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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揩去脸上被她海喷的唾沫,良久抬头缓慢问道,「冰是……哪儿来的?」
柴洛槿笑颜如花眯得眼睛都没了,简直可以看见后面一条狼尾巴在晃,「这个啊,我需要告诉你吗?」
「唔。」他继续拈子摆阵,左右手对弈。
柴洛槿坐在他对面,支颐看他奇怪的癖好。
日头渐大,树荫也遮不住了,柴洛槿唤仆人端个冰盘放在桌下,凉气袭人,忽又觉无聊,把水果拿来削在碗中混上碎冰,拈上一块喂到他口边,笑眼明亮。
对座人正埋首破阵,唇边忽然一点凉爽轻触,抬头看看那双饱蘸希冀的水墨眸子,进退两难踌躇许久,毕竟自己现在半囚半客,忤人好意终不是上策……
唇瓣微启,含下那一块冰凉水果。
柴洛槿忽然便觉得有风从莫名处来,盘旋在她伸出的手臂和他微启的双唇间,盘旋在一方棋桌之上,撩起发梢,撩起衣角,撩起心扉……
「哥……」柴洛槿轻轻的喊,声音低若呢喃。
她这样自作主张喊过他无数次,这次却如银丝一根徐徐滑来,全不若平常的张扬黏腻,他抬眼看她,时时耀眼的眸中,光亮有些忽闪忽现,一半哀来一半喜,还有一点叫莫名。
他垂下眼帘,拈子布阵,一点透心的东西,从口中和着冰水流入深不见底的心渊。
柴洛槿撤回手,偏头支颐长久地盯住他,忽然站上石凳,开始破嗓高歌,「莫名我就喜欢你,深深底爱上你,没有理由没有原因——」
对座的神仙玉面忽然眉头微抽,刚才流入心底的那点莫名清凉开始沿原路向上回溯,忍着差点没有吐出来……
「哥,好听么好听么?我若不做生意,大约可以去青楼卖艺了,这便是色艺双绝千秋质,天生丽质难自弃,养在深闺人未识,一朝妆容初点成,回头一笑百媚生……」她把个古诗拆来倒去背,反正也没人点破她。
无回音。
身侧安静了许久,他抬头环视,呱噪音源不知又去了哪里,眉一蹙,这个柴洛槿,以后必要盯紧些,稍有疏忽,便让山水渡损失惨重……
「哥找我啊,我去拿东西了!」柴洛槿忽然冒出来,手里攥个小包袱样的东西,仔细一看,竟是一根月事带!他慌忙撇过脑袋,又低头拈子。
柴洛槿划开布,将月事带里的棉絮、树叶倒出来,把棉絮往一根棍子上搓,不一会儿滚了个球出来,兴奋道,「看,这便是我们家乡的棉花糖样儿,只是这个却不能吃。」(|。。)嘟嘴不无遗憾。
他拈着子左右已经不知如何放,叹口气道,「女儿家,还是注意些。」
柴洛槿不解,看着月事带,眼中狼光大放淫笑道,「那你男人家,怎么知道这个?」
「我可养大了三个孩子。」
瞬间石化。
「没,没关系,你孩子,呵,三个,不少啊,谁生的,夫人还在,可好……」柴洛槿几句话吐地支离破碎,他一听顿觉好笑道,「风儿、水色、山风,三个。」
长吁一口气,「哥,忘了问你年纪,伯伯也没关系,所谓忘年恋只是小问题,我们那儿已经流行得不流行了。」
「虚二十七。」
「完全配啊我们!」柴洛槿拍手亢奋,忽然听见闻在身后不远轻咳,她无奈起身,走前还留声道,「哥,其实你试试美男计我就什么都招了,试试吗,今晚等你哟……」香吻频飞。
桌前人皱眉更甚。
二十六、飞鹰传情
「山水渡如之奈何啊……」
柴洛槿翘个二郎腿在藤椅上嗑瓜子;得意飞扬道 。宫雪漾也躺在藤椅上吐果皮,招手把站在一边的闻唤来,把果皮吐在他手里。
闻愤然接下,心中愤懑想,都是唤主子,凭什么你坐着我站着,你吃着我看着……
「我是丞相啊!」宫雪漾转脸笑看闻先生,直把闻吓得腿一软,这人有读心术么?
