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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子夫皱了皱眉,回头看向谷雨,即便什么都不说,两个人眼神一交流,也知道定然是那两个讴者献宝似地把谷雨已经醒来地消息告诉了张姨妈。
谷雨无奈地支撑起自己酸软无力的身体,卫子夫扶着她,忧心道:“你这样行吗?”
不行还不是得去。谷雨摇了摇头,姓刘的这家还真是不好伺候,一边想,一边稍稍'炫/书/网'整 理 了一下憔悴的病容,便和卫子夫前去见公主。
两个人赶到的时候,才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太好办。所有的讴者舞佳经齐集,谷雨一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她的身上。谷雨顿时生出一种慷慨就义,奔赴沙场的悲壮情绪,心中暗叫不妙,平阳公主八成是要拿自己杀鸡给猴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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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杖刑的滋味
果然,没等两个人跪好,平阳公主一个眼神扫过,两个硕壮的家仆就冲了上来,一个推开卫子夫,一个伸手,谷雨根本就来不及挣扎,就被两个壮汉一左一右夹住了。
平阳公主面色铁青,冷冷地看向谷雨,“把这个不知好歹,竟敢放肆冲撞陛下的贱奴拖出去杖责三十!”
“诺!”两个家仆沉声应下。
谷雨不禁色变,杖责三十?!不是吧!居然要对自己用刑?卫子夫不是说只是处罚自己么?她以为是要罚自己去浇粪做苦力,不给自己吃饭什么的,没想到居然要用刑?杖责三十?自己还有命回来么?
卫子夫显然也是吃了一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公主,您不是说要罚她抄家规的么?杖责……杖责她……身子这么弱,怎么受得了?”
平阳公主丝毫不为所动,平静地说道:“家规是要抄的,不过等她先领了杖刑再抄家规也不迟。”
卫子夫还要再劝,张姨妈忍不住在旁边说道:“卫姑娘,公主这么做,已经是看在她身子虚弱的份上,从轻处罚了。皇上是看在公主的面上没对她怎么样,可公主若是不处罚,只怕有些人以后更加不知轻重。”她于是朗声说道:“以后若是还有人敢做出类似的事,就不是杖刑那么便宜了!”
谷雨心中犯苦,杀鸡给猴看也不用这样个杀法吧?谁不知道杖刑的严重?看似木板子,但抽在肉最厚的屁股上,能让你觉得连着筋得痛∴少人就是在这板子下断送了性命的?自己不会就这样白白牺牲了吧?!
谷雨说什么也不肯就这样被打死了,眼见得自己要被拖走,她忍不住高声喊道:“公主,奴婢已然知错了,还请公主给奴婢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情急之下,她居然喊出这样的“口号”。
平阳公主依旧挥挥手,“等你领了杖刑。再戴罪立功不迟!”根本不容谷雨把她“戴罪立功”的想法说出来,好像一点也不心动似的。
谷雨瞪大了双眼,还没有组织好语言,就被两个壮汉扛着拖着往旁边的庑殿里去了。
卫子夫双眼通红。朝平阳公主一个劲地叩头道:“公主。谷雨……莺莺她真地受不了。还请……还请公主法外开恩。她并非有意冒犯皇上。只是……只是她性子如此。若非如此。那些士子也不会觉得她与众不同了。”卫子夫也学着公孙敖‰要把那些儒士搬出来施压。
平阳公主只是让张姨妈去把卫子夫扶起来。却一句话也没有说。更没有改变心意地意思。
不一时≥内传来一声惨叫。接着是木杖和肉相激荡地声音。一个家仆在里头报着数。“一——〓——”可是再没有听见谷雨地惨叫声……
谷雨被扛进庑殿。一进去就瞧见殿内搁着一张刑床。两个家奴不由分说就把自己摁倒下去。麻利地浪手与脚。教她根本就动弹不得。
谷雨只觉得自己地心都要跳出来了。看到那根又粗又长地大木杖。只觉得全身地寒毛都竖了起来。虽然“死”过一次。知道痛字怎么写。可这样地杖刑要领教三十下。是不是太恐怖了点?
