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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少游则是抱手一边,笑了:“小安哪,不要怕生嘛,凡事虽有过程,可是见过师伯,有什么扭捏的,一回生二回熟,来,来,来,再不叫为师可要生气的。”
“师伯……”王安很委屈的叫了一句,声音有若蚊吟。
秦绍手指从鼻孔里伸出来,带着很可疑的一团东西,啪唧一声,探出老远,笑呵呵地道:“叫的我怪不好意思的。”
“师傅、师伯,咱家……咱家还有事,有空咱家再出宫来聆听教诲,眼下该回宫了。”
“去吧,好好做菜,不要堕了为师的威名。”
王安逃也似的跑了。
…………
“堂哥,咱们要发财了。”
一听到发财两个字,秦寿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这话他已听了不知多少遍,可是发了财,也不是自己的,从来不见这个堂弟给自己付工钱。
见秦寿懒洋洋的,秦少游便当机立断道:“你这个家伙,油盐不进,真是讨厌,赶紧,去把邓健叫来,该做工了,让他躲了一天的懒,他的债,什么时候是个头?还有,你出去,去打个酒旗,旗上要这样写……本店雇请御厨王安师伯掌勺,欢迎莅临!”
“谁是御厨师伯!”
“是你啊,堂哥。”
“啊?”秦寿猛地想起来了,不知不觉间,他的腰杆子也挺直起来:“是我么?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他显得很兴奋,搓了搓手道:“我就怕做的不好。”
秦少游冷笑道:“配料都是我给你调好的,也已教了你做不少菜,有什么做不好?你不要妄自菲薄。”
“好,我这就去。”
见秦寿兴匆匆的背影,秦少游又是摇头,老秦家的基因堪忧啊,这个堂哥,为什么总感觉智商有问题?
……………………
几日之后。
尚食局内膳房。
这里主要负责的,乃是内廷的食物,按照汉制,天子一日吃四餐,而大臣一日食三餐,平民食两餐,所以此时午时将近,内膳房已经忙开了。
今日乃是王安当值,王安的职位是主食,别看官名有点儿丢份,却是实打实的尚食局主要领导之一,他掌握着六十都个主膳,还有四十多名杂役,如春酒楼的事,他已经忘了,反正自己是太监,一年到头也出不了几回宫,那个什么师父,他早已丢了个九霄云外。
像平时一样,到了这内膳房,他便活脱脱的像个大将军,背着手,在膳房里的各处逡巡,偶尔要叫骂几句:“这饼是这样蒸的么?先事先热水。”“八宝饭好了没有?”
他一通训斥,那些个主膳们个个不敢吭声。
接着他又开始扯起嗓子叫骂:“采买的人为何还没有把新鲜的鲜果送来,没有鲜果,如何上菜?这些混账东西,每日躲懒……”
正说着,却是有几个宦官抬着一筐蔬果进来。
其中一个小主事笑嘻嘻的上前,道:“王主食,来迟了,实在该死。”
王安别过脸去,恶狠狠地道:“下次再如此,只好禀明门下省了。”
“别啊,这不是这几日阴雨绵绵嘛,噢,王主食近日在宫外做了买卖?”
“买卖?”王安一头雾水:“什么买卖?”
“咱家出宫的时候,瞧见有一个酒楼,噢,如春酒楼,说是主食大人的师伯亲自掌勺,吸引了不少的食客去吃,那儿的生意倒是真好,门庭若市,据说连一些官员都去品尝了,大家都说,味道不错呢。”
“师伯……”王安身躯一震,整个人几乎垮了,就差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这是造的哪门子孽啊!
………………
大家端午节快乐。
第二十六章:天子动容
打出了酒旗,如春酒楼的生意果然好转了不少。,
御厨,对于寻常人来说,确实有莫大的吸引力。至于寻常的酒楼,他们倒也想拿这个来贴金,只是冒充御厨的师父或者是师伯,天知道会惹出什么麻烦,可是如春酒楼不同,因为秦寿乃是正牌子的御厨师伯,因而如春酒楼有这个底气。
前来尝鲜的人先是寥寥几个,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这里的菜色别有一番风味,一传十、十传百之下,如春酒楼便高朋满座了。
秦少游如今已经没有心思去顾虑其他了,他并不亲自下厨做菜,教了秦寿这么久,自然是做甩手掌柜,把这重任交在秦寿的身上。
邓健则是负责跑堂,只是他的样子过于凶恶,让秦少游大为不满。
不满归不满,省钱最要紧,创业艰难嘛,钱都应当花在刀刃上。
生意总算步入了正轨,让秦少游松了口气,可是他的心却还是落在宫里,他很郁闷啊,这都过了半个月,为何宫里还没有音讯呢?莫非自己的粥和松花蛋,还不足够打动人心?
