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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逐渐清醒,觉得有人在她手腕处动了几下,缓缓睁开双眼。
入眼便是一白胡子老头,清风道骨。旁边便是……目光焦急的林清然。
淡眉微颦,林清然不是出外办事吗,何时回来的,为何如此焦急?
继续看,林清然身边坐着林夫人。大惊,头脑瞬间清醒……
她想起来了,她应该是在锦绣院主屋才是,怎么突然躺下了?当时她觉得困乏难当、呼吸困难、眼前一黑……糟了,不会是睡着了吧……
老头收回手,站起身来,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林清然一眼,而后面上堆起笑容,向林夫人一拱手,“恭喜夫人,贺喜夫人,少爷的通房丫鬟有喜了。”
简单一句话让所有人震惊,有喜了!?
友儿面色苍白,她竟然……怀孕了……
林夫人终于从震惊中清醒,满脸惊喜,连那声音也止不住颤抖,“徐神医,是真的吗……至宝真的有喜了?”她觉得是老爷在天保佑,让她林家早早便开始开枝散叶,看来她马上便要儿孙满堂了。
林清然面无血色,在所有人皆出声恭喜林夫人之时,陷入沉思。
他脑海中第一个想法便是两个月前的事件,路友儿虽然告诉他事情经过,不过他总是隐隐觉得她隐瞒了一些东西,看来……友儿怕是已经中了诡计,已经被表哥……
想到此,林清然满眼血色,双拳捏紧,他此时很想杀人,很想将两个人碎尸万段,添香、段修尧!
收到丫鬟婆娘们的贺喜,林夫人此时已经笑得合不拢嘴,看向友儿的目光里也多了些和蔼,她转而问白胡子老头,“徐神医,那至宝有孕多久?胎象如何?”
白胡子老头又奇怪地看了林清然一眼,“已经四个月有余,胎象稳定。”
这一消息让刚刚沸腾的房间瞬时宁静,这至宝来林府刚刚……三个多月……
林夫人刚刚那极度狂喜的脸瞬时僵硬……
林清然也面色僵硬,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迷茫的路友儿,不是段修尧?不是两个月前?四个月前?那正是他与友儿初识之时……
他知道路友儿是魔女,但是路友儿是如此单纯善良,他以为她……会与众不同,他一直抱有那种幻想,难道……他错了吗?
路友儿,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路友儿看到林清然,心中撕痛,他一定很伤心吧?他对她的好,对她的喜欢,她怎么能不知道?他几乎都把自己的心掏出来塞给她了,她该如何面对他……
友儿没想到自己竟然怀孕,是啊,四个月前整整五天,是应该怀孕的。在现代,友儿发育比较晚,16岁才来初潮,她以为自己这一世也是如此,便对月事之事没太在意,原来是怀孕了……但是为何没有丝毫害喜反应?
林夫人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她面色虽然一僵,不过马上镇定下来,笑容不变,还是那样惊喜,不过眼底却冰冷一片,“秀芹,送徐神医出府,重赏!”
其他婆娘丫鬟也是见过世面的,见到林夫人如此,她们也立刻堆起笑容,只不过不再道喜。
老头出去了,室内安静了,林夫人的脸也冷了下来,那看向路友儿的眼神,恨不得将她活活凌迟!
“还不滚下床跪着?”林夫人声音冰冷。
路友儿赶忙爬下床跪好,心中一片迷茫。
林清然没说话,低着头,他如今十分矛盾,他不知接下来自己该如何面对她,难道这样放弃她?他心中撕痛,四个月的相处,他日日夜夜只想着自己成人后娶了友儿,如今这样的结局他……如何放手!
难道要接下这顶天下的绿帽子吗?他才刚刚十一岁,难道就要顶下这男人们最痛恨的绿帽子?
“至宝,你还有何话说?”林夫人气得浑身发抖,自己的然儿才十一岁,竟然就要承受如此羞辱,她恨不得不撕烂这个贱人!
路友儿低着头,一动不动,她很害怕,并不是怕林夫人会拿她怎样,她的武功还算可以,逃出去不在话下,那奶奶怎么办?林夫人会不会迁怒到姑姑夫妻俩。
……林清然肯定很伤心吧,林清然……该……怎么办……
整个室内,死一般沉寂。
林夫人思考着,端着的茶碗也啪啪直响,终于她将茶碗狠狠摔在地上,站起身来,一指路友儿,“来人,将这个贱人长棍一百轰出林府,将林昌夫妇关进柴房!”
