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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点一点头:“好!我谢轻尘虽然没有几个人当人看,可还没有泯灭人性到对自己救命恩人下手的地步!我这条性命是夫人救的——你若要,给你便是!”
越冰莹看他冷着脸,一步一步慢慢走过来,突然觉得连呼吸都紧了——早知道他气势逼人杀人不眨眼,可是当这个高大的男子真的一步步逼近来,越冰莹才发觉那真是她平生最惊惧的时刻,一时间,竟有些窒息般的感觉!那时,脑中一片空白,连逃跑都忘记了!
可是她还没有动,谢轻尘已逼到面前,俯身看着她的眼睛——也许是看到她眼里的惊惧,谢轻尘却突然笑了,虽然笑容不免有些诡异,还满含着讥诮:“看你的样子,别说杀人了,怕是连只鸡也没杀过吧?你还不会杀人吧?不要紧,我教你——”
他扬起下巴,用手指着右颈的血管,做个一抹的手势:“看,就这里,轻轻一下——动手吧,嗯?!”说着,便身子往前一探,果真把脖子伸到了她眼前!
越冰莹猝不及防,本能地往后一躲——一脚又踩进方才那个小坑,身子便直直地往后跌了过去!
谢轻尘轻轻一把从腰间揽住了她,才不致使她跌个四脚朝天——可是谢轻尘看到她狼狈不堪的模样,却不由哈哈大笑!
笑过之后,他的神情终于恢复往日模样,声音也柔和下来,只是多了些戏谑的意味:“嗯,我给过你杀我的机会啦,可是……好吧,多谢姑娘不杀之恩!”
可是越冰莹却一言不发背过身去了。
谢轻尘绕到她面前来,才看到那小姑娘低着头,眼里蒙蒙的雾气终于凝成大颗大颗的泪珠,噼里啪啦砸了一地!
“别、别哭啊!”谢轻尘愕然,这副阵仗倒也是他生平未见!
于是越冰莹也是平生头一次,看到她以为即使泰山崩于前也不会变色的谢轻尘,居然也有慌得那么手足无措的时候!
许久之后想起当日那一幕才发觉好笑之至,可此际的越冰莹却只有满腹的委屈与伤心,全部化作飞珠溅玉——于是就听到谢轻尘在耳边柔声道:“好了好了,是我错,是我不好——哥只是和你开玩笑而已,不要当真啊!不哭了好不好?哥给你赔礼道歉!不哭了嘛,好不好?要不,我吹箫给你听?不要听吗?那你要我怎样——啊,我讲故事给你听,好不好?我讲我自己的故事给你,好不好?不要哭了嘛——哎呀不好!”
越冰莹看他突然就倒了下去,不禁一惊,忘了伤心和委屈,忙蹲□子看他——只见谢轻尘躺倒地上,一头细汗,双目紧闭!
情急之下,方才的不快全都抛诸脑后,只剩下关切:“哥——你、你怎么啦?你醒醒啊——”
不想谢轻尘突然睁开眼睛便对她笑了——原来他是装的!
越冰莹一怔,她实在想不到谢轻尘会是这样一个人——但是她什么也没有说,站起身来,拔脚便走。
可是谢轻尘一把拉住了她,而且越冰莹也没有想到他手上会有那么大的力气,竟给他一把拉得转过身来,一个趔趄,险些又一次摔倒!
还好,谢轻尘轻轻一把又扶住了她,柔声道:“还在生我气么?拉着脸不理我——你都动心思要杀我了,我还不能和你开开玩笑么?看你吓得我一头汗啊!”
他不说还好,如此一说,越冰莹的眼泪可就又涌了出来。
“好好好,我不说了!只要你不哭就好了!”谢轻尘忙道。
“我从来就、就没有动过真要杀你的心思,我只是……”越冰莹终于呜咽出声,“只是被自己吓了一跳!你、你居然就已经能感到我的杀气么?你、你吓死我了!”
“我那是试探你的!”谢轻尘又笑了,掏出手帕来替她拭去眼泪,“你呢,杀气是一丁点儿也没有啦——我看呐,傻气倒是有不少!”
越冰莹推开他的手,仍旧背过身去,她也不出声,可是那清削的双肩却兀自微微抖动着。
“唉——”谢轻尘长叹一声摇摇头,“怎么还哭啊?”
他就又绕到越冰莹前面来,柔声道:“好啦,我知道自己错啦,以后不会这样了,好不好?不哭了嘛,跟我说,到底要我怎样?吹箫给你听,好么?”
