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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婧婷看着他的背影,略微迟疑了一下,侧耳倾听这门外的动静。等了一会,方才下床走到窗边,只见不大的院子站满了江淮扬的侍卫,却独独不见霍东起的身影。
就在她惶惶不安地四下张望的时候,忽然院门被人用力推开,两个黑衣守卫架着一个浑身血迹斑斑的人走了进来。
那人的身上全是血,完全盖住了脸,双腿无力地瘫在地上,一副昏迷不醒的模样。但陆婧婷还是一眼认出来他就是霍东起。
陆婧婷连忙抬手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发出任何声音,而引起院中侍卫们的注意。
霍东起被狠狠地扔在了地上,他的头骨磕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那两名侍卫用脚重重地踢了他几下,直到他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方才停住了脚,舀起粗重的铁链,将他牢牢地捆绑起来。
陆婧婷的双手死死地抠着窗棂,不太锋利的指甲在木头上划出一道道浅痕。她终究是看不下去了,转身夺门而出,跑着冲向院中。
门外的侍卫伸手拦住她,却被她一把推开,因着她的身份特殊,那些侍卫们也不敢动粗,只能好言相劝。
陆婧婷恍若未闻,急匆匆地跑到霍东起的面前,双膝跪地,伸手握着缠在他身上冰凉的铁链,轻声唤了一声:“大爷。”
霍东起早已经被打得江淮扬的手下打得不成人形,浑身上下全是伤,有些是昨天打得,也有些是早上新添的,新伤旧伤加在一起,看着惨不忍睹。
听见了陆婧婷的声音,霍东起的眼皮微微动了几下,他睁开眼睛,看着正跪在自己身边的陆婧婷,原本幽暗无神的眸子,忽地闪过一丝光亮。
陆婧婷伸手抹了一把他脸上的血痕,却发现那血早已经被风干,根本就擦不下去。
霍东起强撑起身子坐起来,身上的铁链拖在地上,放出叮当的声响。
旁边的侍卫紧了紧铁链,俯身道:“夫人,此人身上尽是血污,您还是不要碰触为好。”
陆婧婷哪里肯理会他们的话,对着霍东起勉强微笑,只是她的笑容有些颤抖,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霍东起的手背上。
霍东起眉头一蹙,深吸一口气道:“别怕,我还死不了。”他深知自己身上脏得很,不忍也碰脏了她。
陆婧婷却是一点都不嫌弃他,突然有些慌乱地摸索着他的身体,焦急道:“你的身上都是伤,须得赶紧医治才行。”
霍东起弯起嘴角,似乎是想要笑一笑,谁知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口,流出血来:“你别再管我了。”
陆婧婷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不停不停地流下来。一个人只有到了生死关头,才会明白自己最珍惜的是什么?
眼前这个血肉模糊的人,曾经是她最憎恨也最厌恶的人,可是现在,她却发现他在自己的心中远比想象中的还要重要。
不只是何时开始,她心中那些曾经最美的回忆渐渐地被另外一幕所取代,那就是在风徐徐吹拂在的草原上,霍东起站在她的身边,陪着她一起看孩子们在追逐着玩耍。
“嘘,别哭,别哭了。”霍东起有气无力地安抚着她。
陆婧婷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很害怕,我怕你会有事。”她怕极了,他还会失去生命,在她的面前突然消失。。。。。。
霍东起勉强稳住了身子:“不要紧。这都是我自作自受,我扛得住。”他从没想过江淮扬会放过他,朝廷会放过他,他虽然更名改姓,隐居塞外,却依旧无法改变他是蔡家后人的事实。
门廊下,一个身影始终沉默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一动也不动,一言也不发。
“大人,您没有必要还留着他的命。”
江淮扬的目光没有移动,停置在她们两人的身上半晌,之后才转过头,笃定地说道:“他的命有用,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候,一切等回京再说。”
他的手下闻言,神情恭敬,点头应是。
江淮扬随即下令道:“去把夫人送回屋里去,别让她看见这些。至于蔡凤生,叫人准备一桶盐水,好好招呼招呼他。”
陆婧婷被人强行带回屋子,而霍东起也同时被架走了,陆婧婷进屋之前,看见了站在门廊之下的江淮扬,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绝望。
她知道现在自己说的每一句话,无论是为霍东起求情,还是不为他求情,对于江淮扬来说都是一种深深地伤害。
陆婧婷在屋子里闷了一整天,一句话也不说,而且江淮扬命人送来的吃食和茶水,也都是原封不动地放在屋里。
陆婧婷一整天滴水未沾,滴米未进,却也不觉得口渴,也不觉得饥饿。
江淮扬过来时,桌上的米粥已经凉透了,他随即吩咐手下端下去热一热再送上来。
府上的下人全都被遣走了,没有人照顾陆婧婷的饮食起居,所以只能江淮扬自己动手。粥是他亲自熬的,熬得不好,但勉强可以吃。剩下的则是从外面买回来的夹肉烧饼,硬邦邦的,很不容易嚼。
江淮扬坐在陆婧婷的身边,看着她干裂破皮的嘴唇,沉声道:“你怎么不吃东西呢?”
