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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难看了慕容盛一眼,走到兰汗身边,悄然耳语。
兰汗点了点头,伸出手挥了挥。鞠赛众人也知道必然发生了什么事,都停了下来。
兰汗起身道:“慕容盛,你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盛连忙躬身道:“不知圣上所言何事?”
兰汗冷笑道:“刚才有四队人马分四个方向冲出了京城,那可是你的手下?”
慕容盛脸上现出惊愕之色:“真有这样的事?下臣不知。”
兰汗冷笑道:“恐怕你是存心造反。”
慕容盛连忙跪下道:“微臣身在此处,如何能造反?”
兰汗一怔,虽然他一直罗织罪状,想要致慕容盛于死地,但慕容盛人在京城,硬要说他谋反,却又与理不合。而慕容家仍然在燕国德高望众,若是没有确实的证据,便想要消灭慕容家,只怕会激起天怒人怨。
慕容盛道:“下臣一向忠心耿耿,肝胆可照天地。请皇上切勿听信奸佞之言,臣之命微不足道,只怕是有人一心想要破坏慕容家与兰家的关系,从中获得渔人之利。”
兰汗眉头一皱,“我知你一向忠心,但慕容家的子弟却未必也象你这般。”
慕容盛道:“慕容家的子弟也个个赤胆忠心,若是有哪一个对皇上不忠的,请皇上指出他的姓名,下臣一定亲手取下他的首级献给皇上。”
兰汗默然,他也无非是故意生事,全无实证。
忽听颜清微微一笑道:“只怕连侍中大人的侄子对皇上都不忠心。”
慕容盛面色微变:“国师是什么意思?”
颜清笑道:“场中的人,难道真是侍中大人的侄子吗?”
她伸出手向着场中那名假扮成慕容奇的侍卫指了一下。众人都转头去看,却仍然看不出异样。
颜清取出一面银镜,对着那名侍卫一照,镜中光芒闪烁,那名侍卫立刻现出原来的样貌。
兰汗大怒道:“果然并非是慕容奇,原来你慕容家真地要造反。”
颜清笑而不语,手中银镜闪耀,那名侍卫脸上神色茫然,慢慢现出凶戾之色,他忽然跃起,向着兰汗飞扑过去。
兰汗身边的护卫立刻抽出身上的佩刀,向着那名侍卫砍去,谁知那名侍卫居然十分彪捍,辟手抢过护卫手中的佩刀,挥动手中的刀,仍然向着兰汗斩去。
此时他与兰汗距离极近,附近的护卫想要救援已是不及。
无双心念电转,那名侍卫一定是被颜清的幻术控制,才会忽然向兰汗攻击,看起来颜清也并非真心帮助兰汗。
若是此时兰汗一死,对于慕容家有弊无利。她脱口道:“救兰汗。”
然而变化如此突然,想要救兰汗却也是不易。
忽见一个白衣人影一下子跃到那名侍卫身边,只一伸手便夺过侍卫手中的刀,另一只手向着侍卫的额头击了一掌。那侍卫一振,立刻清醒了过来,才发现自己居然想要刺杀兰汗,他双腿一软,便跪倒在地。
那白衣人正是流火,他持刀在手,向着颜清微微一笑道:“好厉害的幻术。”
颜清也微微一笑,“慕容家果然一心谋反,居然连弑帝这样大逆不道的事也做出来了。”
兰汗大怒,喝道:“慕容盛,你该作何解释?慕容奇,他人在何处?”
此时几十名护卫一拥而上,将慕容家的人团团围住。
慕容盛道:“舍侄身在何处,下臣真地不知。”
兰汗怒道:“到了此时,你还想狡辩。来人啊!将慕容盛给我拿下。”
便有数人上前去用手的刀指着慕容盛,慕容盛也不抵抗,道:“君要臣死,臣安能不死。只是我却想死个明白。”
兰汗道:“你派人冒充慕容奇,他此时一定已经叛逃,慕容家反心昭然若揭,你现在再怎么诡辩也是无用了。”
忽听兰夫人叫道:“父亲,请饶了我夫君。他必然是真地不知情,求父亲看在女儿的面上,放过他吧!”
兰夫人不顾侍从们的阻拦,跑要慕容盛的身边,满面泪痕,紧紧地抓住慕容盛的衣袂不放。
兰汗皱起眉头:“乖女儿,你贵为公主,何必为了这种人而伤神。就算为父杀了他,也必然会为你再找一个更好的夫君。慕容家心怀反意,我是万万容不得他们的。”
兰夫人跪在地上,以首叩地,“父亲,虽然我们不是汉人,不必遵守什么纲常,但所谓好女不事二夫,女儿也是懂的。女儿曾经立誓,这一生除了夫君再也不会另事他人。若是父亲一定要杀了我夫君,就连女儿也一起杀了吧!”
