎第一眼就认定那是自己的父亲,不是因为那点残存的记忆,而是血脉相溶的力量,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隔着那多年的时光,只一眼,她就认定了。
她带父亲去祭拜母亲的时候,看到父亲眼中深重的哀伤,吟着眼泪却固执的不肯落下。那眉宇间的神情,分明是深深地眷恋着母亲。可他那么多年为什么没有找她们,而母亲也没有再回去。以前母亲没有提过,后来父亲也不愿意再提起。那些就成了永远的秘密,尘封在往事里,没有人再去触碰,因为那揭起皮带着肉的痛。再后来,微雨选择了留在北平读书,因为她不愿母亲太孤单,留在北平就可以经常去探望母亲。
而母亲临终的那句话,深深的刻进了她的脑中:“如果爱一个人,一定要长长久久的守着他。”她想她会的,她若爱上一个人,就算千辛万苦也会守着他,即使那个人——不爱她。
没想到,一句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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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景州后,日子变得波澜不惊。
那日午后,阳光分外的好。微雨想晒些蔷薇花茶,小时候,她最喜欢喝母亲做的蔷薇花茶,微苦后甜,那淡淡的清香随着呼吸沁到身体里,仿佛连灵魂都能闻到春天的味道。
她穿着一身水绿色牡丹织锦旗袍,髻上斜插着一支水流苏针镂银簪,挽着小篮在院子里摘蔷薇。却并不摘下整朵,而是抽了中间的几瓣扯下,因为外缘的花瓣太老,最里的又不够香。况且这样一来,那留在枝叶间的花朵看上去还是好好的,也算是少了几分辣手摧花的罪孽。
等那篮子里的纯白堆得满满的了,忽的一阵风,靠近篮口的那些花瓣被风吹的纷纷扬扬的飞卷了起来,迎面沾了她一身。她也并不恼,只觉那一瞬,心忽然乱了,好似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门口的侍卫官匆匆穿过院子跑进屋里,禀报有客来访。林占远立刻迎了出来。微雨见父亲那神色,想着必是个重要的客人。很快林占远便迎了客人进来,微雨一回头,顿时就愣在了那里。陆致洵!怎么会是他呢?虽然他穿着便服,一件雪青色长衫,外罩一件细纹百福图缎子上衣,又戴了帽子,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她挽着花篮,衣襟上都还沾着细碎的花瓣,就那么傻傻的愣在那。等她回过神来,人已经进了里间的书房。
微雨久久站在院子和里屋间的围廊下,心下觉得奇怪,陆致洵身为华东军总司令的二公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景州,何况只带了那样少的人,也不怕这景州出意外。
几近黄昏的时候,林占远才送了陆致洵出来。俩人脸上皆无半点表情,也不知谈了些什么。微雨远远的跟着,一直看着父亲送他出了门。刚想回身,却被林占远叫进了书房。
林占远拉了微雨坐在沙发上,道:“刚才来的那位是华东军总司令的二公子。”
微雨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跟她提这些,只是如实道:“我知道,在学校典礼上曾见过的。”
“哦?你见过?那到是缘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