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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变得激动起来,十分迫切的想看到这个和玛雅文明一样突然消失了的国度的遗址。才到西藏的时候,听人说起过古格王朝的神奇,对它神往不已。但一直苦于没有时间去拜访,也不知道它具体的地址,只知道在阿里。没想到现在,居然马上就可以看到它了。
“开快点,开快点。快开。”我满心激动,迫切的想快点到达,不住的催促许之午。
许之午的越野车性能极好,在从扎达县到扎不让村破破烂烂的公路上居然也行驶如飞,天还没黑,我们居然就到了扎不让村。昏暗中一坐不高的山岗矗立在村中,旁边十几户零星散落的人家,透出一些昏黄模糊的灯光。整个村子上空都笼罩着一种不能言说的悲凉和沧桑。
我们的车子一驶进村,就有狗开始叫起来。许之午在车上给拉巴打电话:“拉巴,我到扎不让村了……嗯……对,就在村子的路边上,你让那个收藏金眼银珠的朋友出来接我们一下……对,我是和小罗一起的……嗯……我知道,知道……你放心。好,谢谢……嗯……再见。”
打完电话,许之午指着那个矗立的山岗对我说:“小罗,那就是古格都城的遗址。”
我雀跃万分,连忙叫许之午把车开过去。
许之午叹了声,道:“到底还是个孩子。这么黑,怎么去看。再说,说好了在这里等着拉巴的朋友过来接我们,怎么能随便走开。”
实在扫兴,要依着我的性子,我就是今晚上打着手电都要先把它看完才能睡着觉。可是毕竟是跟着许之午来的,总不能这么任性胡来。于是怏怏的规规矩矩在车里等拉巴的朋友来接我们。
许之午直笑我:“小罗,你这性子急得……真像个孩子。”
……没过多长时间,一阵雄浑的狗叫声直朝我们车子奔来,许之午连忙摇下车窗,大声问:“是拉巴的朋友吗?”
那人用极为流利正宗的普通话回答:“是,我是拉巴的朋友尼琼。请问是许之午先生吗?”不仅流利,甚至还带着些京腔。
见是拉巴的朋友,我们连忙下车,彼此自我介绍。客套几句后,他指路叫我们把车停在一旁。我有些担心车的安全问题,尼琼似乎看穿我的心思,爽朗的笑:“放心好了,这里统共就我们十几家人,彼此知根知底,没有坏人的。”
我不由得脸红到了耳根子去,暗想自己太多心了。幸好天色以黑了下来,他们看不见我尴尬的样子。
尼琼和拉巴一样爽朗,热情的把我们带去他家。一进门立即有一个四十上下的穿着宝石蓝藏袍的妇女给弯腰给我们献上哈达,又用藏语道:“扎西德勒。”
我们连忙接过哈达挂在脖子上。尼琼立马又请我们坐下,然后让那妇女上酥油茶,待一切礼毕后,他向我们介绍道:“这是内子。丹增宗吉。”说话间,丹增宗吉始终低着头没有看我们一眼。
我听他介绍说“内子”二字,着实十分奇怪,这话文绉绉的竟像古人一般。不过初次见面,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把话放在心里。
我不大习惯和陌生人说话,差不多都是许之午和尼琼在畅谈。丹增宗吉一直在旁边替我们看茶倒水。我知道以前藏族大家族人家的妇女是不准看到男人腰以上范围的,只能低着头。看这架势,虽然现在许多人已经不在乎这些规矩了,但尼琼仿佛还颇有些讲究旧规矩。
聊了一会,丹增宗吉退下去准备晚饭。尼琼为人十分周到,尽管我不大喜欢说话,他和许之午聊天仍时不时的问我:“罗先生,你认为是这样吗?”“罗先生,你和之午一样,都是研究西藏的学者吗?”我一一含笑作答,他十分的客气周到,尽量不让我感到冷落无聊。
寒暄过后,总算说到正题。许之午说话一向都不拐弯抹角,直接说我们此行目的乃是想请教关于金眼银珠的事情。
尼琼听到金眼银珠这四个字,一改之前的爽朗,沉默了下,才道:“这事……这事……既然你是拉巴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我希望,我说完我能够说的以后,你们就不要再追问其他东西。”
