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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信的,是薛清影最贴心的丫鬟。
看完了信,在纸上画上了清丽的小篆,然后让丫鬟送回。
即将做新娘的她,已经被关在家中半年,很想到外面透透气。
白知霜信中告知她,在今天晚上在白马寺相会。
白知霜做事非常注意大体,薛清影很放心,姐妹两人已经很久没有相聚了,为什么不在婚前聚会一下?
“可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不要紧的,有这个东西。”小丫鬟笑嘻嘻的拿出来另一间物事。那是一张人皮面具,虽然这东西容易被人看出破绽,但是现在只是用来让别人认不出自己,和蒙着面纱差不多。
“好的,我收拾一下,马上出去。”
拍了拍小丫鬟的肩膀,却没有注意到她眼中的一抹羞愧。
洛阳白马寺,建于大楚末年,从此香火渐胜,成为佛教圣地。
一辆马车停在了白马寺旁的路边,白知霜坐在了上面、
来来往往的人群像往日一样的多,白知霜看到了薛清影。
虽然蒙着人品面具,但是身边的丫鬟和她走路的姿态,却将她的身分暴露。
钟鼎之家,书香世家,薛清影身上有白知霜没有的那种官宦之气。
本来应该是高兴的重逢,但白知霜心如刀绞。
身边的男人看着她,等着她的低头。
“能不能放过她?”她咬住了牙,柔声的问道。
是的,不管怎么样的坚强,到现在,她总要做一些努力,不管这种希望是那样的渺茫。
她拉住了他的手,哀求他。
眼泪流在了叶欢的手上,她像一个瓷娃娃般的脆弱。
“愿妹妹幸福,愿清影有一个好丈夫,愿天宝万事如意……”
三个月前,叶欢曾经和白氏姐妹一起到白马寺中玩。
虽然是道家一脉,但是白知霜却在大雄宝殿中上了香。
幽幽的钟声从白马寺内传出,不知道天上的神佛是否会看到这一幕?
或者说,根本没有神佛,如果有,为什么没有拯救过那些善良的人 ?'…'
他抬起了手,白知霜的眼泪生那样的苦涩。
原来,她和他一样,也会低头,也会面临这样的选择。
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叶欢正想回答。
尖锐的物品抵在了他的肋下,耳中传来了蓝采妮的传音入密:“你只是棋子,别做错事。”
是的,别做错事,他现在放过了薛清影,下来呢?
他已经没有回头的路,难道他要对她说,我是叶欢,一切都是我的错。
前天,蓝采妮带着叶欢,去看了另一个情形。
那是一座最低档案的妓院,其中的女子每天接客数十人。
二十来岁的女子,犹如五十岁的老妪,她们骨瘦如柴,浑浊的眼中没有生气。
“王爷如果发怒了,她们会遭到什么样的下场?”
蓝采妮在为叶欢找理由,一个让背叛者心安理得的理由。
“我想活下去,牺牲别人总比牺牲自己好。”
“我是为了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是为他们好。”
那些人会为自己编造许许多多的借口,然后心甘情愿的堕落下去,然后再自己编织的谎言中,越陷越深。
“别犹豫,更不要做蠢事。不听我的话,明天我就把白明雪卖到窑子里面去。”
蓝采妮再次的提醒让叶欢握紧了拳头,他点了点头。
她毕竟给他找到了一个借口,虽然看起来是那样的可笑。
她看到了那个人沉吟了很长时间,然后,回过了头。
“那么,我选择你的妹妹如何?这是一个二选一的游戏,必然有一个人要下地狱。”
他将她搂入了怀中,对着身后的蓝采妮点了点头。
没有再次的恳求,白知霜只是用鄙夷和仇恨的目光看着他。
有人要下地狱,但是,那绝对不会是她。
被野狗咬了,并不是你的错误!
很久很久以前,她就是这样的对自己说。
当母亲和丈夫跌入了一条河中,你会救哪一个?
