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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这些卑鄙的家伙,居然利用自己的痛苦来欺骗威胁母亲!那送解药的家伙面色不改呼吸不急,飞奔进门的样子分明就是做给母亲看的!可怜完全不懂江湖的母亲,被这些恶人利用来对付她自己的孩子,非但毫不知情,还对人家感恩戴德!
怪不得他们不让他死,还叫他们母子团聚!
谢轻尘愤怒至极,解药送到嘴边的时候,他抿紧嘴唇咬紧牙关,抵死不肯服下解药!
娘,恕孩儿不孝,要你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可是贾章眼见他不肯服下解药,居然叫来几名大汉,当着母亲的面,将解药给他强行灌了下去!
母亲只在一旁哭泣,却居然丝毫不加以阻止,或许她完全不知情况,只是一心希望她的孩子活下去而已。
谢轻尘怒到极点,再加上剧毒的折磨,终于昏死过去。
他终于明白,做什么都是徒劳,于是不再反抗。
然后就见到了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老者,母亲说那是父亲的同门师兄,叫什么天刀龙傲。
谢轻尘看到他刻意掩起满眼精光的样子,就知道此人绝非母亲以为的那样,会是什么慈和忠厚之人。
反正已经落在人家手里,任人摆布,何必还要假装傻子陪他演戏?!
谢轻尘毫不掩饰地恨恨盯着他,叫他明白,自己可不如母亲一般单纯可欺!
接下来的日子,因为有解药按时压制住“极乐散”的毒性,他不再受到那样生不如死的折磨。饭食的花样渐渐多起来,而且里面放了许多进补的东西,他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只是依旧浑身酸麻无力,也不会说话。
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尽头?
他看着窗外初冬明媚的阳光,觉得自己像一只被囚在笼中的鸟儿,外面的天空那么大,他却被剪掉了自由飞翔的羽翼。
母亲居然推来一把轮椅,着人把他抬到轮椅上。因为已到初冬,外面颇有些冷了,母亲于是又往他腿上盖了一床薄衾,就将他推到屋外去了。
白亮亮的阳光明媚得刺目,他闭了一下眼睛,方慢慢适应。
终于呼吸到屋外清新的空气,看着在南方的初冬仍未完全脱去青绿之色的花树,他终于又感到一丝久违的生命的气息。
直到那一丛已然凋零的百合蓦然撞入眼帘!
佳人早逝,芳踪已杳。
生命宛如眼前的残花,凋敝得不成样子!
他却依然苟且偷生,生不如死!
莫名的悲痛,蓦然充溢胸间,眼泪如雨般泻下!
什么时候起,他竟变得如此脆弱?只剩满腹委屈与伤心!
第二天,母亲再推他出来的时候,特意避开了那一丛百合。
可是,没有想到,偏又看到一片光秃秃地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茉莉。
不觉又是潸然泪下!
他的哭泣与哀求,终究没能留住那个满心绝望与悲伤的女孩子;可她粉身碎骨的牺牲,却也同样没有如她希望的那样,换给他一份自由!
母亲不明白他为何会有那样悲伤到极致的哭泣,只是陪他洒下热泪无数。
半夜突然被人破窗而入的声音惊醒。
黑暗中,来人一指戳中他昏睡穴,令他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却躺在冰冷的地牢中,四周燃着松明,照得亮如白昼。
龙傲终于原形毕露,手里拿着那本泛黄的无字天书,问他破解之法。
谢轻尘鄙夷地冷笑,一言不发。
破解之法,父亲当年只告诉了他一个人。二十年过去,他郑重叮咛的样子犹自历历在目。
在“极乐山庄”活得很艰辛的时候,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恨他的。可是这几日见到母亲,夜夜做梦,竟都是当年与他在一起的欢乐片段,虽然为数不多,却原来俱是如此叫人无比回味:荡在高高的秋千上,看他在下面一边推一边笑;踉踉跄跄跟着他,看他把风筝放成几乎看不清的小点;被他高高地抛起,一边觉得害怕一边觉得兴奋,却总是稳稳落在他宽厚的怀抱里;跟着他一起打坐练功,完功时他满含期许的眼神和他无比骄傲的口气:“我家尘儿,根骨绝佳,将来一定比爹更有出息!”……
同百合在一起的时候,他甚至曾偷偷幻想过,有朝一日也带着自己的孩子去荡秋千放风筝,做一个像他一样出色的父亲……
原来他从没有恨过父亲,反而是打心眼里深爱着他敬仰着他的!原来他只是自惭形秽,不敢面对他在江湖上那样交口称赞的声名罢了!原来父亲,一直都是他只能仰望却终其一生也不能企及的高度,他只是不敢承认自己辜负了他的期望罢了!或者,根本就是恨自己生错了人家,做他的儿子,却完全背负不起那位父亲一世的英名!
