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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剑南沉声道:“你有什么手段,尽管冲着我来好了,请你马上放了她。”
上清观主道:“想要我放人,好,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他冷笑着道:“先把你的左臂砍下来让我看看。”
皇甫剑南道:“你不要逼人太甚。。。。。。”
上清观主道:“剑在你手上,做不做是你的事,何谓逼人太甚。”
皇甫剑南不说话。
过了半晌,上清观主道:“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知把握,可怨不得贫道。”
皇甫剑南拔剑在手,道:“好,我砍!”
上清观主大笑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我就不信你真的会为了一个女人,砍掉自己的一条手臂。”
柳碧月挣扎着,嘶声道:“剑南,不要。。。。。。”
皇甫剑南大喝一声,手起剑落,剑锋过处,一条左臂登时被斩了下来。
他断臂处血如泉涌,登时将雪地染的一片殷红。
萧三娘不知何时已冲了出来,她早已被眼前的景象惊的呆了。
柳碧月目眦尽裂,狂吼道:“放开我。。。。。。放开我。。。。。。”
皇甫剑南凝声道:“现在你总可以放人了吧。”
上清观主狞笑道:“我为什么要放。”
皇甫剑南疼的额上冷汗直流,颤声道:“你。。。。。”
在这一刹那,柳碧月身上的绳索,竟因愤怒,而生生被她挣断。
她飞起一脚,踢在一名道人的“环跳穴”上,群道大惊之下,纷纷挺剑向她刺去。
上清观主见骤出奇变,惊而不乱,飞身一掌向皇甫剑南拍去。
就在此时,半空中突然飞下一条缎带,毒蛇般缠住了他的手腕。接着,眼前人影一晃,柳碧月已挡在了他面前。
皇甫剑南因愤怒和激动之下,已然昏死了过去。
柳碧月大声道:“萧姑娘,你带剑南先走。”
萧三娘道:“那这些人。。。。。”
柳碧月道:“你放心,我还应付的了。”
萧三娘咬了咬牙,终于抱起皇甫剑南,飞身掠去。
柳碧月看着上清观主,冷冷道:“今天你们谁也休想生离此地!”
上清观主知今日若不拼死一战,实难有生机,大喝一声,道:“我们一起上!”
这一役,“上清观”的人几乎无一漏网。
古刹到处的残肢断臂,鲜血染红了雪地。
尤其是上清观主死的最惨,他整个人都已被分成了几块。
柳碧月也是浑身浴血,看着这些残肢断臂,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这是自己做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有一种想呕吐的感觉。
那种刺鼻的血腥味,让她实在难以忍受。
她掩住口,突然狂奔而去。
无边的夜色,无边的静寂。
皇甫剑南昏迷了一天一夜,终于醒了过来。
“这是什么地方?”
萧三娘道:“客栈。”
她手中捧着一个碗,道:“这是我刚刚为你熬的参汤,你趁热喝了吧。”
皇甫剑南伸手去接,手到中途,却又缩了回去。
萧三娘笑了笑,道:“还是我喂你喝吧。”
她用勺子喂皇甫剑南喝了一口,道:“苦吗?”
皇甫剑南点了点头,却不开口。
萧三娘看着他,叹了口气,道:“你为什么这样傻,一点也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皇甫剑南道:“生命我自然是珍惜的,但世上还有许多比生命更可贵的东西,一个人若是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萧三娘缓缓道:“若是我出了什么事,你会不会也这么对我?”
皇甫剑南垂着头,故意不去看她,过了半晌,他突然失声道:“碧月呢?她怎么不在这里?”
萧三娘呐呐道:“她。。。。。。我。。。。。。”
皇甫剑南大声道:“她究竟出了什么事?你快说!”
萧三娘道:“你干么对我这么凶,我不知道。”
皇甫剑南挣扎着下了床,道:“你们明明在一起的,怎么会不知道。”
萧三娘泪已流了下来,道:“你杀了我吧!”