越冰莹终于抬起泪眼来看了他一眼。
可是谢轻尘却又摇摇头道:“不好不好,这大半夜的吹箫,把狼引来了怎么办?”
越冰莹怔了一下:“狼对你的箫声未必便有兴趣!”
谢轻尘笑道:“吃肉的狼我对付得了,我怕引来的是紫微魔教那帮女狼——‘葬天雷’已经下肚,对付她们还得另想法子!”
越冰莹想起那两颗“葬天雷”,不由破涕为笑。
谢轻尘吁一口气笑道:“啊,你总算笑啦!”
越冰莹低下头抹去眼泪,轻声道:“你方才还说要讲故事给我听的……”
谢轻尘一脸无奈:“好妹妹,你若是四、五岁的孩子,我还可以给你讲讲大灰狼啊、小老虎啊什么的,可是……”
“你说话不算数!”越冰莹低着头道。
谢轻尘叹一口气道:“好,那我讲我自己的故事好么?”
越冰莹点点头。
“那咱们一边走,一边讲,此地不宜逗留太久。”谢轻尘道。
越冰莹便又点了点头。
二人并肩缓行,谢轻尘沉吟良久才开口,但是越冰莹做梦也没想到他开头竟讲了这样一句话:“我五岁被卖进‘极乐山庄’……”
越冰莹惊愕地看他一眼,脱口问道:“那你爹娘呢?”
谢轻尘眯起眼睛看着远处,草原在一轮残月的笼罩下显得迷迷蒙蒙的。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半晌方慢慢地道:“我爹叫谢至!”
虽然先前已听过四煞的怀疑,可此时听到他终于亲口承认,还是叫越冰莹吃了一惊:“原来你当真是大名鼎鼎的天剑谢至之子?!”
谢轻尘轻轻地叹息道:“其实我倒真希望他的名字前面没有‘天剑’这两个字——他若只是一个姓谢名至的普通人,该有多好!”
“前两日听四煞一路上的谈论,他是江湖上万人景仰的大侠,年纪轻轻就已名动四方,你应该引以为豪才是啊!”
谢轻尘苦笑:“他倒是名动四方了,他倒是万人景仰了,可是他也因此尸骨无还,连自己的娇妻幼子都保护不了——名动四方怎样?万人景仰又如何?”
第一次,越冰莹听到他声音里居然满是辛酸与苦涩,突然想到:因为父亲的早逝,他一定吃了不少苦!难怪他会不愿承认!原来他和自己一样,也曾是个没有父亲的苦命孩子!
那时,一种同病相怜之情油然而生,心底对他竟又平添几分亲切,不禁柔声问道:“那么,你娘呢?”
谢轻尘心痛地蹙起了眉尖,半晌方涩声道:“我娘她——自尽了!”
越冰莹愕然。
“我爹娘的事情,等我心情好了再跟你讲吧!”谢轻尘摇摇头道,“还是讲我自己吧——”
越冰莹点点头,等着他的下文。
就听谢轻尘道:“其实我常常在想我爹若是个普通人,我现在会是怎样——嗯,若是那样,你此刻就不会认识我啦!只有以后等你去了江南,或许会在某个小镇上看到一个卖豆腐的,一肩挑着豆腐,一肩挑着儿女,后面跟着个黑黑瘦瘦的娘子……”
越冰莹一边听他讲着,一边想象着,可是听到此处却再也忍俊不禁,“噗哧”一下就笑了出来。
谢轻尘转脸看看她,道:“你笑什么?你是不是才发现,原来谢轻尘不过是个鄙俗到极致的家伙而已!”
可是越冰莹摇摇头,一脸认真地道:“我觉得好笑,只是想到你挑着豆腐和儿女的样子一定很有趣,不是笑话你鄙俗——其实我明白,你会作如此之想,只是因为心里觉得平平淡淡的生活才是最幸福的!”
“想不到,你会如此明白我的心思!”谢轻尘一脸感慨地点点头,“可是从前,我这番心思只有百合才懂得的!”
“那位百合姐姐,她一定是世间最懂你的人了!”越冰莹由衷地道,她突然发现自己竟有些羡慕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子——如此知心地爱着一个人,而这个人也无时无刻不在心心念念地想着她。
“可是百合起初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想着去卖豆腐,而不是去做别的生意。我跟她说,因为我看豆腐是最好做的,她被我的理由笑得前仰后合。”谢轻尘沉入回忆之中,满脸满眼的温柔——越冰莹惊讶地发觉,他温柔的神情,竟然叫你为他心碎!
“百合一向心灵手巧,我身上的东西,大到衣服鞋子,小到腰带手帕,全都是她亲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