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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雁面带踌躇,往前抬了一下脚却又收回。薛真心念一转,已知她是犹豫要不要取回袖箭。毕竟还是个少女,杀人可以不眨眼,不过要在几个年青男子面前从死人喉咙上拔箭,自己也觉得太血腥吧。
薛真躬下身去,将三枝箭一一拔出,在箭杆上捏了两下,微笑着交给归雁。
少女露出感激的神色,说了句:“妾身先去照看颜姑娘了。”便匆匆出门下楼。
薛真正待在房中搜索,甄姐儿带着一位身着官服的中年人进了厢房。方胜认得此人是扬州司理参军邱正,忙拉着薛真上前见礼,另外那男子则默立不语。
邱正面无表情地道:“本官要调查此处命案,闲杂人等须即刻离开。”
薛真心中着恼,却也无计可施。司理参军掌管狱讼,正是职权所在,想来邱正一直就在醉月轩,才能出现的如此之快。
甄姐儿向薛真抛了一个歉意的眼神,唤来两个侍婢,将三人送下楼去。
庭中宾客大都是见过风浪之人,除了少数怕事的已经离开,大多都等在那里观望事态。见三人下来,便有几个聚拢过来,想问个究竟。
方胜和那些人大多熟识,便简要说了楼上情况,薛真趁机向与方胜一同上楼的男子道:“多谢兄台援手,敢问兄台如何称呼?”
“原来两位并不相识。”旁边一人嘴快,接上了话,“这位乃是刚卸任的广德军通判,即将赴任的建康府通判,方才那首‘汉宫春’的作者,秦浅月的意中人,辛弃疾辛兄。”
这番介绍令那男子微显尴尬,薛真却是惊喜万分。方才还在和方胜谈起,遗憾缘悭一面的豪杰,竟就这样不期而遇。更令薛真兴奋的是,他即将调任建康通判,广运盟的总号就在建康,或许将来他能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
“原来秦姑娘这一曲别有深意,佳人凝眸,想来也是辛兄生受了。”薛真料对方定是不拘俗礼的豁达之人,索性免了见官的礼节,直入风月。
“惭愧,最难消受美人恩……”辛弃疾眉头一舒,也开起了玩笑,两人的距离顿时拉近许多。
薛真又和介绍辛弃疾那人通了姓名,原来这个多嘴小子叫做周令识,其父是两浙转运司判官。周令识喜热闹,好冶游,经常在两淮和江南游玩,和辛弃疾很是相熟,与方胜也有几面之缘。
闲谈数句,就见甄姐儿出来向大家告罪,说是颜如水受了惊吓,需要休养,今天是不会出来了,等花会时再和众位见面,邱大人承诺全力追踪凶人,并保证花会的安全进行云云。
这样的安排是意料之中,众人自是扫兴,不过甄姐儿随后安排秦浅月和扬州四姬中的另一位宋思轮番出场,倒也没冷了场面。
甄姐儿为了表示对三人援手的谢意,特意将他们请到一处包厢,奉上珍藏数年的扬州名酒“琼花露”,使死活非要跟来的周令识大呼沾了三人的光。此处虽然看不到明月楼的歌舞,却清静了许多。
“颜如水本来也没打算露面吧?”把恋恋不舍的甄姐儿请出包厢,薛真好似自言自语般地道。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这也是妓家吸引客人的常用手段。”周令识是个爱说话的,生怕过会谈到那些凶徒自己插不上嘴,赶紧找机会接茬。
扬州是维扬道场的地盘,颜如水是自己心中的仙子,可这么一群人蓄谋对颜如水的行动,自己竟没有得到半点情报,方胜自然面上难看,沉声道:“此事或者另有隐情,无论如何,维扬道场不能坐视扬州存在不明势力。”
“那些凶徒武功不算上乘,看上去不像江湖人物行事,否则怎么也该有几个高手压阵。”薛真道,“而花宴之时,官宦和江湖人物都不少,更非下手的合适时机。也许不过是哪个大户人家看上了颜如水,雇凶抢人。”
薛真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是另一番计较。对他来说,颜如水引起的兴趣,远远超过那些不明身份的劫持者。刚才他捏了归雁用的袖箭两下,已发现是用极罕见的墨玉制成,这墨玉产于北方苦寒之地,普通人是决计得不到的。而箭上用的毒也非凡品,以薛真对天下毒药之精研,竟是叫不出名字,令他不得不怀疑归雁乃至颜如水的来历。
颜如水的神秘,不由令他又想起在城外时遇到的蒙面女子,虽然归雁的身形和她并无半点相似之处,不过颜如水呢?