谢轻尘闭上眼睛:爹,你的秘密我死也不会说出去!我已经是一个杀孽累累的罪人,又何必再累你一世英名也陪我做罪人!
至于眼前这些人,他太明白,对方一旦从他嘴里得到秘密,第一件事必是杀人灭口!反正都是死,何必再多添一桩罪孽,以至于死了都无颜去泉下与他面对!
“看来你忘了‘极乐散’是如何两极反转了!”龙傲知道谢轻尘早已看透自己的为人,他倒也懒得装模作样,对贾章一摆手道,“做戏做全套,上刑架!”
于是,谢轻尘整个人就被锁定在精钢铸成的刑架上:赤足站在冰冷的地上,脚踝、两膝、腰间、胸前,各有一道钢箍将他的身子固定起来。那些钢箍里圈尽是寸许长的钢刺,因为钢箍紧紧套在他身上,于是钢刺就全都扎进了身体。莫说现在谢轻尘一身武功俱废,即使在平日,若被这样锁起来,只怕也难以脱身,而此即却不过是叫他多些痛苦而已。那些钢箍的下面,尽是丝丝缕缕的血迹,蜿蜒地顺着衣衫浸染开去。脚踝上的血迹,从钢箍下面渗出,染红了双足,又流到地面上,浸染了足下的青砖。
两根粗大的铁链从屋顶垂下,末端两个精钢所铸的腕箍,里圈也尽是半寸长的钢刺,此即就紧紧扣在双腕上,将他的两臂高高悬吊起来。缕缕血迹从腕箍下滑落,顺着他苍白的双臂流下去,染红了堆叠在肩头的衣袖,与他左肩右臂原本的血迹汇在一起,各自漾开一朵深浅不一大大的血花。
他垂着头,一缕散乱的头发从额前垂下,遮住了他苍白的容颜,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可不时抽搐一下的身子,因为手臂痉挛而颤动着发出脆响的铁链,却无一不明白无误地昭示着,“极乐散”的毒性正在他体内奔突,给他带来极度的痛苦。
龙傲坐在他对面的轮椅上,冷冷地道:“说出来,就不用受这些罪了!你何苦如此倔强?!”
谢轻尘一声不响,也不抬头,只是有几滴血从被他咬破的嘴唇上滴落下来。
“说出来吧,我立即给你解药!”龙傲不紧不慢地道,“你知道,又该是阴阳两极反转的时候了!”
谢轻尘仍旧一声不响,可是随着龙傲话音落地,他的身子却猛然剧烈地抽搐起来,那是“极乐散”毒性的阴阳两极开始在他体内反转,令他痛苦到了极致。终于他的头蓦地往后扬起,撞在后面的架子上,随即又猛猛地垂了下去,不再抬起。
冷汗如雨般渗透重衣,将他身上那些血迹全都晕染开来,仿佛在他身上盛开了无数朵浅色的血花,一朵连着一朵,一朵压着一朵,于是衣衫已完全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
“老爷,他昏死过去了!”贾章道,“我用冷盐水把他弄醒来吧?”
“不必!”龙傲摆摆手道,“没有三五桶冷盐水未必弄得醒他——不如我这法子来得简便,也更为有效!”
他抬起手,指尖拈着一枚惨碧色的长针,一扬手,那道惨碧色的光芒便飞入谢轻尘胸前的“膻中穴”。
谢轻尘浑身巨震,原本软软垂下去的头又猛地抬起,蓦然睁开的眼睛里,已满是几近疯狂和崩溃的痛楚——阴阳两极再次在体内反转,他竟被那极致的折磨生生地疼醒过来!
火灼、冰冻、车裂、凌迟,无数只小虫用它们尖锐的牙齿在全身撕咬,无数把钢锯在所有的筋脉骨髓间锉磨。因为受到惨碧色长针上药物的催发,他已在短时间内接连数次经历两极反转。“极乐散”的毒性在他身上发挥到了极致,他已经分辨不出哪里是剧痛哪里是刺痒,只是全身都剧烈地抽搐痉挛起来。那几道钢箍下面重又渗出新的血迹,丝丝缕缕浸染了衣衫。他身不由己挣扎起来,徒然地想要弯曲手肘,却只带起一片铁链清脆的响声。精钢铸成的腕箍下,随着那些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