于是在那名家奴手扬起木杖还没落下地时候。谷雨就忍不住发出一声凄惨地叫声。家奴不知是被谷雨吓着了还是怎地。木杖一歪。尽管落在了谷雨地臀部。却一点也不吃痛。
家奴抡完一棍,就用他特有的低沉的嗓门报着数,“一——”声音拖得悠长。
另一家奴也在一瞬间抄起了家伙,这一次谷雨惊甫未定,叫喊声还没从嗓子眼里头蹦出来,那一杖就已经落了下来。她原以为自己会被这一杖给激得浑身颤抖。哪知道这一棍子下来,照例只是觉得屁股有些火辣辣的,却根本就没有那种要死要活地疼痛感。
尽管如此,家奴还是尽职尽责地报着数,“二——”
如果说第一棍还有可能是因为自己凄惨的叫声令家奴手一偏,没用好力,那么第二棍换了个家奴还是这样,那未免有点太巧了吧?
这两棍子打得实在是太轻,谷雨想配合着发出一声杀猪般地惨叫都不好意思。
谷雨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这两个人怎么瞧怎么像是故意放水。虽然落在自己肉上没什么痛感,可棍子挨着皮的时候§声还挺大的。这打得多有水平?
只是会是谁放水呢?她侧头看了两人一眼,都是一样地面无表情,难道说是卫子夫收买了两人?她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能量吧?难道说是公孙敖?不对啊,他又怎么知道自己要受杖刑?
她胡乱想着,紧接着第三棍又下来了,这一次,谷雨毫无准备,却觉得自己的屁股一颤,一股痛感沿着臀部的神经传入大脑,谷雨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啊!”
她这一叫,家奴才得意地报数,“三——”,紧接着第四棍下来了,照例是一点也不痛。
谷雨算是明白了,那两个人的意思,是要自己发出惨叫,这样才逼真一点。谷雨用眼睛横了两人一眼,早说嘛,小声告诉我不就得了,非要真打一棍子。
她忍着痛,在第五杖落下来的时候,又喊了一声,只是这一声,比起前两次都要微弱得多,于是渐打渐弱,到第十五杖的时候已经再没有了动静。谷雨干脆闭着眼睛躺在刑床上装死。
那两个家奴也十分配合,其中一个向外头说道:“公主,她已经晕死过去了。”
平阳公主的声音从外头飘进来,“无妨,接着打完。”只一句话,两个家奴就再度开始报数。
谷雨心中一动,难道说刻意放水的是平阳公主?如果不是她,在听到自己已经昏死过去地情况下,还要继续打自己,难道真的想要自己的小命?可如果是她,平阳公主又为什么要对自己手下留情呢?
正文 第六章 真正的心思
当最后一杖也报完的时候,谷雨听见庑殿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平阳公主的声音飘了进来,“死了没有?”
谷雨闭着眼,横趴在刑床上,一动不动。那两个家奴还似模似样地过来探了探谷雨的鼻息,“公主,她只是昏过去了,还没有断气。”
“没死就好。”平阳公主冷冷地说着,把两个家奴打发出去,跌坐在地的卫子夫忍不住抽噎起来,谷雨不禁有些歉然,却感觉到光线一暗,殿门重新合上,将卫子夫的哭声阻断了。
平阳公主踱到了还在装死的谷雨跟前,轻笑一声道:“行了,别装了。”
谷雨蓦地睁开眼,茫然地看着平阳公主,原来真的是她!
平阳公主瞧着谷雨,忽然身子一矮,主动帮谷雨解起缚手缚脚的绳子。谷雨顿觉迷惑,平阳公主放水也就罢了,现在这样对自己,实在是太不正常了。不管怎么说,她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歌姬,还是给平阳公主带来了麻烦的歌姬,平阳公主居然主动帮一个奴婢解绳子?
平阳公主显然料到了谷雨的反应,在谷雨下床之后,就开门见山道:“我要当着这么多人教训你,其实是在帮你。真要让我打你,我可舍不得。”
谷雨听得更是糊涂,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奴婢给公主惹了这么多麻烦,公主都不怪罪,奴婢实在是惭愧万分?”
“麻烦?惭愧?”平阳公主不禁展眉而笑,眼角的鱼尾纹因为这一笑而都涌了出来,“谷雨,你真的以为你是在给我惹麻烦吗?”
谷雨抬起头,盯着言笑晏晏的平阳公主,突然间觉得公主的笑容有些刺眼。
“皇上他并非真正地厌恶你。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