陆婧婷没有回答,颈项略略低垂,不去看他。
江淮扬继续道:“早上我喂你吃药的时候,你还信誓旦旦的模样,现在是不是反悔了?”
陆婧婷闻言一怔,下意识地护住小腹,道:“没有,当然没有。”
这时候,热好的粥和肉饼再次端了进来,江淮扬把碗盘往她的面前推了推,“既然没反悔,为什么不吃东西?你不吃,肚子的那个还要吃呢。”
江淮扬端起粥碗,舀起一勺,送到她的嘴边。
陆婧婷露出困惑不解的表情,往后推了推。
江淮扬淡淡道:“不敢吃?怕我下药?”他让陆婧婷仔细看了看粥碗,“这是白粥,无色无味,你尝过就知道了。”
陆婧婷听了他的话,没有就着他的手,而是接过羹匙,低头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
淡淡的白粥,果然没有什么味道,只是暖暖的,让胃里很舒服。
“明天一早,我们就启程回京,一切都准备好了。”江淮扬见她肯吃东西了,沉吟了一会儿,才道:“婧婷,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第一百八十九章孙儿孙女
大雨一连下了五天,仍不见天晴的迹象。
因着雨势一发不可收拾,湖州城中的大多数的店铺,纷纷关起门来,不做生意。
冷冷清清的街道上,雨水不断冲刷着石板路,溅起细碎的水珠。通往城中的大道上,只有一前一后两辆马车顶着风雨缓缓前行,车轮碾过路上的积水,泛起阵阵涟漪。
走在最前面的马车内,暖着一只火盆,碎玉怀抱着两个孩子,轻轻地哼唱着儿歌,哄着他们俩乖乖睡觉。
这一路上,这两个孩子早已经让碎玉精疲力尽,霍天佑是何其聪明的孩子,他精力旺盛,思家心切,每天都是求着碎玉带他找爹娘。
他到底只有六岁,一夜之间,就离开了爹娘身边,免不了要觉得不安和难过。
碎玉没办法和他们说出实情,而且就算她说了,孩子们也未必会明白。所以,碎玉只能好声好语地哄着他,骗着他,只说一道了湖州就能看见爹娘了。
霍笑妍也是个黏人的孩子,和哥哥的反复追问不一样,她总是苦恼着要娘亲,有时哭得小脸涨红,气息微弱,让人看着十分心疼。
霍笑妍一哭,碎玉就忍不住跟着掉眼泪,每到这个时候,霍天佑就会抱起妹妹,轻轻哄着道:“妹妹不哭,妹妹乖。”就像个小大人一样。
碎玉一直没有夫人的消息,心中焦虑不安,却又不敢耽搁路程,打探消息。这一路上她们紧赶慢赶。日夜兼程,用了足足大半个月的时间,方才来到了湖州。
碎玉曾经听夫人提起过,湖州是她的故乡。而且还是一个很美的地方。
陆家的富裕在湖州相当闻名,而自从陆靖南官拜朝廷之后,当今皇上李善为表对陆家的器重和爱戴。赐了一块亲手题写的皇匾,高挂在陆家大门的正中央,地方官员来陆家作客,无一不对此敬畏景仰,必得躬身而入,不敢怠慢分毫。
碎玉低头看着怀中的两个孩子,想着再过了多久。就要到陆家了,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夫人交代她的事,她好不容易做到了,她知道自己不能为夫人解除眼下的困境,只能拼尽一身气力。好好保全这两个孩子。
马车走了不到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陆府门前。随行的小厮过来问话,碎玉待他还未出声,便伸手嘘了一声,轻声道:“你过去敲门,报个信。”
那小厮瞧见窝在她怀中酣睡的孩子,连连点头,放下帘子,跑过去重声叩门。
这样瓢泼大雨的日子。居然还有人过来登门做客,着实让陆家门房内的小厮觉得奇怪,而且这来人还是个生面孔,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