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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小宛赶忙双手来接:“如此多谢冒公子了,小宛一定好好拜读。”
他们你来我往的热闹得很,把个刚表演完的刘子光弄得灰头土脸,很无趣地坐回了沙发,等着看冒辟疆的昆曲。
昆曲又名昆山腔,是产生于江苏昆山一带的一种南方曲剧种类,用温婉的苏州方言唱出来更加柔美好听,冒辟疆唱的这一首《浣纱记》正是昆山人梁辰鱼在隆庆末年的力作。正是这部大作的上演,扩大了昆腔的影响,文人学士,争用昆腔创作传奇,习昆腔者日益增多。
今天冒辟疆的《浣纱记》是不用伴奏的清唱,在无大锣大鼓烘托的气氛下能够清丽悠远,旋律更加优美,除了刘子光以外,众人听得如痴如醉,久久不能自拔。直到冒辟疆唱完良久,才慢慢缓过来。
“如果不是今天一起拜访董大家,我们三人还不知道四弟还有这一手呢!真是令人叹服!”侯方域突然醒悟过来一般地猛拍着巴掌。
“真是余音袅袅,绕梁三日。小宛自愧不如。”董小宛也赞叹道。
众人也跟着一通夸奖,唯有刘子光哼了一声,做出不屑一顾的样子。
他这种表情被冒辟疆看在眼里,又想起刚才刘子光讥笑他们为土条的事情,不由得怒火中烧,开口道:“大家缪赞了,小生的昆曲怎么能和那位‘牛公子’的金戈铁马的满江红相比呢。”
“四弟的阳春白雪怎么能和丘八们的军歌相提并论呢,某些人是妒嫉你罢了,不必在意,以咱们的身份和一个无名小辈置什么气啊。”侯方域也注意到了刘子光的表情,身为四公子之首的他自以为气量大多了,劝说冒辟疆道。
“在下姓刘,刘子光,不是牛。冒公子的耳朵是不是有问题啊?”刘子光冷冷地说道,这种故意说错别人姓氏的做法确实很不礼貌。
“好了好了,今天能结识八位公子,真是小宛的荣幸,其实今天是小宛在秦淮河边最后一次演出了,自此之后,小宛就要移居苏州半塘了。以后大家还要到苏州给小宛捧场啊。”董小宛看到双方要吵起来,赶忙打岔。
大家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过来,著名的董大家居然要离开秦淮河了,这可是一个出人意料的消息。
“何时动身?我等自当到长亭相送。”
“江南水乡,正适合董大家居住,我等有机会一定前去拜访。”
众人围着董小宛七嘴八舌地说着话,刘子光不由得想起了一首小学时候学过的歌曲,当初在少年宫还学这首歌的时候,还顺便学了一下古筝,看着董小宛的古琴和印象中的古筝极为相似,说不定就是一种乐器,管它呢,老子也露一手,刘子光打定主意,趁别人不注意他,走到古琴边盘腿坐下,开始了弹唱。
众人正热切地围着董小宛说话,忽然一阵悠扬的琴声响起。虽然有些生疏,但是曲调确是极其清丽,歌词更是动听。
长亭外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扶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众人大惊,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从没听过这么动听的旋律,歌曲的遣词造句更是别具一格,一幅长亭送别的凄美场景立刻跃然眼前,那么的鲜活,那么的灵动。而让大家更加惊奇的是这样的妙曲居然是从那个只会唱军歌的阴阳脸汉子嘴里唱出来的。
“好一个今宵别梦寒。”董小宛不知何故,眼角竟然有晶莹点点,大概是这首歌打动了正要远行的她吧。
“请问这首歌的出处?”董小宛在秦淮河上多年,可以说听遍天下歌曲戏剧,但是这首独特的送别歌曲却是第一次听说。写这首歌的人一定是个大才子,真正的隐士级别的大才子,不但词美,曲子也美,绝对是不可多得的佳作,比起董小宛的凤求凰和冒辟疆的昆曲来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东西。
“是在下八岁时候的作品,让各位见笑了。”刘子光厚颜无耻地说。
江南四大才子也都张大了嘴合不拢,八岁的时候就能做出这样的词曲,这还是人吗?那是文曲星下凡!定然是这厮剽窃的!