皇甫剑南看也不看她一眼,跄踉向门外走去。
萧三娘突然扑在他身上,紧紧抱住了他,哭道:“你不杀我,就带我走,无论到什么地方,我都跟着你,无论要我做什么,我都依你。”
皇甫剑南的身子似已冰冷,僵硬。
萧三娘流着泪,道:“只要你肯带我走,我一定会照顾你一生一世。”
皇甫剑南冷冷道:“我虽然少了一条手臂,但还能拿的起剑,还不需要别人照顾。”
他一字一字道:“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
萧三娘咬着牙,看着皇甫剑南,声音已有些嘶哑,道:“好,我走,既然你不要我,我只有走,希望你能好好保重自己。”
她霍然转身,拉开了房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人,竟是柳碧月。
萧三娘呆了呆,但还是走了出去。
柳碧月突然道:“你去那里?”
萧三娘停下脚步,道:“我还能留在这里么?”
柳碧月道:“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不能。”
萧三娘沉吟半晌,道:“好,我留下来。”
她接着又道:“你赶了这么远的路,想必已经饿了,我去厨房做点东西给你吃。”
说着,她已转身去了。
柳碧月进了房门,看着皇甫剑南的断臂,柔声道:“还疼不疼?”
皇甫剑南笑道:“早就不疼了。”
柳碧月道:“都是我不好,害的你。。。。。。”
皇甫剑南道:“你是我的妻子,无论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柳碧月笑了。
她脸上的泪痕还未干,可是她笑了,笑得那么温柔,那么甜蜜。
她笑着道:“你错怪萧姑娘了,我是沿着她一路上留下的标记,才找到这里的。”
皇甫剑南道:“都是我一时情急,才会错怪了她。”
过了半晌,柳碧月道:“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皇甫剑南道:“什么事?”
柳碧月道:“你是什么时候才喜欢上我的?”
皇甫剑南笑了笑,却不说话。
柳碧月道:“怎么,还不肯告诉我啊?”
皇甫剑南道:“自从在‘天下第一庄’,你答应跟我走的那一刻起,我就已发觉,你的确是个与众不同的女人。”
柳碧月道:“什么地方与众不同?”
皇甫剑南道:“如果我说得出你什么地方与众不同,那你也只不过是个平凡的女人。”
柳碧月笑了。
她紧紧抱着皇甫剑南,泪珠却一连串的流下。
但这已是幸福快乐的泪珠,这泪珠远比珍珠还要珍贵。
萧三娘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门外,此刻忽然掩面转身而去。
一灯如豆,萧三娘独坐在孤灯下,灯光洒满室中,但她的悲哀,却已溢出了窗外。
窗外一片凄凉,天地满是寂寞,她举手一试脸上的泪痕,暗中低语:“萧三娘啊萧三娘,你几时变的如此痴了,你年华已去,满身罪孽,怎么能配的上他,再说,他已经有了妻子,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她凄然一叹,缓缓站了起来:“走吧,他根本就不爱你,你又何必在当中苦苦折磨。”
她理了理蓬乱的秀发,她的心正如鬓发一样:“我走了,但愿你们永远相亲相爱,只要你们幸福,我也就。。。。。。”
语声未了,泪珠终于又自沾湿她方自擦干的面颊。
就在此时,门突然“呀”是一声开了,皇甫剑南走了进来。
萧三娘急忙擦干了泪水,道:“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皇甫剑南道:“我知道你要走,所以来送你。”
萧三娘苦笑了一下,道:“不用了。”
皇甫剑南道:“你打算去那里?”
萧三娘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皇甫剑南道:“不管你去那里,如果有什么事,就到‘百花谷’来找我。”
萧三娘笑道:“这么说,你是拿我当朋友了。”
皇甫剑南也笑道:“其实我们早就已经是朋友了。”
他接着又道:“昨天的事,是我错怪了你,实在是对不起。”
萧三娘淡淡道:“过去的事,还提它做什。。。。。。”
她缓缓从怀中掏出一本书,道:“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