「小草啊,大草要调千名精英北去大陛呢。」
「唔?」宫雪漾眉一挑,「唔……」
「我想他了,决定飞鹰与他联络联络。」吐瓜子壳。
人家可不想你得很,宫雪漾与闻齐齐心道,「那不是全要给你神仙哥哥看了去?」
柴洛槿手一停,忽然冷笑,「看便看去!」
「啊,大草真名叫什么?」
「唔……好像是什么,沈夏实?」
「哇!!!!」
「什么什么?」两个八卦的头凑到宫雪漾脸前。
「绝天之作也!你洛槿,他夏实,好个落井下石啊!」
「去……」齐声。
……
一日,健硕飞鹰凌空掠过,弹指用气劲把它打下来,穿着月白轻衫、躺在柴府后院草坪上纳凉的清辉玉面人,打开鹰爪间卸下的绸卷——这便是她与大陛人所通之信了……
『亲亲大草,
有记不清多久的那么久没见了,今日我们吃了你最喜欢的黄玉面,果然根根莹润如黄石 玉,想起你在远方那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吃着苦菜根,老大我胃痛一般痛地心疼着我的大草,特在下面给你画上一碗吃剩的黄玉面,你可每日对着它吞口水。
——小洛槿手书』
下面果然画了一坨麻线团,便是黄玉面了。
忍住把绸卷化粉的冲动重新绑在鹰爪间,复又放入天空。
又一日,飞鹰又过,弹指用气劲打下,穿着初云白衫、在柴府庭院湖边歇息的惊世俊逸男子,打开鹰爪间卸下的绸卷,冷脸看去……
『亲亲大草,
又是生孩子的季节,到处响起了女人的尖叫声,便是我这肚子,也不争气地疼了起来,你不用惊讶,是我这月的癸水来了,经痛难止,每日痛得翻云覆雨欲仙欲死。
大夫给我开了药,其味苦逾黄连,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但是老大我还是可以忍。
这种精神我想你是需要学习的,故随信附送一包乌鸡白凤镇痛粉,你也尝尝,我会遥望着北方的云朵与你同喝此药,我们同甘共苦,这一刻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伟大的我将灵魂附体。
——小洛槿手书』
绸卷下面一包粗布包的药粉摇摇晃晃。
忍住杀了那只鹰的冲动重新绑好,放入空中。
再一日,飞鹰还过,穿着水花白的轻绸衣,在树杈间远眺的行云男子倜傥飞去一把扼住鹰脖,取下绸卷看去……
『亲亲大草,
如果一个男人洗澡穿裤子,那却说明了什么?
昨日晚间偷看我爱慕之人洗澡,正塞住鼻血忍痛坚持到最关键的一刻,他竟穿着裤子起来了!!
后来睡至悠悠夜半,却尽是做那裤头掉下来的美梦……所以大草,你一定不能穿裤洗澡,那直接影响你女人的睡眠质量。
——小洛槿血书』
飞鹰被扼住脖子,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满面抽筋的美男,轻轻哀号了一声。
居然这一日,飞鹰不飞了,鬼鬼祟祟小心翼翼从白衣男子背后园子踮爪走过,结果被男子挡在路中,遂乖乖举起右爪。
卸下绸卷,却是比前几次都厚的一卷。
『大草,
今日只问你几个问题。
你是否思念过一个人,明明他在手边,却天涯难及;你有没有这种心情,不知道对他是什么感情,只是强烈到,有感情;你会不会心中明明柔肠苦楚得很,却只去对他放声逗笑;你是否清楚知道他的斯文狠辣不屑一顾,却真的既不想装淑女也不想扮弱小……
正在偷看信的哥,我其实一直在心里偷偷唤你情哥,为什么是哥呢,大约有几分想依赖吧。
都说春色三分,两分尘土,一分流水,而你话说三句,却是两句无情,一句伤。
知道吗,我这辈子记事起,只有你抱过我,就在救我出水的那个湖边。
我爹不喜欢我,他多的是出息的孩子,只骂我败家无用,不踹我便好哪里会抱我;我娘却是我亏欠她,一直心头有愧,而对于当时那么小的我来说,发泄愧疚的方式竟是极端地伤害她,你大约不能理解,我那不敢正视的小小羞赧与自尊。
我娘死在我手边时,也是那么萧索冰冷,而又怜悯地看着我。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口深井,里面是肮脏与自卑,我的那口尤为深。就算我穿着再昂贵的锦袍,也常觉得自己是根破败的腐草,而我的神仙哥哥,却是站在远远的云端人,不知道哪里好,却是怎么也忘不掉。
那时候我知道向日葵的心了,追逐,追逐,即便那是太阳,即便它卑微地被泥土束缚。
哥啊,我很犟,跟牛一样,也很贪心,跟大水牛一样。如果哪天我狠毒地伤害你算计你,你一点都不要怀疑我的心好吗,我在这样的方面,真的蠢笨不知道方法;如果哪天我扑过来抱着你,你不要把我推开好吗,我真的只想抱住你,不撒手呢。
——认真的小洛槿』
眉头一点一点蹙起来,却不是平常的皱眉方式,那是一种,名唤哀伤的容颜。
仰首看天,有一些往事如风拂过,还有一点琐碎的声音,静悄悄响起。
手中绸卷展开又卷起,卷起又打开,轻轻把它抚平,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