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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妈妈就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玩得开心点。”
林嘉音不由愣了一下,但预先叫好的车子正在门外等着,而且时间上已经有点晚了,也就懒得再多说什么。
因为是下班高峰,车子有些堵,林嘉音走入音乐厅大门的时候,已经是六点二十八分了。不过令她觉得奇怪的是,今晚音乐厅里似乎有些过分冷清,几乎见不到什么人,她向着前方四下张望了片刻,正在犹豫自己是不是要打个电话给顾醒,忽然就听见背后有人在喊她的名字,转过身去一看,正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顾醒其实在六点十分左右就已经到了,他知道自己来得早了一些,就坐在靠近门口绿色盆景后的一处沙发上。当林嘉音走进来的时候,他正好在翻今年音乐厅的表演目录,眼角余光仿佛是看到了有那么一个熟悉的身影掠过,但似乎又不能完全地肯定——林嘉音给他的感觉,向来是懒散而清爽的,鲜少有刻意打扮的时候,可今天……
乌黑的长发全数盘在脑后,露出了修长优雅的颈脖,在靠近肩部的地方松松绕着一条白色纱巾,在右侧前后交叉,一端落在背部,一端直坠腰间——这是她全身上下衣饰中仅有的一抹白色,却不突兀;黑色小礼服的裙摆恰好落在膝盖处,露出一双线条优美的小腿;再往下,秀气的脚踝上绕着两根黑色皮质细带,在明亮灯光的映照下,衬得那片肌肤更为白皙,透出一种玉般的光泽,又仿佛瓷器般温润。
顾醒握着目录的手指就不由收紧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强迫自己收回了打量的视线,缓缓站起身来,低着嗓音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当她转身望过来的时候,眉眼轻扬,笑意盈盈,他只觉得心里一动,就仿佛是今天才第一次看清了她的模样,又似乎有一股莫名的情绪要从胸口破土而出,可这股情绪到底是什么——却是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他走上前去,最后站定在与她不过一步之远的距离,由衷地称赞:“你今天很漂亮。”
“谢谢。”林嘉音弯了一下嘴角:“路上有些堵,不过幸好没迟到。”
“其实,今天你就是迟到了也没关系。”顾醒若有所指地说。
林嘉音有些不解地看了他一眼,这话怎么听怎么奇怪——音乐会对于入场时间向来是有严格控制的,怎么可能会迟到了也没关系?她一面想一边向入口处走去,身着制服的音乐厅工作人员为她开了门,走进去抬头一看,她就不由愣住了。
偌大的表演厅里居然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林嘉音第一个反应便是自己走错了地方,正想转身出去,却看见站在自己身后的顾醒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似乎他对于眼前这一切并不觉得意外。一个念头在电光火石之间划过了林嘉音的脑海,可她到底还是不太敢相信,便笑着开口:“我没走错地方吧?”
“没有。”顾醒回答得很是从容。
“那么这里怎么会……”林嘉音转身向后看了一眼,又转回来望了眼他脸上的表情,心里一动,到底是明白过来,不过她虽然已经知道了答案,却仍是明知故问地说了一句:“一个人都没有?”
顾醒走到她的身边,望着前方的舞台,声音低沉:“没有人打扰,不好么?”
林嘉音侧过头去,抬眼,只见灯光下,他的目光内敛,薄削的双唇轻轻抿起,勾出一道上扬的弧度,仿佛能蛊惑人心般——她不由就有了片刻的恍惚,毕竟这次乐团的几场音乐会演出安排,是大半年前就已经定下的,票子预售也是三个月以前就已经开始了——顾醒这样的做法,在她看来实在是有些劳师动众了,但心里到底是有点动容的。
又往前走了几步,林嘉音发现,舞台下方一到十排之间的座位居然都已经被拆掉了,留出了很大一块空地,视野也更开阔。而她手中票上写着的座位号,正是在第十一排,她就不由抬头看了顾醒一眼:“第十一排?”
“我记得有次聊天的时候你曾经提到过,除了包厢外,你更喜欢坐在第十一排听演奏。”
林嘉音脸上的神情不由一愣,她似乎是曾提过那么一句,却没想到他居然会记住。
顾醒笑看着她:“怎么,难道是我记错了?”
