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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别无它求,只求速死,你动手吧!”
梅一剑还剑入鞘,道:“无缘与你这样的徒弟,是他的福气。”
李大元喜道:“怎么,你答应不为难家师了?”
梅一剑道:“我答应你不杀他,不过,他一定要当面向我赔礼认错。”
李大元道:“梅兄,这。。。。。。。”
梅一剑道:“这已是我做出的最大让步,你就不要再说了。”
他一拍李大元的肩膀,道:“你实在是太老实,也太过天真了,根本不适于这险诈的江湖。”
说着,他已转身大步而去。
李大元道:“梅兄。。。。。。”
梅一剑道:“我既然答应你不杀无缘,就一定会做到,你大可放心。”
李大元追了过去,道:“在下岂敢不相信梅兄所说的话,只是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梅一剑道:“你说。”
李大元道:“反正在下也没什么事,不知可否与梅兄同行,一齐前往少林?”
梅一剑心中一动,道:“当然可以。”
两人一路同行,有说有笑,倒是不觉寂寞,这一天来到了登封城,嵩山已隐隐在望。
李大元道:“大哥,此时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先找家客栈住下,明日再上山如何?”
两人俱是英雄肝胆,侠义心肠,自然日益亲近,路上已改了称呼,是以李大元以大哥相称。
梅一剑道:“好。”
二人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李大元叫店家抱来了一坛酒,便在房中对饮起来。
梅一剑道:“做君子虽是一种美德,但要都如你这般,做人也未免太累了。”
李大元笑道:“做一个真正的君子,滋味并不好受。”
梅一剑也笑道:“你终于承认了。”
李大元叹道:“我只有在喝醉酒的时候,才会承认。”
梅一剑道:“但君子也有很多种,你为什么偏偏要做这一种呢?”
他举杯一饮而进,道:“比如说,就象我这样,做什么事,只要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天地良心,就足够了。”
李大元苦笑道:“你不是我,所以不了解我的处身立场,再说,别人早已将我看成是这一种的人,现在已没法子改变了。”
梅一剑道:“那你自己想不想改变呢?”
李大元道:“不想。”
梅一剑道:“为什么?”
李大元道:“因为我已经习惯了,有时甚至连我自己都怀疑我自己所做的这些事,究竟是对还是错。”
梅一剑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李大元摇头道:“我不知道。。。。。。”
两人似乎都各怀心事,却又不得不强做笑声,频频劝酒。
夜色渐深。
李大元缓缓站起身子,长叹一声,道:“时候不早了,睡吧!”
他似乎真的醉了,倒在床上,就沉沉睡去。
梅一剑看着他脸上那痛苦的表情,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清晨,二人吃过早饭,便直上嵩山。
行至半山,山上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钟响,接着一声又一声。
李大元停下脚步,面上早已变了颜色。
梅一剑道:“贤弟,你怎么了?”
李大元道:“大哥,山上的钟声你可曾听到?”
梅一剑道:“听到了。”
李大元道:“那是令全寺戒严的讯号。”
梅一剑笑道:“那又怎么样?”
李大元道:“大哥,我不想你伤我师父,可我更不想我师父伤你,无论你们谁受到伤害,我都会内疚一生。”
梅一剑道:“我说过,做君子,如果都象你这样,那做人也实在是太累了。”
他笑了笑,道:“好,我答应你,不管令师向不向我赔礼认错,我都不会为难他。”
李大元道:“大哥。。。。。。”
梅一剑道:“不要说了,不过我希望你能明白,我这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谁叫我们是朋友呢?”
李大元道:“小弟明白。”
梅一剑笑道:“我们虽然才相识不久,但我实在不想失去你这样一个好朋友。”
少林寺。
两人联袂进入寺中,来到大雄宝殿前,紧闭的大门突然开了,三个身披袈裟的白眉僧人一排迎了出来。
李大元恭声道:“二师伯,师父,四师叔。。。。。。”
这三人乃是无相、无缘、无尘,和无色大师并称少林四神僧。
无缘冷喝道:“不要叫我师父!”
