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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玉仪的眼泪扑扑的掉,软软哭道:“我不想离开你,还有珠姐儿,还有我们的儿子……”
…………舍不得离开,自己的心已经在这个世界里扎了根。
“不要胡说!”罗熙年的声音几近嘶喊,上前抓住玉仪的手,蹲在床边,“你不会有事的,别乱想!啊……”看了一眼旁边的血色海洋,只觉胆战心惊,甚至当初在南边被逼困境,想着回京有可能问罪的时候,都没有眼下这么慌乱过。
“小六……”玉仪觉得头开始发晕,想要抓住他,却没有力气,心里的惶恐达到了极限,使劲瞪大了眼睛,“不……,别让我睡着……”看了一眼外面,“孩子呢?把孩子抱进来……”
罗熙年只怔了一瞬,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自己冲出去抱了刚出生的儿子,咬了咬牙,狠心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小家伙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玉仪眼泪直掉,可是眼里的生机却浓了一些。
罗熙年将孩子送到她的面前,哽咽道:“你要坚持住,咱们还有一双儿女,以后还要生很多很多,你答应过我的。”
玉仪说不出话,唯一的念头就是……,如果自己死了,一双儿女就会失去生母,就会在继母收下讨生活。
并且这个孩子还是嫡长子,继母怎么可能会善待他?是人都有私心,谁不盼着自己的儿子是最好的?年幼失去生母的嫡长子,注定一生波折。
不,不要!
自己还有珠姐儿……,他们姐弟俩都还这么的小,不可以没有亲生母亲,绝对不可以……,老天爷你开开眼吧!
有些人、有些事总是在要失去的时候,才会知道珍惜,罗熙年此时此刻才明白,眼前的这个女子对于自己有多重要,有多么的不能割舍。
只觉得时间都凝滞了,每喘一口气,都好似过去了大半天,那种恐惧不断的吞噬着自己的内心,以至于失去了平日的镇静。
“小辣椒,小辣椒……”
“我在。”玉仪想要安抚他,可是却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你要活着,你一定要活着。”罗熙年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仿佛最最珍贵的东西就要消散,永远都不再回来,紧紧的抓住她的手说道:“你不是不喜欢妾室吗?以后我再也不收人了。”
“……”
“我什么都答应你。”
“……”
“我保证,你说什么都答应你!”罗熙年再也受不了了,看着连话都说不出来的心爱之人,语无伦次掉下眼泪,“小辣椒你别走……,别离开我,我全都答应你……,还不行吗?不要……”
屋子里的悲伤气氛浓得化不开,仿佛要将人吞噬。
“太医来了!”
罗家的人去太医院请人时,听说是先头义捐的罗府六夫人有事,太医院的院令二话没说,就带着两个带下医赶了过来。
先让玉仪服用两粒止血丸,让产婆继续按摩腹部和子宫,又开了药方,熬了一晚浓浓的益气补血汤。
玉仪拼了命的喝完了,眼睛看完孩子,又看罗熙年,…………并没有让人抱珠姐儿,已经快一岁的孩子,懂事了,怕产房的样子吓着了她。
一番折腾之后,也不知道是药效的原因,还是玉仪求生的**太强,下面的血居然渐渐止住了,偶尔还有小股的血水也不多。
可惜人身体里的血液是有限的,玉仪失血过多又得不到补给,脸色白得吓人,整个人似乎只剩下一层微弱的生机。
罗熙年彻夜不眠守在床边,不停的说着话。
玉仪每每在坚持不住的时候,总能听到他的声音,总能感觉到来着他的温暖,凭着这一线不舍,最终幸运的撑到了天亮。
一睁眼,又是一大碗乌黑乌黑的汤药。
嘴里的苦味还没有退散,另一碗补气调血的汤水又端了上来,还强迫自己喝了点肉粥,肚子撑得圆圆的再也装不下了。
太医进来诊了脉,点头道:“夫人虽然身体虚弱,但总算是熬过了这一关。”