“阁下八岁的时候就能作此词曲,真是令人佩服,不过我家祖上传下来的一本元朝乐谱上好像就有此曲,歌词也是雷同的很,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不知道是阁下抄袭的元人,还是元人抄袭的阁下?”冒辟疆说得有板有眼。
“四弟家的这本元代乐谱小生也有幸见过,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至今了记于心,真是和刘公子的这首歌一字不差。看来刘公子是从元朝来的。真是失敬失敬。”侯方域的脑筋转得极快,马上配合冒辟疆把这个谎话说得更圆。他们身为读书人,听一遍就能把歌词记得一字不差,说起谎来到也像模像样。
“哈哈,没想到这个刘公子还是穿越者,元朝穿越到大明,还是反穿越呢,哈哈。”方以智虽然不知道这个乐谱是否真的存在,但是侯方域讥讽的话显然激起了他的共鸣,也跟着嘲讽起刘子光。
“他妈的我无耻剽窃李叔同的作品也就罢了,这帮人比我还无耻,居然玩这一手!”刘子光好不容易有了一次卖弄的机会,还被人扣上了抄袭的帽子,要不是看有很多女生在场,早就要抽刀子砍人了。
“姓冒的,把你家的乐谱拿出来给大家看看,现在我就跟你去拿,拿不出来我看你怎么收场!”刘子光怒道。
“凭什么要拿给你看?合适的时候我自然会拿给董大家看的。”冒辟疆斜眼扫了刘子光一眼,不屑地说。
“好了好了,是谁作的又有什么关系呢?关键是一首好歌能够重现人间,这才是最重要的。”董小宛又出来打圆场,她心里还是比较相信冒辟疆的话,冒家是江南诗书世家,藏有罕见的孤本也是很正常的,不过既然是孤本,刘子光又是怎么知道呢?难道这真是一个巧合?
胡懿敏撇撇嘴没说什么,冒辟疆的话显然是栽赃刘子光,但是刘子光说这是他八岁时候的著作可能也是在胡扯,唯一的可能就是出自旁边这位彭大小姐的手笔了,没想到当她望过去的时候,看到的是彭静蓉惊异万分的神情,看来这事还真成了疑案。
看来今天这场聚会很难再有和谐的气氛了,虽然董小宛大和稀泥,刘子光和四公子的梁子还是结下来,董大家在秦淮河上的最后一次演唱会最终以不欢而散收场。
虽然草草收场,银子还是一点不能少的,四公子付了八百两银子,傲然先去了,这边也有刘子光会账,掏了八百两银票,悻悻地出了大乱。
这一场卡拉OK还真贵!刘子光愤愤不平地往地上啐了一口,伸手打了个响指,把大乱门口停着的出租车叫过来几辆。
过来的是紫光车行的人力三轮车,车夫都是膀大腰圆的汉子,浑身都是江湖气,可是被刻意地掩饰起来的,“几位公子,您们要去哪儿?”一个车夫问道。
“我们先回梅园吧。”胡懿敏道。
“嗯,你们回去吧,我们就不再去打扰了,直接回去了。”彭静蓉道。
“也好,那咱们改日再见。”说完胡懿敏就带着李君上了一辆三轮车去了,谁也没有注意到那车夫邪邪地一笑。
刘子光也和彭静蓉上了一辆三轮车,说了地址之后就由着车夫在石板路面上蹬起来,这个车夫显然还不怎么掌握三轮车的技术,方向总是跑偏,刘子光奇道:“伙计,你没经过培训就上岗的吗?你这样的技术怎么拉客人啊?”
“培训过的,不过老子忘了,客人你坐好了,莫要再多言。”车夫粗声粗气地说。
紫光车行的车夫守则第一条就是不许冲撞客人,这人有古怪!人一生疑,观察的就细,这个车夫的衣服撑得很紧,仿佛不是自己的衣服,衣襟缝上有三个红线绣的名字“许三皮”。刘子光看在眼里,装作很随意地问道:“车夫你贵姓啊?”
“老子姓王,咋地?”车夫歪歪扭扭的骑着三轮车,毫不在乎地回道,却不知道一把软剑已经悄悄搭在了他脖子上。
第四卷 皇城 第9章 暗算
那车夫满不在乎地回答刘子光说他姓王,这和衣服上的名字不一样,再加上其他反常的表现,可以确定这家伙是冒名顶替的了,刘子光悄悄抽出腰间的软剑搭在车夫的脖子上说:“你把许三皮给怎么着了?”
“什么许三皮?老子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车夫依旧很拽地回答,他觉得脖子上凉嗖嗖地,还以为天上掉下来的鸟粪,伸手便摸了过去。
“哎呀!”车夫的手指正好摸在锋利的剑刃上,顿时鲜血横流,两根指头只剩下一层皮连着了。
车夫疼得大叫,十指连心啊,他匆忙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