李大元颤声道:“师父,弟子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老人家如此生气?”
无缘厉声道:“你恐怕早就将为师的教诲抛之脑后了,我问你,你怎么会和梅一剑这个大魔头走在一齐?”
李大元道:“师父,你误会他了,他不是什么大魔头。。。。。。”
无相道:“大元,你是不是受了此人的蛊惑?华山之上,他大开杀戒,造下无数罪孽,今日又上门挑衅,你大师伯被他击成重伤,到现在还未痊愈呢。”
梅一剑突然大笑道:“在下此次上少林,并非前来生事,而是来赴十年前的一个约会。”
无尘道:“哦?赴谁的约会?”
梅一剑道:“这就要问无缘大师了。”
无缘奇道:“老衲和你之间,何时有过约会?”
梅一剑淡淡道:“事隔多年,大师想不起来,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在下可以提醒大师一下。。。。。。”
他目光如刀,盯着无缘大师,接着又道:“大师可还记得,在十年前的一个冬天,有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前来少林求艺,他在山门外跪了三天三夜,却被知客僧拒之门外。。。。。。”
说到这里,他便不再说下去了。
无缘默然半晌,面色渐渐变了。
梅一剑道:“大师是否已想起来了?”
无缘凝声道:“你。。。。。。你。。。。。。原来那少年便是你?”
梅一剑大笑道:“不错,你没想到吧?”
无缘道:“难道你上少林,便是找老衲寻仇的么?”
梅一剑摇头道:“在下并非前来寻仇,而是来领教少林的七十二绝技。”
无缘大喝道:“好!老衲也正想会会你。”
李大元道:“师父,你可要小心了。”
无缘冷笑道:“你和梅一剑这个大魔头称兄道弟,那里还将我这个师父看在眼里,让开!”
梅一剑道:“少林数百年来,名震天下,独树一帜,我倒要看看,‘天下武功出少林’这句话,究竟是不是浪得虚名。”
他衣袂飘飘,白衣悠然,微笑着候在场中。
无相向无缘深深一揖,道:“师弟保重。”
无缘道:“阿弥托佛,贫僧如有不测,少林数百年的声誉,还要二师兄和四师弟费心。”
无尘惶声道:“师兄千万不可说这不吉利的话。”
无缘淡淡道:“无所谓吉或不吉,今日一战,事关生死,今后少林大业,尚要你们垂顾。”
他缓步而入场中,镇静坚忍的就象一块木石。一阵风吹过,轻风拂面。
梅一剑的衣袂飘,无缘的僧袍飘,围观众人的心,也犹似被风吹送出了口腔。
无缘有如一块木石,动也不动,任风吹过。
梅一剑却如不存在的事物一般,就存在于空无之中。
李大元手心发汗,他忽然发觉,梅一剑的武功竟似比传言中的更加可怕。
衣袂、木叶、尘草摇处,尚可知觉,而梅一剑的存在,则有如一阵不知何处吹来的风,飘忽不定,似已融入了天地之间。
无缘并不是自幼投师少林,他在未出家之前,已是江湖上的一流刀客,后来不知为何,拜少林上一代主持玄空大师为师,后又经玄空大师指点,他的刀法是更上层楼,已臻化境。
但他为人品性剽悍,为少林和尚中,杀性最强,杀气最大的一个,他的一口戒刀,曾击退过不下十次对少林的迫犯。
自他掌管戒律院以来,少林群僧中,还从无一人敢违反戒条的。
大雄宝殿前,刀光如雪,剑气纵横。
梅一剑和无缘虎跃龙腾,已打得难解难分。
数十招之后,无缘的刀法已不如先前之快,但刚猛霸道之气却丝毫不减。
只见梅一剑一剑刺出,无缘横刀一挡,刀剑相击,“当”的一声,无缘的戒刀已断为两截,刀身斜飞而过,插在了地上。
梅一剑接着又是连环七剑,剑剑不留情,无缘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