有人这样的问过她,但是她只是笑了笑。
一不做,二不后悔,只要自己没有错就好了。
错不在自己,在于那个贼老天。
不管她选择谁,周峰绝不会就此罢休。
“对不起,连累了你们。”
但是,绝不低头,因为这是她们唯一剩下的尊严。
被狗咬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向狗乞怜,变成狗的帮凶。
“白姑娘在那里。”丫鬟轻轻的拉了拉薛清影的衣袖,指着远处一辆马车。
白知霜正在向她们挥手,她半边身子露出了马车。
可是,那并不是白知霜,而是蓝采妮。
她是一等一的易容好手,已经化妆成了白知霜。隔着这么远,薛清影这种未涉江湖的女子怎么能分辨的清。
马车中,叶欢搂着白知霜,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既然你不愿意选择,那么,我替你选择。”
让薛清影下地狱,让白明雪继续的幸福。
让他和她们一起下地狱,让白明雪能置身事外!
她看到迈着小碎步走过来的薛清影,看到了她卸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可是,她却无法发出任何的声音。
马车后面的另一名女子,发出了和她一模一样的声音。
“清影妹子,快进来,我等你很久了。”
她看到了薛清影兴冲冲走进了马车,看到了她被点中了晕穴。
月光照在了薛清影那幸福高兴的脸上,她的肌肤美丽如瓷。
她以为,能见到自己最好的朋友,她以为,这是美丽的一天。
香冷金猊,被翻红浪,床上的女子美的彷佛一幅画。
纤细而柔软的柳腰盈盈一握,飘落的长发彷佛凤冠的流苏。肌肤因为很少晒太阳的缘故,看起来有些苍白柔弱,不过,这反而更能激起男人的兽性。
散落的亵衣落在了地上,一名男子正在她的身上驰骋。
所有的一切,彷佛都是恶梦。
薛清影一直很清醒,但是,她宁愿这只是梦。
女儿家珍藏了十六年的贞操被夺走,而将她推入火坑的,是她最好的朋友。
她说话的声音,一丝不漏的传到了她的耳中。
眼泪一滴滴的落下,一直坚强的白知霜,无法控制自己。
青纱帐中,周峰正在侮辱她最好的朋友。但是她却无能为力。
她对面的女子,是蓝采妮,作为易容的好手,她可以模仿任何人的声音。
同时用腹语作为辅助,她正用这种技能来模仿白知霜和她的交谈。
“这样做,我觉得真的有些对不起清影妹妹……”
那是蓝采妮模仿白知霜的声音,然后,她换成另一种声音,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牺牲她,那么就要你的妹妹……”
“洛阳王的世子能看上薛妹妹是她的福分。”
她听到了青纱帐中男人那粗重的喘息声,以及薛清影那痛苦的呻吟。
她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听到鲜血一滴滴的从伤口中流出。
她却无能为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中的红烛已经烧到了尽头。
点点滴滴的烛泪,就像是白知霜心头滴下的血。
他从床上走下,带着令人恶心的味道。
“如何,你是不是还觉得,我恶心吗?”
他坐在了白知霜的面前,手托了她的那张美丽的脸。
每看她一次,他就心痛一次。
他越是无比的痛恨自己,就越想看着她的屈服。
也许,两个人的痛苦比一个人更容易承受,或者,正是因为她的坚强衬托出他的怯懦。
他也曾想过,告诉她这一切,可是……
他不敢,他真的不敢。
虽然洛阳王威胁他,说出实情就将白知霜卖到妓院;虽然周天宗告诉他,他会杀了蓉蓉和白明雪。
不,这并不是主要的理由。
仅仅是因为他的怯懦,仅仅是因为他的幻想。
他想着,跟着魔鬼走,将灵魂出卖给魔鬼,那么总会有一线生机。
他像一条狗一样的活着,因为他无法回头。
他害怕的是什么?
害怕的是白知霜知道真相后鄙夷的眼神,害怕的失去生命,害怕的是失去现在的一切。
仅仅是因为害怕而堕落,因为羞耻而堕落,因为……堕落而堕落。
魔鬼的引诱,是来自自己的心头。
他深深的吻下,吻她的唇,上面却是那样的冰冷。
然后,大笑着离开。
很久很久以后,薛清影才坐起了身子。
眼中已经没有了泪,那让人恶心的感觉和耻辱,就像是用一根木棍,生生的贯穿了身体。
她艰难的走下了床,来到了白知霜身边。
“白知霜,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好友,也坐起了身子,依旧在哪里坐着,就像是她被那个禽兽侮辱的时候一样,她还是坐在了那里。
苦笑了一声,但是,白知霜无言以对。
她虽然拒绝了郭峰的提议,但是对方却制造了让薛清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