“等等。”一个最令人意想不到的声音缓缓吐出,那声音犹如风暴后的海面般平静。
林清然缓缓抬起头,目光已经清明,他看向路友儿,“那孩子……是我的。”
46,沉痛之爱
锦绣院主屋偏室,气氛诡异。
名贵茶碗摔了一地,上好的雨前龙井飘香四溢,在地上缓慢流淌。
整个室内只有两个人敢出声,一个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一个心情沉重不想多言,其余人皆站在一旁,低着头,死死低着,生怕两人迁怒到自己。
林夫人此时既气愤又心疼,颤抖地指着林清然,几乎要流泪。“然儿,你真当你娘如此好骗?你喜欢谁娘尊重,虽然你年幼,不过也不能意气用事,这个人就是个贱人!就是个**!不值得你如此包庇!”
低着头的下人们皆震惊,她们都知少爷喜欢至宝,却不知竟如此喜欢,为了个女人竟然能顶下这么大一顶绿帽子。如果此时可以,她们恨不得乱棍打死至宝,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女人,怎可如此糟蹋少爷的一片心。
最为震惊是路友儿,晶莹的泪水如汩汩泉水流下,她不想哭却忍不住地流泪,不是因为害怕,不是因为迷茫,而是林清然竟然对她如此深情,而自己……她羞愧难当。
叹了口气,林清然稳定了情绪,稚嫩白净的小脸上有着他这个年纪不应该承担的沉重。
“娘,并不是我意气用事,这孩子……确实是我的。”看向路友儿,他知道,无论她对自己如何,此时他若不保她,就没人能保她了。
“然儿,你太让娘失望了!”林夫人猛的跌坐在凳子上,老泪纵横,银杏赶忙来为她拍背,“娘不是傻子,这里所有人都不是傻子,这至宝来林府三个月,而她身孕四个月,你该如何解释?”
林清然此时心情已经平静,面上毫无表情,没人能看出此时他正想什么。转身拿起个新茶碗亲手倒了碗茶,塞到林夫人手中。“娘,你听我慢慢给你说。我与至宝四个月前便认识了,是在临城。”
“胡说!然儿,四个月前你去临城这个是事实,不过你不要编这样的话包庇她!”林夫人怒。
“娘,是真的。当时我在码头查看货物,一时不查,竟被人推下海里,然儿水性不好,加之着急,便溺水。”
“什么?”林夫人面色苍白。
点点头,“是真的,当时大夫也来了,说是没救了,是这至宝,在众目睽睽之下,嘴对嘴度气将孩儿救活,此后我俩便同宿临城第一客栈——来福客栈,她为了保护我不再受人暗害,而孩儿……便毁了她清白。”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便能相信?”林夫人还是怀疑。
林清然点点头,“娘如若不信,大可派人到临城一问,来福客栈是临城老字号,不会说谎,况且也可到码头一问,码头工人成百上千,亲眼目睹此事的不在少数。”
林夫人怒火稍稍平息,微微喘了几口气,“此事我自当派人查问,不过若是如此,为何你不将她直接带回林府?”
“当时孩儿便是想将她带回来,不过她却坚决不来,说要照顾奶奶,我拗不过她,便给了她信物,让她想通了随时来找我。此事没敢和娘说,怕娘担心。”
“傻孩子,能不担心吗?”林夫人心疼地拉过林清然,“当时娘便反对你独身一人去临城,你就是鬼迷心窍,哎!”
“表哥可以独身一人走南闯北……孩儿也想试试。”林清然羞愧。
“你那表哥武功高强,你怎能比得上。”轻拍林清然稚嫩修长的手,林夫人责怪他,突然又想起跪在地上的友儿,赶忙站起来亲自扶起路友儿,“至宝,傻孩子,这么大的事然儿他小不懂事,你怎么也不来告诉我?”
路友儿看向林清然,内心焦急,怎可骗他娘?
林清然对她使眼色,不许她说。
于是,屋内又响起了恭喜声,林夫人也一一笑纳,并千叮万嘱,对外要声称友儿身孕三个月,如若有半点风声走漏,屋内所有人都活活打死。
无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