许之午连忙道:“那是那是。”
我也跟着表态说不多问。
尼琼声音变得有些辽远起来,道:“我们其实根本不是土著的藏民。这整个古格遗址周围的十来户人家都不是真真正正完全纯正的藏民。”
第五章 扎不让村另有目的的清朝遗民
不是藏民?刚才进来的时候,丹增宗吉的举动不完全都是按照最传统的规矩来的吗?而且尼琼的外貌也和普通的藏民没什么区别,这……
许之午也和我一样,满脸迷茫的看着尼琼。
尼琼爽朗的笑笑,十分理解的道:“难怪你们觉得奇怪。不管是从外表还是从谈吐言语上,所有人都会以为我们是纯正的藏民。”
我笑着插了一句:“你普通话带着京味,好像是北方口音一样。”
尼琼对我竖起大拇指,恭维道:“罗先生厉害。”
许之午接过话去:“小罗厉害的地方多着呢,有空我慢慢给你说。眼下你赶紧把金眼银珠的事情给我们讲讲,我要是没弄明白,只怕几天几夜都睡不着了。”
尼琼极为爽快,也是耿直人,看着许之午着急的样子,连忙言归正传:
“想必你们俩都从拉巴那里都知道一些事情了。这金眼银珠乃是我家祖传之物。要不是因为一些情况,碰巧被拉巴赶上,就算他出一千万,我都不会卖给他。”
想必拉巴从尼琼手里买到金眼银珠,其中还很有些曲折的故事。我本想问问具体究竟是什么故事,可是一看到许之午那急迫的眼神,还是忍住了,静下心仔细听尼琼说话。
尼琼接下来的话更让我们吃惊,他道:“其实,说到底我们根原本和藏民半点关系都没有。”
我们均愕然相视。
尼琼仿佛早已知道我们会有这种反应,他淡然一笑,道:“拉巴当初知道这事以后,也和你们一样吃惊……如果你们不是拉巴介绍来的朋友,我肯定是不会把这些话告诉你们的。其实,刚才罗先生已经注意到了,他说我的普通话有很重北方口音。是,确实是这样。因为,我们祖上本来就是北方人。来到这里前后总共算起来也不过一百多年的时间。”
听他说到这里,电光火石间,我突然想起那些汉兵棺材,棺材上绘的二十四孝等物以及发罐,老李那些都是北方特有的丧葬习俗,也就是那些汉兵,生前是北方人。莫非……我只觉胸中有个答案呼之欲出,不过听到一半就胡乱下结论那不是我的风格,还是先听完尼琼怎么说比较好。
尼琼当然没注意到一瞬间我已经转了转了这么多念头,仍在继续:
“当初我们祖上,一共十三人东北人奉驻藏大臣升泰之命在此安家落户。才到这里的时候,真的是满目疮痍,没有半点生机。你们看到的,这里就偌大一个古格遗址,其他什么都没有……话扯远了。话说我祖父他们十三人俱是年轻力壮的满洲正黄旗人,家里也都有父母妻儿。旗人规矩大,你们都是知道的,何况还是和皇室沾点关系的正黄旗人。但升泰拿着皇帝的一道圣旨,硬生生的逼迫我们祖父抛下东北老家的家人,娶本地藏族姑娘生下子女,一心一意做个安分守己的藏民。”
“我说得有点乱,不知道你们听明白没有。总之我祖父他们十三个好好的满洲正黄旗人就心不甘情不愿的和藏族姑娘结婚了。结了婚还不说,升泰还下令这十三个人的后人必须只准和藏民结亲。务必让一代代的人越来越像纯正的藏民——所以,你们现在看到我,外表已经和藏民没什么区别了。我户口本民族一栏里,填的也是藏族。”尼琼说到这里苦笑了一下,道,“其实谁会知道我们其实竟然是满洲正黄旗人呢。谁会料到呢?是吧?可惜那些到这里来考察的专家学者老是猜想我们应该是古格后裔,就算不是后裔也是和古格王朝有关系的人。无数来这里旅游的人也都问为什么我们这十几户和古格王朝毫无关系的人,竟会守护在这个荒凉的遗址旁……你叫我怎么说呢。我总不能说:我们不过是大清皇帝一不小心多了个心眼,就被派来这里守护一个到现在还没找到结果的秘密的人。”
“秘密——?”我拖长声音重复的问道。
许之午也问道:“你们守护在这里,为的就是金眼银珠的秘密?”这家伙还念念不忘金眼银珠,不过我反倒对尼琼祖父们的故事感兴趣了,尤其是大清皇帝——应该是光绪,不其实做主的应该是老佛爷慈禧,我很感兴趣的是老佛爷当年怎么多了一个心眼,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