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璎珞的心一沉,难道这样强大的灵力都无法伤害他吗?
眼前金光闪动,瞬息之间已有几万道金光一起刺穿了她的身体。她的心便凉了,到底还是不能杀他,而且自己还要死了。
阳平摘下了鼎上的夜明珠,尖声叫道:“这颗明珠,终于归我所有了。”
她一摘下明珠,地穴之内的九条青龙忽然一起震动了起来,天地齐鸣鬼神交泣,封印已破。凌日拿起了九龙鼎,终于得到了一件大地之神器,重铸天地也跨出了第一步。
只是,心里却并不觉得喜悦,一点都不觉得喜悦。毁灭这一切吗?毁掉他亲手建立的秩序吗?他与岑昏不同,或者岑昏才是有远大抱负的人。他只是一味地感受着自己的悲哀,只是为了使三界四生都感受到等同的悲哀罢了。
但真便毁掉他亲手建立的秩序吗?为了这个原因,要付出多么巨大的代价!
心口有冷冷的刺痛,是那迦族的小丫头造成的结果,看来真不能轻视她的灵力。或者再选择一次吧!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也给天地万物一次机会。
这些年来,到底不过是在拖延时日。怨恨得越久,就恨得越是无力,恨也需要勇气和毅力。
他看见璎珞双手上泛起了银色水气,是真龙之水,这小丫头还是不死心。他选择故做不见,她如此执着,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有自己要守护的人吗?
那就给她一次机会吧!也再给自己一次机会,或者会有所转机。
水龙咆哮而来,冲过了他的身体,也冲过他手中的九龙鼎。鼎受不了灵力的冲激,分成了九片,向着四面八方飞奔而去。
他的身体亦在灵力之下化为碎片,他看见璎珞脸上现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她定是觉得讶异,如何能够战胜强大的凌日。
也许和她开个玩笑吧!
他的灵魂自粉碎的身体里飞了出来,扑入璎珞的怀中。既然你一心想要守护这个世界,那就让你和灭世者同体,让你承受一下无法选择的痛苦。
璎珞的身体剧烈地震动着,她清楚地看见自己身上乍现即隐的金色辉光。凌日,他还没有死?
他不仅没有死,还进入了她的身体。
她的心里陡然生出前所未有的恐惧,她会变成怎样?不知为何,脑中产生从未有过的想法,这世界如此可恶,为何还要容它存在?
她咬紧牙关,用力甩掉脑中的恶念,见珍珠气息奄奄倒在地上。
她扶起珍珠,低声道:“长老,以后该怎么办?”
珍珠看着她苍白的脸,她身上的白衣正在被涌出的鲜血染红。她的心也有些动摇起来,但这动摇只是片刻的事情,她立刻硬起心肠,沉声道:“少主,你一定要消灭他。”
璎珞苦笑:“我就要死了,他在我的身上,想必也会死去吧!”
珍珠摇头:“他没有那么容易死,若他真那么容易死去,刚才就已经死了。”
璎珞问:“那我该如何是好?”
珍珠道:“少主,为了消灭他,你只能牺牲自己。”
璎珞苦笑:“我还有什么能够牺牲的?我连性命都快没有了。”
珍珠道:“把你的灵魂与提婆达多的灵魂紧紧地束缚在一起,共同转世。到了下一世,集齐八部众的辉光,当你身具八部众共同的辉光之时,你就有了创世之神的力量,以此力量毁灭自己,方可以毁灭你身体里的提婆达多。”
收集八部众的辉光,只是为了毁灭自己吗?
“既然我与提婆达多的灵魂纠缠在一起,我又如何能够保证下一世的我会依着璎珞的想法去进行这个计划呢?”
“回到无欲城,用真龙之水的全部灵力将提婆达多封锁在你灵魂的深处。这不是一次普通的转世,真龙之水会随着你的灵魂进入你下一世的躯体,无论你转世成什么,你都会有真龙之水庇佑着的那迦族辉光。就算你死去,你的职责也没有结束。你一定要提醒下一世的你,当获得了所有的辉光和摩合罗后,毁灭自己,毁灭自己身体里的提婆达多。”
璎珞苦笑,怎么样的人生。
这一世她已经一无所有,未来的一世她一样要一无所有,她存在的理由只是为了消灭自己。
她终于忍不住问:“这个世界如何到底与我有什么相干?”