她一边说,一边用力叩地,话未说完,额头上已经鲜血淋漓。
皇后乙氏最疼的便是这个女儿,一见女儿伤心,她便也哭了起来,跪下道:“请皇上看在老身这么多年服侍皇上,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如今最爱的便是这个幼女,若是她死了,老身也不想活了。”
场中的兰穆,本是慕容盛好友,亦于场中跪下道:“请父亲大人宽恕慕容盛。而且此事尚未查清,也许侍中大人真地全不知情。”
兰汗怒道:“你们都不必再求了,就算他全不知情,慕容家只要有一个反了,便应连坐全族,杀他也是应该的。”
兰夫人惨然笑道:“女儿亦是慕容家的一员,既然要杀我夫君,我宁可先死。”
她一把抽出身边一名侍卫腰上所带的短刀,反转刀身,向着自己的劲间斩去。慕容盛一见之下,心中大急,连忙用手抓住刀锋,“蕊儿,你这又是何苦呢?”
他急于救人,全不知自己的手已经被刀割破,鲜血长流。
兰夫人一惊,连忙抛下刀,抱住慕容盛哭道:“若父皇要杀你,我也不会独活的。”
慕容盛喟然长叹,他知兰蕊对他有情有义,可是杀父之仇,又岂能不报。
兰汗神色不定,慕容盛自幼便智勇双全,他自杀死慕容宝后,便知慕容盛绝不会如此轻易善罢干休。可是偏偏慕容盛韬光晦锐,让他根本无从下手。此时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若不趁此杀了慕容盛,只怕以后再难有这样的好机会了。但他又极是疼爱这个女儿,而皇后乙氏亦是哭哭啼啼,连他的太子兰穆也为慕容盛求情。
他虽是一代枭雄,此时也端得委绝不下。
忽听一个女子笑嘻嘻地道:“皇上何必如何为难,其实慕容侍中根本全无反意,真地要反的是这位国师大人。”
那名女子一直坐在慕容家的凉棚之内,他只看了一眼,只觉得甚是美丽,也不知来历,此时见那女子笑盈盈地说话,面上全无惊慌之色,神逸气定。他心里一动,暗道,这个女子又是何人?
那名女子似已经知道他在想什么,施了一礼道:“小女子无双,是侍中大人的亲戚,本来此处是没有小女子说话的地方,但小女子实在是为皇上觉得可惜。”
她说话如此无礼,旁观的众人都暗暗皱起眉头。兰汗道:“可惜什么?”
无双笑道:“可惜皇上那么容易就中了反间之计。”
兰汗一怔:“反间之计?”
无双笑道:“不错,自始至终,只有这位国师知道慕容奇不是慕容奇,我想请问,为何国师大人在开始的时候不说,却选了一个很合适的时机,忽然说出慕容奇是他人假冒?”
兰汗心里一动,正是如此,他与颜清之间本也不是坦诚相对,他不由转头望向颜清,心生狐疑。
颜清淡然一笑道:“我开始没说,只是想看看慕容家在玩什么花样。”
无双道:“只怕玩花样的人是国师大人。国师大人既然有这么高强的法力,只怕不仅仅能看出这位慕容盛是假冒的。请皇上试想一想,以我们这种凡俗之人,如何能够使用如此高明的法术,让大家都以为这名侍卫就是慕容奇呢?在整个燕国有谁有如此高明的法术,皇上应该比我们更加清楚。”
兰汗默然不语,心道,就算不是颜清所为,她到此时才说,又存了什么心思。
无双道:“其实掳走慕容奇的人根本就是这位国师大人。她不仅掳走了慕容奇,还设计用一名刺客代替慕容奇,无非就是想让皇上对慕容家生疑,借此铲除慕容家而已。”
兰汗道:“那么国师为何要这样做?”
无双道:“慕容家一直是燕国的肱股之臣,是皇上的左膀右臂,若是消灭了慕容家,皇上便会失去一个得利助手,到时她要再反抗皇上,自然就容易得多了。”
兰汗默然,他与颜清之间的交易,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自然也知道颜清并非真地对自己忠心。
颜清笑道:“你还真会编故事,不过我倒有些佩服你了。”
无双眨眨眼,“佩服什么?”
颜清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流火会一直跟着你。你只见了我一面,就已经猜出那么多事情。不过我为什么要反抗皇上?”
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