“益明,你对颜如水了解多少?”
方胜略显尴尬:“其实我也并没有见过她的真面目。她第一次出现,是两月前在知州莫大人的寿筵,以一首琴曲惊艳众人。当时她身处珠帘之后,所以只能见到一个窈窕的侧影。偶尔在珠帘晃动时略窥一斑,已经让所有人心旌动摇。自此之后,颜如水的艳名传遍扬州,醉月轩的门槛都要踏碎了,只是甄姐儿一直宣称她是花会的秘密武器,所以不让她在人前露面。”
“当时归雁可曾出现?”
“我是没有见到,不过身在暗处也说不定。”方胜仿佛明白了薛真的怀疑,斩钉截铁地道,“归雁不会和颜如水是同一人的,莫说身高略有不同,颜如水的风采气质,绝非归雁可以比拟。我虽然未睹颜如水的真容,但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周令识忽道:“既然是花会的秘密武器,为何说今日会出现?”
方胜道:“人家原本也只说抚琴助兴,可没说要现身。”
薛真知道若有心在扬州发展一番,明里的波浪并不难对付,最怕就是暗流汹涌,自己却一无所知,因此下决心要把这颜如水查个明白。他心道方胜被颜如水迷得不轻,可不要阻碍我的事情,莫不如转移他的注意力。便道:“益明不妨调动道场的眼线,追查那些凶徒,想必总教习和令尊也是不会反对的。”
“我正有此意。”
一直没有作声的辛弃疾犹豫了一下,忽然道:“他们或许是军队中人。”
又是士伍?这几人中只有辛弃疾对军队最有了解,他说的自是十拿九稳。薛真不禁想起余风他们几个。这年景军人还真是不值钱啊,怎么遍地都是?
“那就更不一般。”方胜凛然起身,“我即刻回去禀报家父。”说着匆匆告辞。
辛弃疾默然不语,甫一交手,他便可以确认那些人的出身。他们刀法大开大阖,最适合用于战场,在江湖却只能算不入流。虽然刻意隐瞒了军中流传最广的“罗汉刀法”,但怎能瞒得过辛弃疾的眼睛?
辛弃疾从北方来到南朝,一心想有一番作为,收复故土,却仅仅授了一个通判,满腔热血无处着落,只得在江淮各处游玩排遣。今日又见军队中人,不在军营操练,却来做这鸡鸣狗盗之事,更是心中郁郁,只拿起酒来痛饮。
“辛兄好高明的少林内功……”薛真虽尚未了解辛弃疾的忧国之心,却也看出他是为了那些人的军队身份而沉默,便岔开话题。
“先师正是耿京。”
“原来如此。”原来的山东抗金义军首领耿京,号称少林俗家第一高手,只可惜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终是死于叛徒之手,于是才有了辛弃疾敌营擒贼的事迹。
“倒是薛老弟你,不像是令尊的传授啊?”辛弃疾似乎漫不经心地问。
薛真不慌不忙,把对方子申的那套说辞照搬了一遍。
“哦?”辛弃疾紧盯着薛真,“剑法可以从刀法中变化出来,难道轻功也可以么?”
他竟识得我的“蝶恋花”身法?薛真心头倏地一凉,脑海中刹那闪过杀人灭口的念头。虽然看上去两人功力相若,但凭借自己手中的毒药和一些阴狠的招式,如果拼起命来,薛真有七成把握最后活下来的那个是自己。
两人目不转睛地对视,杯中美酒仿佛都要在这冰冷的气氛中冻结!
没有丝毫武功在身的周令识,全然不知自己处在被灭口的危机之中。他自斟自饮了半天,已微微有了醉意,见两人都不说话了,便拿起两人的酒杯递过去道:“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想来我比柳七幸运得多,没有佳人的时候,却还有……两位朋友,却不须强乐还无味了……”
“……朋友……”薛真心中一热,气势顿时泄了。
辛弃疾目光也复杂起来:“慕容蝶幽禁少林期间,和先师甚为交好。他创这蝶恋花轻功之时,曾向先师演示了几招,令先师颇有些心得,所以我也不陌生。”
薛真也知道师父对少林武功相当熟悉,却没听他说过曾被禁于少林,一时怔住。
“慕容蝶是当世奇才,不到三十岁就可以自创如此高深莫测的武功,列在十大名剑之末实在是屈了他。”辛弃疾叹道,“这自是因为他杀人太多,处处结怨,所以得不到公正的评价。”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