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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凌晨微冷,甄钰沉沉入睡中下意识的只管往计世宜的怀里又缩又钻,本能的靠近温暖的热源。计世宜给她闹得心猿意马,忍了又忍,熬了又熬,终于忍不住轻轻叫醒了她。
再这么让她磨蹭乱钻下去,谁受的了?
甄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天色已亮,脑子里一刹那的迷茫之后立刻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忙坐直了身子揉揉眼睛,说道:“天已经亮了,世宜,我们是不是该继续了?”
计世宜笑道:“嗯,你冷吗?等适应过来咱们便走吧。”
甄钰本就觉得晨雾冰凉,一阵一阵透过肌肤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听他说出来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略微匀了匀呼吸笑道:“咱们还是走吧。”
计世宜亦不再坚持,扶着她起来,二人循着到了水源边,简单的洗了脸用了些干粮,继续在林间穿梭踏上征程。
凉雾一阵一阵扑面而来,透过衣衫贴在身上,赶着路又觉热得冒汗,一凉一热的感觉甚是难受。
这还不算,行了约有小半个时辰,薄薄的阳光慢慢的收敛了光芒,从天边飘来阴沉沉的云彩,瞬间布满了整个天空,林间的水雾之气也愈加厚重了起来。
“恐怕要下雨了。”计世宜抬头望望天空,担忧的瞧了甄钰一眼。
甄钰一早上便腿脚酸软比之昨日更甚,若非靠计世宜扶着,怕是早就走不动几步了,闻听此言亦不禁蹙眉。
说话间,一阵猛烈的山风扫过,豆大的雨点噼噼啪啪的落了下来,甄钰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计世宜又怜又心疼,硬是将她背了起来:“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避一避风雨吧,料想这个天气,他们也无心搜查了!”
这一回找不到如昨日那般合适的山洞,山风挟裹着雨势越来越猛烈,计世宜明显感觉到背后的人瑟瑟发抖牙齿咯咯作响,眼前前方有一块延伸出来的大石头,便背着她过去,将她紧紧拥在怀中避着风雨。
雨势越来越大,转眼间视线一片迷蒙,浓浓的水雾从地上溅起、升腾,一阵比一阵更冷,甄钰嘴唇乌紫,牙齿管不住的咯咯作响,虽有计世宜挡着遮着,身上仍是淋湿了大半,身子禁不住一阵冷一阵热起来。
“钰儿,钰儿,别怕,别怕!”计世宜一遍一遍叫着她的名字,亲吻着她沾着雨滴冰凉的脸颊,感觉到怀中的人就像一片秋风中飘零的树叶,似随时都要离他而去!计世宜心头突然升起一阵深深的恐惧,对前路渺茫的未知的恐惧,这种感觉之强烈甚至比之当初发配西北更甚!
“世宜……”甄钰头昏脑涨,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一时冷一时热,整个身子包括意识仿佛置身于一片冰火交融的天地之间,所能抓住与依靠的唯有眼前这一点温暖。她不知道这样的温暖还能够持续多久,她只知道,她不愿意放开,至死也不愿意!
计世宜心痛欲狂,一点一滴的挨着时间,只盼着雨赶紧停下来,不料一下就是半日。当雨势骤减至完全停下,笼罩当头的乌云层层散去,甄钰的眼神已经有点儿迷茫了,双颊也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钰儿……”计世宜急得发狂,背着她打算先回上午那个山洞暂且安置下来,至少,那里能够遮风挡雨。
他运气不错,刚走没多会遇上一位进山收套子的猎人,那猎人是个壮实的中年汉子,见了他们这样便主动邀请,说是自己常常进山打猎、采摘山货草药,在山林间搭建有一间茅草屋,可以躲避风雨。计世宜大喜,连连道谢随着呢猎人去了。
计世宜谎称二人有急事欲横穿六连山去往山那边,不料途中迷了路又遭遇风雨。那猎人也没有怀疑什么,同情了几句,又顺带诅咒了几句坏天气,约略行了有一个多时辰,终于到了那山间茅屋。
计世宜目光一扫,这茅屋背靠山而建,周围绿树遮掩十分隐蔽,心中顿时略安,连忙将甄钰放了下来。甄钰早已晕乎得不成样,气息也甚是微弱,强撑着睁开眼睛,看到置身于一间屋子里,看到计世宜还在身边,心头松了口气,再也支持不住竟晕了过去。