珍珠苦笑,“这个问题我也曾经问过自己,直到有一天,我爱上了一个人类的男子。但因为不同种族之间的严格禁令,我知我不会和他有任何结果。我离开他后,他与人类的女子结婚生子,如今过着平淡而恬静的生活。我时而会去探视他,却不敢让他发觉。我曾以为离开自己心爱的人痛不欲生,但当我看见他欢笑之时,我自己也感觉到同样的幸福。也许这个世界真地不够好,可是你是否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呢?”
我想要守护的人?
虽然我不能与他长相厮守,但只要他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我就不想让这个世界毁灭。
璎珞用力点了点头,“好!我立刻回无欲城,我答应你,无论为了什么原因,我都不会让这个世界毁灭。”
她离去之时并没有看坐在地上的阳平,阳平手中的夜明珠也同样化为畿粉,她怔怔地看着手中的珍珠粉,慢慢地将粉末抹在脸上。用了如此多的代价,只是为了这粉碎的珍珠吗?
她抬头望向地穴之外,星光满天,在这样的星夜之下,她曾经度过的快乐或者不快乐的岁月,如今都已经悄然逝去,不再留下任何痕迹。
或者她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但她还是会努力地活下去,无论对或是错,生命的尽头或者是轻烟一缕。她都要坚强地活下去,而且要活得比任何人都要好!
第十七章 提婆达多的悲哀
第一节
阿阇世从未想过他会再见到提婆达多。
那一日午后,在摩竭陀国的花园中,所有的曼陀罗花都次第地开放。他看见一身白衣翩然的提婆达多,两人相顾无言。
半晌,阿阇世才低低地道:“是你!”
午后的天空格外湛蓝,白云寂寞飘缈如同生命。
已经七年过去了。
第二节
阿阇世初次见到提婆达多,是在摩竭陀国边境的山谷之中。
那一年,他十五岁,刚刚逃离位于王舍城的王宫,独自在各国之间游荡。
他出行的时间并不长,不过经过两次月圆罢了。但即便是如此,他身上穿着的丝绸衣服却早已经破烂不堪,一条一条地挂着,有风吹过来时,连身体都无法遮盖。由于长时间没有洗澡,他身上的臭气越来越浓烈,但他自己的鼻子对于这种臭气早已经习惯,据说鼻子是身体上最容易麻木的感官。他并不能确实地闻到自己身上的气味,但从旁人皱着眉的神情上,他却可以猜到一二。
这是一个崇尚洁净的民族,据说梵天就是在洁净中诞生的。
他对于自己是否能够洁净却并不介意,这世上能够让他介意的事情很少。
他流连于街头的小乞丐之间,为了争夺食物而大打出手,他打架并不是特别在行,通常是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只有很少的时候才会大获全胜。
他却乐此不疲,经常的失败使偶尔的胜利变得弥足可贵,也使他对自己有了一丝丝感觉。事实上,过去的十五年之中,他的生命仿佛是处于一种胶着的状态,好似掉落入极黏稠的沥青之中,一举手一抬足都被什么东西迁绊着,让他极是不爽快,想要大声呼喊,喉咙中似也梗满沥青,想要跳跃而出,却发现天空也似是沥青所铸。
他并非是一个跳脱的少年,也绝不算是忧郁的少年。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或者有一些不普通之处,就是他是摩竭陀国的王子。
但这在他的眼中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与众不同的,因为在王宫之中,至于还有十四个人与他的身份相同,另外还有九个女孩是他父亲的女儿。这些孩子中最大的已经二十岁,最小的才五岁而已。他连年纪都是平平无奇的,即非最长也非最幼。或者就是这种平平无奇使他充满了厌倦,而束手束脚般的感觉,又使他逐渐麻木,似正在变成木头人。
离开王宫的那一天,他本是在宫中闲逛,然后他看见正要离宫取水的水车停在那里无人问津。他异想天开地钻入水车内的大桶,心里并不确知他为何要这样做。
水车将他带出宫外,他趁车夫不注意,从大桶里溜了出来,然后他便看见了王宫外面的天空。
但这并不让他感觉到有任何额外的自由,或者王宫内外的天空都是一样的。
天还是同样的蓝天,云还是同样的白云,但人却多了起来。人们并不知道他是本国的王子,没有人留意过他。每个人都忙忙碌碌,疲于奔命。
仍然是一样的,是否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他孑然一身,悲哀地想