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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能一口断定,所以才想确认一下。”
“若是这样,那不是金吾卫的事吗?为什么不向他们投诉,反而自己来找周先生呢?”
“我们是倭国来的留学生。如今卷入不明事端,万一报案让事件公开,引起莫须有的流言,我们无人也无势自保。若能私下解决,还是尽可能私下解决。这事如果和周先生有牵扯,对周先生而言,私下解决也未必不好。”
“原来如此——”阿伦·拉希德连连点头,唇边浮现一抹微笑。
“空海先生,任何人都有不欲人知的秘密。即使皇上陛下、服侍佛祖的僧侣也不例外。不,我不是说你有此类秘密。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我了解。”
“明白了。我试着找找线索吧。”
说毕,阿伦·拉希德的眼神更自下方往上斜视空海:
“两三天内,我会把状况向马哈缅都回报——”
“那就拜托您了。”
“不过,空海先生——”
“是。”
“我并非直接知道周先生住处,还要打听消息,这得动用种种人情、门路,所以可能需要花些钱打点。”
“喔,这理所当然。”
“钱,可以左右人的一张嘴哪。”
“诚然。”空海伸手揣入怀里,掏出一束铜钱,“真是失礼,如果需要用钱,请从中取用。不够的话,我再准备——”
“不,不,我岂能拿马哈缅都的朋友的钱呢。”
“哪里,这不是送拉希德先生,是让拉希德先生打听消息用的。您是马哈缅都的朋友,我们却要您多费神,若还让您花钱,我们要更惭愧了。”
“可是——”
“是我这边请托您,要您帮忙奔波,若您不收这笔钱,我们会过意不去。”
一阵你来我往之后——
“那我就暂且先保管这笔钱吧。”
语毕,阿伦·拉希德将空海递给他的沉甸甸的铜钱收入怀中。
如此,这天会面的主要谈话就此打住了。
空海他们和马哈缅都一阵闲聊后,走出阿伦·拉希德家。
“空海,你话说得真好。尤其我们在贵妃墓地遭受攻击的那一段,实在漂亮——”走出阿伦·拉希德家一段距离后,逸势开口,“而且,还说得好似有难言之隐,那样的话,任谁也不会认为这是可捞油水的差事啊——”
“嗯,”空海一边点头,一边望向走在身旁的马哈缅都,“那样做,适当吗?”
“没问题。空海先生不是在说谎,先开口要钱的,本来就是对方——”
“我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逸势望向空海,说:
“那我们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是暂时按兵不动,等阿伦·拉希德回音吗?”
“等归等,但不能只是等——”
“那该怎么办?”
“我已经采取行动了。”
“什么行动?”
“马上见分晓。”
空海简短说完,又再抬头仰望长安蓝天。
〔三〕
空海和逸势在对饮。
场所是阔别许久的胡玉楼。
陪在两人身边的是玉莲。
三人围垆对饮的是胡酒——也就是葡萄酒。
酒杯是琉璃杯。
“喏,空海,有件事我真搞不懂……”逸势饮尽杯中酒问道。
玉莲马上为空杯斟上葡萄酒。
“什么事不懂?”
“关于平康坊的道观。那姓周的,真的在那儿从事道士之类的事吗?”
“嗯。”
“不过,综合大家的话,姓周的好像不是波斯人——”
“看来不是。”
“阿伦·拉希德应该是为了请托卡拉潘才出入那儿的吧?”
“大概吧。”
“可是,姓周的不是卡拉潘吧?”
“应该不是。”
“这么说来,是正牌卡拉潘在幕后操纵姓周的?”
“嗯。”空海点点头。
“为何那样做?”
“若公开出面,阿伦·拉希德之流的客人就不方便去了。就算是对外做个样子,只要去的人看似仅只去占卜吉凶,他们便大可不在乎周遭眼光了。再说,卡拉潘本身也不想太显眼吧。”
“原来如此。”
“逸势,你搞不懂的是指这事?”
“不。”逸势摇头,“这些,我也猜测得出。我搞不懂的是别件事。”
“什么事?”
“所以说,如果这回事全是那卡拉潘干的——”
“这回事?”
“我是说,刘云樵的妖猫事件,或徐文强棉田出土的兵俑事件。”
“然后呢?”