于是这位少东家便开始抑郁了,每到天色黯淡下来,食客们纷纷走了,他兴匆匆地在柜前结了帐,小心翼翼地把盈余收好,然后便郁郁寡欢地回到自己的房里,推开窗,看着窗外的暗淡天色,对着如钩的银月,夜风抚着窗外的桂花树,然后便开始进入幽怨模式。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宣室求贤访逐臣,贾生才调更无伦,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天问鬼神……”
抑郁了啊……
秦少游怀着一种淡淡的忧伤,若是没有那块匾额,若是没有武则天的来访,秦少游的理想或许只是把酒楼继续维持下去,小富即安,找一个妻子,纳两个小妾,快快乐乐地做一个小东家。可是当人生发生了变故,他的野心也就大了起来,他有些膨胀,等到一切化为泡影,又开始怅然若失。
秦寿这些时日,每日卖力地做菜,不亦乐乎,并没有关注到堂弟的精神状态,可是邓健却发现了异样,因为他发现这位少东家比以前更抠了,态度很是恶劣,有时无缘无故的发脾气,像来了月事一样,只是这月事,未免来得太久了一些。
………………
在长明宫。
天色已是乌黑一片,无数紫色宫灯冉冉,将这大殿照得灯火通明。
照例在这个时候,武则天总是穿着宽松的纱裙,半倚在榻上,头枕着红艳艳的丝枕,这般侧躺之下,一层轻纱只是稍稍遮了她的身体,半掩半露,身体的妙曼曲线展露无遗。
此时,她阖着目,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而上官婉儿斜坐榻前,蛮腰被武则天的莲足抵住,在上官婉儿面前有个小红漆桌,卓上是一个凤形的烛台,上官婉儿捧着一本《淮南子》朗读。
“所谓无形者,一之谓也;所谓一者……”
她已朗读了小半时辰,口干舌燥,于是不免美目一转,瞥了榻上的武则天一眼,见武则天闭目,xiong前起伏,不为所动,便禁不住低声道:“陛下是不是该就寝了?”
见武则天没有反应,上官婉儿便放下书,蹑手蹑脚地起身,朝几个宫人努努嘴,这几个宫人会意,要上来给武则天盖上薄被。
“婉儿……”武则天朱唇突然微张,低吟了上官婉儿的名字。
上官婉儿原以为天子已是睡了,此时忙道:“陛下有何吩咐。”
武则天道:“朕在想事。”
上官婉儿便又重新坐回榻前,带着淡笑道:“陛下可是还在想着同平章事任知古,司礼卿崔宣礼、潞州刺史李嗣真等人的谋反案子么?”
武则天的嘴角微微勾起,可是眼眸并没有睁开:“他们……不过是跳梁小丑,能成什么事?对付他们,朕只需要一封圣旨就足够了。朕想的是孟西……”
孟西……上官婉儿想起来了,孟西是半月之前,秦少游所提到的。自从回宫后,陛下只字未提秦少游,上官婉儿便以为陛下已经遗忘了。
其实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身为天子,每日要见这样多的人,要从无数的奏书里看那样多的资讯,一个小小的酒楼东家,无足轻重,本就不该停留在天子的脑海之中。
可是现在……陛下突然提到了孟西,让上官婉儿不由微微愕然:“臣不明白。”
武则天幽幽叹口气,才道:“朕在想,孟西本是荒芜之地,如今却成了鱼米之乡,朕已命人前去探访一番,果然如秦少游所说的那样,这是朕的善政,可是为何朕没有从朝中听到有人提起,反而是一介布衣却是清楚,朕在想,难道文武大臣都是瞎子,他们就都不知道?还是有人知道,却是对此绝口不提,每日反反复复念诵的都是太宗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