计世宜替她擦干了脸,那猎人已经将火生了起来,又熬了一碗浓浓的姜汤端了过来,计世宜称谢不已,连忙扶着甄钰灌她喝下。
甄钰下意识微张着嘴,只觉一股暖流直通肺腑,浑身顿觉暖洋洋的十分舒服,意识也瞬间恢复了一丝清明。
“这……这是哪儿?”甄钰用力睁了睁眼睛,脑子一阵冷一阵热昏昏沉沉的,两边的太阳穴鼓鼓直跳。
“钰儿,你要坚持住!”计世宜心一紧,下意识揽着她紧了紧。
甄钰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轻轻道:“我……冷”
那猎人一旁见了也担心道:“这位爷,这姑娘浑身湿透了,这么下去怕是不行。”
计世宜挑眉,他怎么会不知道不行,可是甄钰这个样子,又是眼下这种情况,他总不能
甄钰虽混混沌沌的,也恍惚听清了他们的谈话, 双手无力的放在腰间欲解衣带,轻轻道:“外头衣裳……都湿了。”
第384章
计世宜为难的望向那猎人。那猎人从床下摸出一个几块板子随意拼凑起来的木箱子,从中拉出一块灰色粗布旧薄布毯子,摊手道:“我这只有这个,平日里我进山狩猎偶尔也会住上三五天,东西简单的备有一些,不过却不是很齐全。”他瞟了瞟甄钰,又瞟瞟计世宜,说道:“这姑娘病成这样,我去前边山上挖些小胡柴之类的草药,你们请便。”
计世宜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好避开,心中感激,点头笑道:“多谢大哥,来日必当厚报!”
那猎人摆摆手:“谁出门不会遇上个什么事呢!尤其是在这山里,更是说不准!”说毕出门去了。
屋子里一下子静谧下来,只有柴禾燃烧不时发出“噼啪”的细微之响,火光摇曳,映出一片影影绰绰的暗光。
计世宜轻叹一声,咬咬牙道:“钰儿,得罪了。”
甄钰含含糊糊的低哼一声,身子早已抖个不停。
计世宜小心将她外头的交领长衫脱下来,所幸他先前护得紧,中衣还算过得去,便小心扶她躺下了,将那薄布毯子替她盖上,自己便忙着收拾了一番,换了一件那猎人的粗布大褂,将衣裳靠火烘干。
那猎人回来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计世宜已经将烘干的衣裳重新替甄钰穿上,见她仍是冷,索性坐在那木板床沿上,将她拥靠在怀中取暖,不时低声柔语同她说话。甄钰身上难受,脑子里也混沌不堪,却也知道自己这时候绝不能倒下去,仅凭一缕清明死死扛着,在混沌的意识之海中时沉时浮。
“采了好些草药,都是用得上的,公子你别急,我这就把药煎了!今儿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儿就能够好了!”那猎人回来,解下蓑衣抖了抖靠立在门外,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笑着进来。
“多谢大哥!”计世宜忙笑道:“在下姓尹,你大哥叫我小尹便可,还未请教大哥尊姓大名?”
那猎人呵呵一笑,近前搓着手向火笑道:“人家都叫我老荆,你也叫我老荆就好。哦,我这就给这位姑娘煎药去,等会儿晚一点咱们再弄些吃的。”
“有劳荆大哥!”
老荆笑笑,自去利索的准备。
煎好的草药浓黑一大碗,带着腥涩味扑面而来,计世宜将甄钰叫醒,喂她将药都喝下去。甄钰亦知此时乃救命的时刻,自己早一刻好便多一分安全,也不含糊,摒着气息一口气将一碗药都喝了下去,捂着嘴干呕不已。
计世宜忙递过一碗热水给她净口,甄钰喝了两口,气息又有些不稳起来,大口的喘着气,软绵绵的合目躺下沉沉睡了过去。
“这是你……未婚妻?”老荆在一旁瞧了瞧终忍不住问道。
计世宜望他一眼笑了笑,轻轻“嗯”了一声。
老荆赞道:“很漂亮的姑娘,看起来脾气性格也好。”
计世宜不由“嗤”的一笑,说道:“这你都能看得出来?”被老荆这么一打岔,他压抑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老荆“呵呵”笑了笑,说道:“我们打猎的人,都有一双好眼睛。”
两人说着随意烧烤煮了些吃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些闲话,计世宜又细细的问了许多关于六连山的情形。说到这座自小行猎的山,老荆的兴致更高了些,滔滔不绝的同他说起来,直到夜深人困方各自歇下。
临睡前,计世宜探了探甄钰的额头和脸颊,见情形有所好转心头略安,便又煎了一碗药扶她喝下,仍是搂着她靠在自己怀中安睡。老荆则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