林嘉音轻轻摇了一下头,视线却不由自主地移开了去,一面脱外套一面道:“不,你的记忆力非常的好。”
顾醒笑了笑,并没有接口,反而伸手过去帮她拿了外套,交给一边的工作人员,动作熟练且熟络,就仿佛两人相识已久。林嘉音不由又是一愣,望了眼自己空空的双手,再看了他一眼,却是神情自然,便也不好多说什么。
坐下后没多久,就见有人推了餐车过来,红茶、咖啡以及各式西式小点心一应俱全,林嘉音诧异之余,不由就对着顾醒笑道:“我倒是从来不知道,本埠的音乐厅居然还供应这些。”
“不喜欢吗?”顾醒一手支住下巴,侧着头,缓缓地道:“还是……这些东西不对胃口?”
林嘉音挑眉,向着那些食物看了一眼,发现从饮料到西式小点心都是她平时喜欢吃的味道,胸口仿佛有什么莫名的情绪轻掠而过,她努力想要不去深究,就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实在是没有想到……”她顿了顿,刻意避开他的视线,匆匆开口:“顾醒,我现在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收买了我身边最好的朋友,对我的口味居然这么了解。”
“这些事情想要了解并不难。”顾醒深深看了她一眼,忽然低沉了嗓音,一字一句继续开口道:“只要有心,总能知道的。”
只要有心……
顾醒说的这四个字,就像是一颗石子打破了原本平静如镜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甚至直到灯光渐暗、演奏开始,她都仍有些心不在焉,眼神飘飘忽忽的,不知落在何处。
记忆中,曾经也有个人对她这么说过,那时他们正是青春年少、意气飞扬,浑然不知什么是现实的残酷,只一心以为两厢情愿的牢不可破。彼时,他说得诚恳、她听得感动,可最后,他的“用心”反而成了扎在她心头上一根尖锐的刺,只留下一片鲜血淋漓的回忆——人们总是说,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只是,有些人可以淡漠,有些事可以淡忘,可是总有那么一种偶然,会在不经意的时候,悄悄挑起心上封存已久的伤疤,忆起那些过去曾发生过的事。
方莹曾不止一次地说过她是个胆小鬼,虽然她口头从不承认,但心里却是明白的,好友对自己的评价,其实是非常正确的——受过一次伤害的人,总会下意识地去避免在同一个地方第二次跌倒,她也不例外,所以,总是在想方设法地逃避感情上的纠葛。可现在,顾醒的做法,却逼得她不得不去正视——他的确是如他之前所承诺的那样,没有迫她做出回答,可这所有的一切,令得原先的刻意回避,在此刻尽数化为乌有。
林嘉音只觉得,现在自己的心里就像有一捧杂乱无章的线团,她找不到线头,也看不出线的走向,却必须做出选择……想到这里,她就不由侧头去看了一眼顾醒,只见他的侧脸被昏淡的灯光笼着,线条俊挺,无形中散发出一种深沉而内敛的气质——这样一个出色的男人,换作是谁恐怕都无法抗拒那份心动,只是……林嘉音不由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到底是移开了视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林嘉音第一次觉得,原来听音乐会也是这么一件折磨人的事情。正在她思绪游移的时候,音乐声忽然趋向舒缓,竟带了几分委婉动人,最后定格在一首圆舞曲,而整个演奏大厅的灯光却慢慢地亮了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已经离开,连餐车也不见踪影,在林嘉音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顾醒已经站起身,向着她略微弯了腰,伸出右手:“可以吗?”
她怔怔地抬眼看着他,看着他带笑从容的眼、看着他轻扬的嘴角,呼吸微滞,终于是将自己的右手放入了他的掌心。
顾醒手腕翻动,握住了她的五指,轻轻用力将她从座位上拉了起来,随后另一条手臂松松环上她的腰,低头望着她,眼神深邃,将些微心思的变动全数掩盖了起来,或者说,其实连他自己都未曾注意到,就在方才,向着她伸出手的刹那,他居然会害怕她的拒绝——但这种情绪毕竟只是一掠而过,不等他深想,便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嘉音低头站在他的双臂之中,感到他温热的鼻息抚过自己的耳边,不由侧了头,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直觉上想要退后一步,却不料顾醒的手臂正松松环在了她的腰间,她这么一动,他倾身向前,反而无形中拉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