“你不觉得有点怪吗?”
“怪在哪里?”
“为什么他们要事先预言?”
“预言?”
“就是预言德宗之死,接下来永贞皇帝等等。”
“唔。”
“如果咒术真能杀人,他们大可不必还让妖猫或兵俑说出来,直接下手不就行了?这样绝对不会出差错。我总觉得,与其说卡拉潘的目的是想威胁皇帝,倒不如说他更想引人注目。”
“是吗?”空海突然变了声调。
“如果才’与‘咒才’性质相同,那个卡拉潘应该是想让人见识他的才干吧。空海,坦白说,譬如我,如果事前知道没人要看我写的字,我不会提笔。就因为期待对方看了我的字,会夸赞不愧是橘逸势写的字,我才提笔。咒术也应该如此吧。所以,我一直觉得这次的事件,目的跟才’一样。可是,平康坊那个卡拉潘,却刻意找来周明德这汉人道士当门面,不让自己受人注目。如果这些事都出自同一个人,那为什么一方要大张旗鼓,另一方却低调行事呢?”逸势一口气说毕,望向空海。
空海沉默不语。
“喏,空海,你觉得如何?我就是一直无法理解这点。”逸势望向空海。
当他看到空海的脸,瞬间,吃惊般地收回身子。因为空海脸上喜形于色。
“怎么了?空海。”逸势问。
“逸势,你真了不起!”空海高声道,“逸势啊,你说得一点都没错。这次的事,我也一直无法理解这点。为什么他要刻意预言放话?被你这么一说,我也终于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
“不,说是明白,不如说疑惑更加清晰了。”
“什么疑惑?”
“逸势啊,你刚刚不是说了?”
“我说了什么?”
“你说,为什么要那般大张旗鼓?”
“那又怎么了?”
“证明你很厉害,逸势。”
空海嘴角上扬,浮出喜悦笑容。然而,逸势却不明白空海为何如此高兴。
“空海啊,你没察觉的事,我先察觉了,而你为了此事兴奋不已,有关这点,我也觉得很高兴,可是,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什么。”
“逸势啊,我也不明白。不过,我现在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思考了。”
“哪个方向?”
“逸势,问题本来是,为什么妖猫或兵俑会说出那种预言?但现在可以进一步思考,为什么他要如此大张旗鼓?目前的我们,光思考这点不就行了?”
“这样就行了?”
“行。”
“你说行,我还是不懂啊。”
空海面前的逸势,一副还困惑未解的神情。
“对了,我还有件事搞不懂。”逸势突然想起般地说。
“什么事?”
“今天的事。你不是说,已经采取行动了?”
“是呀。”
“什么行动呢?”
逸势说到此,屋内似乎有动静,一阵女声传来,说:
“空海先生在吗?”
“啊——”玉莲惊叫,因为声音很耳熟。
推门而入的是个年轻姑娘。
“是牡丹啊——”玉莲说。
原来是牡丹。
她开口说:“好久不见——”又望向空海说:
“空海先生有访客喔。”
“访客?”
“是。是个大个儿。反正我正要来这房里,就代为通报了。”
“那大个儿的大名是?”
“说是大猴——”
听毕,空海转身向逸势说:
“逸势。看样子,我采取的那个行动有回应了。”
〔四〕
大猴咯吱咯吱踩着木板,走进房里。
带路的牡丹和她身后的大猴相比,体重有无大猴一半都是个疑问。身材纤细的牡丹,看来更显得瘦小了。
“哎,空海先生,暮鼓开始鸣响时,我可吓出一身冷汗。不过,幸好那小子的去处,是胡玉楼所在的平康坊,刚好同方向。”大猴边说边盘腿坐在地板。
暮鼓,是指傍晚鸣响的鼓。
大约日落时分开始鸣鼓,敲完八百下,各坊便会关闭坊门。在各坊东、西、南、北向各设一个坊门,一旦坊门关闭,晚上便不得步出坊外。
史书记载,八百下鼓声,需花三到四刻钟——约一小时。这段时间足以让外出他坊的人,从容赶回自家所在。暮鼓鸣响终了之后,虽然禁止人员外出大街,却可随心所欲在坊内走动。
不过,他坊之人在妓院听到暮鼓鸣毕,因无法返回自己家中,自然就得留在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