熬是熬过了,但玉仪此刻的状况就更纸糊的一般。
接下来每天都是汤药、补药,轮换着来,亲自母乳自然是不行了,只给儿子起了一个乳名…………团哥儿,一家人平安团圆的意思。
段嬷嬷把关挑了奶娘鲁氏,团哥儿生下来比珠姐儿就重,体质甚好,平日里吃饱了就睡很少闹人,是比较好带的那种孩子。
玉仪没有精力照看团哥儿,珠姐儿那边也顾不上,只是得空叫人抱进来,瞧一瞧便觉得满心的柔软,好似要化作一汪水。
一双儿女,刚刚凑成一个“好”字。
当初孔仲庭收到四川的信,便一路赶回去。
…………他做丈夫和父亲固然不及格,但是孔老太太待小儿子甚好,因此他对亲娘还是不错的,心里面也是真的着急担忧。
古代交通不便利,加上孔仲庭又是拖儿带女的回去,一路上紧赶慢赶,终于在大年三十前一天赶到。
孔老太太年纪大了,又经历了家败受过惊吓,加上大儿子去的早,小儿子远在京城见不到面,身体便渐渐跨了。
这次病得很重,完全是凭着一口气撑着,总算等到了小儿子回来。
只可惜没能多熬太久,过完人生最后的一个年,还没到正月十五,便就开始嘴里乱说胡话,并且时而不时的昏迷,最终在一个夜里撒手人寰。
孔老太爷也憔悴了许多,好歹见着了儿子一家回来,心里头略略好些,甚至有些感念丁忧三年的官制,至少这三年又多个儿子在身边了。
听孔仲庭说了玉仪的近况,“嗯”了一声,然后便一直沉保持默。
…………当初孙女都要鱼死网破了,别说她现在要做鲁国夫人,就算要做王母娘娘,自己也不会沾到什么光的,还能说什么呢。
不过也好,将来多多少少能照看孔家一点。
哪怕她心里不愿意,出于舆论的压力做做面上情儿,只要稍微提携一下,孔家的子弟就比别人多了一条捷径,说到底总归还是好事。
孔老太爷沉默良久,最后只说了一句,“回来也好。”
当初孔仲庭一家走了以后,孔家便由长房的承章和梅丽卿当家,三房虽然是长辈但却是庶出,孔老太太自然不愿意让他们插手。
如今孔仲庭等人回来,梅丽卿二话没说,便把主持中馈的大权交了出来,…………反正这个家破破烂烂的,梅丽卿又是庶出的孙媳,怎么看都没必要出力不讨好,因此乐得清静少干点事儿。
况且她也不清闲,还有一个没了鼻子几近疯魔的婆婆,得成天小心伺候,前些年又加了一个寡居的小姑子,后来再多了一个没爹的外甥女儿。
当年玉华离京上了船,一直反应很大呕吐不已,开始以为是晕船的原因没留意,忍了小半个月回了家,没想到还是吐个不停。
找来大夫一把脉,却是有了近三个月的身孕!
日子往前一推,那时候冯怀远刚刚考中了贡生,接着又当入选了庶吉士,正是需要国公府多加提点的时候,对玉华也就比平日“恩爱”。
没成想,竟然播下了一颗种子。
玉华虽然厌烦透了冯家的人,对冯怀远也没什么感情,但是奇怪的是,却万分心疼肚子里的孩子。
虽然大太太哭个不停,说是造孽不该留下,但玉华特别想要一个孩子,最后坚持把女儿生了下来。
起了个乳名唤做娴姐儿,如今已经八个多月了。
本来这事儿大太太还勉强能够接受,最后在反复闻讯之下,才知道女儿是存了不再改嫁的心思,打算守一辈子的寡!顿时气得又要中风过去,嘴里哭道:“报应啊,这都是报应啊。”
自此以后,整个人便疯疯癫癫失去了生趣。
玉华一向都是个好强不爱占便宜的人,如今无奈住在娘家,怕家里人不愿意,丫头是自己买的,月钱是自己开的,吃穿用度都是自己掏的银子。
因为这个,不由又怀念起玉仪的好处来。
要是没有当初她给的那一笔银子,只怕吃喝都是问题,当初母亲给自己备嫁妆,几乎掏光了所有的积蓄。
玉华如今别无所求,一心一意守着女儿过日子,在母亲床前伺候,从来不跟人多说半句话,不掺和半点是非,几乎就没有出过小院大门。
听说叔叔婶婶回来了,带着娴姐儿过去请了安,说了几句话,问道:“三姑奶奶如今可还好?添的是哥儿还是姐儿?”
唐氏笑道:“是个姐儿,不过肚子里的那个也快生了。”
玉华点了点头,微笑道:“多半是先开花后结果,她应该有这个福气。”
唐氏当然希望玉仪生儿子了,有一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